在可可利亞服軟的那一刻,眾人隻覺得身上的重壓消散一空,雖然淡淡的壓力依舊存在,但那夥人終於敢鬆口氣了。


    這不是什麽心理的壓力,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壓迫。


    可可利亞坐在椅子上,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也隻有她自己明白,她字剛才究竟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她居然也會因為區區死亡的壓力而低頭嗎?看來自己還真的是……


    在心底苦笑一聲,可可利亞又挺直了腰,“你……不,是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她的語氣讓所有人都有些驚訝,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恨不得把南牆撞爛的人在許曙的麵前選擇了低聲下氣。


    許曙心中有些煩躁,但也隻是吐出了一個字。


    “說。”


    “我要讓布洛妮婭退出你們的隊伍,並且在她成年之前,永遠不得讓她回到一線。”可可利亞語氣堅決的開口了。


    許曙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芽衣,卻看見了一抹竄起來的白色身影。


    “憑什麽?!”琪亞娜雙手在桌子上用力的一拍,發出了一聲巨響,“布洛妮婭是我們的夥伴!你憑什麽要求她離開我們?!”


    “我不可能看著我的孩子繼續跟著你們送死!”那個寧折不彎的【魔鬼】又回來了,她站到了琪亞娜的麵前,眼中滿是怒火。


    “我知道律者有多可怕,明白崩壞有多危險!讓布洛妮婭麵對律者,我做不到!我是她的母親,我有必要為她排除這樣的危險!”


    “那也不是你能做決定的!”琪亞娜絲毫不懼,緊握著拳頭的樣子就像是要直接給可可利亞一拳。“這種事情布洛妮婭自己說了才算!”


    “我是她的母親!”可可利亞厲聲道。


    “我還是她的朋友呢!!”琪亞娜的聲音更大,大到這間會議室經過了隔音處理也擋不住。


    “嗬……朋友?”可可利亞冷笑了一聲,“就是因為這種無聊的理由嗎?”


    她退後一步,掃視了許曙身邊的那幾人一眼,最終在許曙身上留下了一個失望的眼神。“就因為你們自認為彼此是朋友,所以就跟在了許曙的身邊?


    “他有著力量,你們又有什麽?”可可利亞不屑一顧的對著琪亞娜嗤笑了一聲,“麵對律者,你能做到什麽?她能做到什麽?布洛妮婭又能做到什麽?!”


    可可利亞伸手指著芽衣,對著琪亞娜質問道,“讓我猜猜,你是幫助許曙包紮傷口了?還是在生活中照顧了許曙的飲食起居?亦或者幫他念了一遍對方的數據?還是幫他出了個主意?”


    “我——!”琪亞娜下意識的就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她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許曙,嘴邊顫動了兩下。


    這一瞬間的停頓被可可利亞抓住了,她主動上前一步,琪亞娜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你們什麽忙都幫不上,你們現在都隻不過是他的拖累!是擊破他的軟肋!是隻要我有能力,就可以直接在這裏挾持你,然後命令許曙的破綻!”


    她的手猛地伸向了自己腰間的武器,一道光華閃過,可可利亞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單手捂住自己的手腕。


    她回頭看向了許曙,許曙抬著手,揚起的衣角還沒有落下,眾人再看向牆壁,一把破損的手槍已經被巨力陷入了牆壁中。


    手腕上一陣劇痛,可是可可利亞卻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看見了嗎?卡斯蘭娜,就算是我戰勝不了你,他也會直接為了你出手。”


    許曙的手顫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一絲茫然。


    “我做不到,可不代表那些律者做不到,如果你成為了律者的盾牌,你覺得許曙會怎麽樣?他能保證自己一定會把你們都救出來嗎?”


    “我……”琪亞娜瞳孔一縮,許曙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


    他肯定會的……可是……那是有代價的……


    許曙現在已經……


    可是自己能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出現那種情況嗎?


    琪亞娜不敢肯定……她已經親身經曆過了兩個律者,她知道那些律者到底有多可怕,哪怕自己帶著啟靈命鑰也很難占到上風。


    更何況……許曙現在連啟靈命鑰都不願意讓自己使用了,這次讓她帶著啟靈命鑰還是因為……


    害怕自己來不及保護她……


    是啊……這一路上自己都是需要被保護的那個人……


    可是自己……自己明明在德帕斯卡爾的時候……幫上過忙了……


    琪亞娜突然想通了那一件事。


    不對……她這一次……


    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幫上過忙……


    “你……”可可利亞還想繼續說些什麽,許曙卻突然開口了。


    “夠了,可可利亞。”許曙看了一眼緊緊地握著拳頭,低著頭的琪亞娜,然後有些遲疑的收回了視線,“帶我去找律者。”


    芽衣一愣,她抬頭看向許曙。


    他說的是“我”。


    他一個人。


    “那我們……留在這裏嗎?”芽衣對著許曙小聲的問道。


    許曙點了點頭,“嗯……律者終究還是太危險了,在我確定情況前,你們就先留在這裏吧。”


    琪亞娜猛地抬起頭,她看著許曙,然後突然轉身跑了出去。


    “琪亞娜!”芽衣連忙站了起來,追著琪亞娜一起離開了這裏,薛定諤歎了口氣,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了許曙身邊時抬手拍了拍他。


    “這或許不是個好選擇……”她說道,“但也有可能……從你帶著她們出來時就已經做了錯誤的決定了。”


    她沒再說更多,轉身就離開了。


    “許曙哥哥……”西琳在經過許曙麵前的時候有些拘謹,她抬頭看著許曙很久,然後才小聲的說道:“對不起……”


    芙瑞麗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在出門前,芙瑞麗給許曙留下了一個眼神。


    帶著些許的憐憫。


    在地中海的沿岸,一間設下了層層防護的房間中,一個渾身邋遢的少年神色呆滯的靠在一架昂貴的鋼琴邊。


    他精妙的控製著手裏的提線木偶,將最為華麗的那一個從其他的人偶中提了出來。


    所有人偶都是倒在地上不受控製的,隻有手中的那一個……


    ——剛剛才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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