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實在一點。  他沒什麽反應,隻是隨口跟許霖說“知道了, 那邊如果要退錢的話你跟我說一聲, 我退回去。”  那時候是十一月底, 天越來越冷, 陳詞依舊穿的很少,頭發又剔成了寸頭,每次去上課, 班上同學都倒吸一口涼氣。  畢竟這人本來看著也是冷冷清清的。  隻有顧言,難得接通了一次視頻電話, 看見陳老師就沒忍住笑了出來,“您也太聽話了吧,這頭發還敢再短一點嗎?”  陳詞長得好看, 眼睛是美人的桃花招子, 膚色又是白皙的, 瘦削的身材, 看著就想好好地疼他。想要多喂他一點肉,最好再養出幾分嬌慣和懶散來。  可這時這人剃了個寸頭, 大冬天的, 於是眼底那些原本藏得幹淨的戾氣和輕狂就絲絲點點地露了出來, 很像是中學裏孤僻冷傲的少年。  渾身豎著刺。  顧言沒覺出刺意, 反而覺得這人是真的軟, 因為自己一句話就剃了頭發,露出瑩潤精致的耳朵。他甚至覺得陳詞是故意存了不讓自己揉或者抓他頭發的意思,才會隻留了這麽短一點。  顧言問出來這話,陳詞不置可否,微睨著眼看向屏幕。  他坐在主臥窗台上,後麵是一堵瓷磚牆,襯得皮膚都泛出一層光。  顧言喉嚨一滯,半晌才說“完了。”  陳詞“硬了?”  隔了個手機屏幕,小美人膽子就特別的大,壞心眼也時不時地就會露出來,點了火不負責的事從來也沒少幹過。顧言怔了怔,勾出一個笑點頭,“嗯,硬了。”  陳詞挑眉“那你自己解決吧,掛了。”  顧言卻喊住他,“先幫我個忙再走。”  “你叫幾聲。”他說。  聲音低沉慵懶,笑裏裹著壓抑。  陳詞“……”  一定要這樣互相折磨嗎?  他當然不可能遂顧言的意,想也沒想直接按了掛斷鍵。  可是沒隔兩秒,聊天界麵自動往上滑了一格。  gy想帶你去打個耳洞,耳朵很好看。  陳詞“……”  什麽邏輯這人,覺得哪裏好看就要去打個洞嗎???  自殘還是傷身?  陳詞一陣氣結,理都不想理人。  可偏偏不自覺地,手摸上耳垂,捏了兩下……  ·  陳詞沒有去打耳洞。  其實耳洞這種東西,打完一直不戴耳釘也遲早會沒掉,不會有多少影響,也不傷身,但他畢竟是教師。  連張齊讓折騰自己頭發都隻敢在夏天放暑假的時候染一頭原諒綠,陳詞自然不會在任教期間去打個耳洞。  況且……  顧言隨口提了一句,他就真放在心上,那豈不是顯得太在乎了。  陳詞搖搖頭低笑,時節已經入了冬,十二月初的天氣,多少有點冷意。  教室是還沒開空調的,辦公室卻是恒溫十八度,陳詞晚上放學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連外套都是隨手搭在了胳膊上。  張齊讓位置就在他隔壁,瞥到這一幕,渾身打了個哆嗦就過了來,特別熟稔地將外套從他胳膊上拿下來掛到他肩膀上,“算我求你了陳老師,好歹穿好了再出去,不然回頭你凍感冒了辦公室門檻又要被踏平。”  陳詞冬天過的跟初秋一樣,穿一件衛衣就敢往外跑。他體質其實一直都很好,但架不住晚自習看堂會到夜裏。  去年高三一天晚上從教室出來,正好降溫,幾步路一走凍得感冒。  他沒覺得什麽,吃點藥好好睡一覺就能好。結果第二天他上課回來,當天下午辦公室桌子上就多了好幾盒藥。  上麵還貼著便利貼,寫老師辛苦了,請一定注意身體。  張齊讓當時一個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特別想告訴那群學生你們老師病倒跟你們真沒多少關係,純粹是自己懶得加衣服。  隻是當時他們是高三,陳詞難得良心發現不敢讓自己分了學生的心,好好地套了羽絨服過冬。  結果這才一年不到,這人又發作了。  張齊讓甚至覺得,遲早得要一個人把他鎖在家裏,衣服不穿好不給出門,陳詞才會知道冬天真的很冷。  陳詞微怔,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方茜低低哂笑一聲,“該。也就張老師敢喊你加衣服了,真不怕凍著嗎?”  陳詞“……”  是自己將那份疏離全部收起來了嗎,所以誰都可以和他開玩笑了。  隻是……  這好像也不是很差。  他搖搖頭,將衣服穿好,餘光瞟到張齊讓瞪過來的眼神,勾唇露了個無奈的笑,抬手將拉鏈拉好,“這下行了吧?”  張齊讓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不是我  說你,幸虧嫂子跟你是異地戀,不然她遲早能給你氣死。”  陳詞挑了挑眉,並沒有說話,隻是在想顧言很久沒有來過了。  可能是因為白天越來越短,劇組抓緊每一分鍾拍攝,別說放假了,就連飯都吃的很倉促。  每次顧言趕在兩場戲的空檔給他打電話,陳詞都能聽出來幾分倦意。  明明在電視屏幕上每一次看到都是精神飽滿的樣子,卻不知道多少次在他麵前露出了疲倦和困怠。  於是便像是多拿了一個秘密。  他拿了顧言很多小秘密,比如這人喜歡男人;比如這人睡覺時一定要抱住一個東西;比如這人看上去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其實說出來的話全都葷的能讓人臉紅心跳;再比如顧言真的很累了。  累到陳詞看見他的時候,很想給他一個擁抱。  意識到自己又不自覺地想起顧言,陳詞暗地裏掐了一下手心。  這樣不好。  明明一開始就知道這關係長久不了,可是那一點點的妄念生出來之後居然會有意識無意識地順著想下去。  甚至會想著主動去擁抱、接吻、入眠,也會開始……胡思亂想曦城南邊那幢三層別墅裏,最後住進去的會是誰。  ……  張齊讓收拾好東西,過來拍了一下他,“走吧。”  陳詞微愣,“去哪兒?”  張齊讓“你家啊,說好讓我蹭飯半個月的!”  陳詞眨眨眼,終於從飄忽間拽回了一點神思。  還是運動會之後的事,張齊讓三千跑完累的跟條狗一樣,陳詞還因為顧言突然出現把人丟了,最後實在扛不住這人天天在他眼前發射怨念光波,索性就答應了他過來吃飯。  帶著周木一起,師生兩個能直接在飯桌上幹出來搶一塊排骨的事。  陳詞覺得有些好笑,出門的時候自覺從班級門口走了過去。  下午五六點,天早就黑了,高一還沒那麽緊張,教室裏空蕩蕩的,他並沒有看見周木。  張齊讓在旁邊彎了眼睛,“太好了!這小子今晚不會跟我搶吃的了。”  陳詞睨他一眼,“要點形象吧你。”  隻是晚上吃完飯張齊讓刷好碗來書房找他的時候,瞥見桌上幾張卷子,隨手抄起來看了眼,一臉痛心疾首“我尋思我教的也沒那麽差吧,選擇題隻對一個他是怎麽做到的。”  說著他拿起另外一張,“這也是!你看看你看看!一個單調遞增到底怎麽做錯的!?”  張齊讓氣完又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發呆“我是不是真教的很差啊?”  陳詞笑了笑,“沒有,他不想學。”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學生笨,能錯成這樣隻能是不想學。  張齊讓好了點,打了個飽嗝兒又歎了口氣,繼續看著那兩張卷子,“這倆要對換一下多好。”  陳詞“什麽?”  “你看啊,他要是把答案反過來填,這張的填到這裏來……”他說著頓了頓,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半晌才喃喃道“……全對。”  詭異的一陣寂靜,陳詞點了下手機屏幕,“巧合。”  “不可能吧……這也太巧了,他還在你這寫過別的卷子嗎?”張齊讓追問。  陳詞道“我一個語文老師,哪兒來那麽多數學卷子,你吃完快回去,我要睡覺了。”  張齊讓狐疑地盯著他,“這麽早你睡啥啊,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在玩遊戲。你玩的這什麽,花裏胡哨的。”  陳詞默了半晌“迷夢。”  其實還沒有玩,是大幅刪改後終於過了審,今晚九點要上架了,他點開的還是之前的內測版,想要看看會刪掉多少戲份,到時候也好退點錢回去,畢竟太多了。  但是張齊讓離得遠,他也就沒解釋,而是隨手摁滅了屏幕把人趕出了家門。  人走了之後他才拉開抽屜,把周木之前在他家做的那些卷子拿出來。  隻有選擇題看起來是寫了的樣子,他兩張兩張放一起,然後對答案。  良久,陳詞勾了個笑,不自覺地捏了下手腕。  所以這就是他明明不想寫卷子,可每次都會抽兩張出來一起寫的原因嗎?  嘖,想打人。  ·  兩個小時後,清貴溫潤的陳老師看了眼熱搜,更想打人了。  顧言想攻略[圖片]  啊啊啊啊前排!!!!  哈哈哈哥你收著點,這麽小女生的遊戲我們玩可以,別說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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