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上一個布滿石子的林蔭小路上,路途的波折,在顛簸中,頭上的傷也經受不住的隱隱作疼,同時倦怠席卷上畢良。一開始還擔心畢良會記路,回頭看了一眼,人已經橫躺在後座上,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昏倒。車開了將近2個小時,畢良也從白天昏睡到天黑。打開車門,看了一會男人的睡臉,沒吵醒他,打橫抱起畢良,踩著未融化幹淨的積雪,嘎吱嘎吱,徑直走進林間一座二層小木屋中。一股魚香蓋飯的香氣吵醒了畢良。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屋子裏擺放古香古色,明清桌椅、唐宋躺椅、不知哪個朝代的字畫懸掛於房間兩側。畢良起身,從困頓中掙脫開來。龍玨推門而入,手裏端著蓋飯,小心翼翼的端到畢良麵前,從櫃子裏抽出一個小支桌架在畢良前方的床上,碗往桌子上一放,滿懷期待的看著畢良:“吃吧。”像一隻等待主人誇獎的小狗,就差搖尾巴了。畢良哪有心情吃飯,眉毛簇成一團,看著熱氣騰騰的飯,樣子雖然好像很可口,可惜他沒有食欲:“對不起,我不餓。”龍玨的臉立刻塌了下來,剛才的小狗神情也一掃而空。見到龍玨麵色的瞬息變化,畢良又於心不忍起來,一定花了很多功夫作這個吧?看他的架勢,自己不吃一口,他也不會告知敏思的下落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飯,幹巴巴的咀嚼起來。龍玨立刻心花怒放,托著腮幫子,在一邊欣賞著畢良的吃飯姿勢。被龍玨盯得別扭,畢良草草結束和蓋飯的戰鬥。“好吃嗎?”龍玨瞪著閃亮的眼睛問道。畢良點頭:“很好吃。”這是實話,以畢良的性格,就算是為了弟弟也沒必要撒謊什麽的,不好吃也會如實說出來,但是這飯作的的確好吃。和自己的手藝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的級別,畢良做飯是驚人的難吃,曾經有多次把柴敏思吃拉肚的紀錄。他和柴敏思的餐食都是由柴敏思掌勺,畢良也就能切切菜,打打下手。他做完飯的廚房就是戰場,他炒的菜一定會糊鍋,他煮的米飯一定夾生,連下個方便麵也會把麵煮成漿糊。‘我知道為什麽史前人類要生吃食物了。’柴敏思曾經用這話攻擊過畢良,而畢良一句反駁都說不出,隻能在一邊可憐巴巴的看著柴敏思翻炒著菜,心裏羨慕,卻真的是無能為力。做飯不好吃似乎是天生的一種疾病、和恐高症、幽閉症一樣,是一種叫飯難症。他這麽安慰自己。不過現在不是羨慕別人的時候吧。畢良看著龍玨臉上的陰晴雨表,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見敏思呢?”“敏思?”龍玨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的無辜表情:“他根本不在這裏。”“你?!”畢良氣的渾身發抖,跳下床。龍玨被畢良的舉動激怒——啊!大爺我伺候你吃飯,還這麽的體貼你!你竟敢不領情。撲向畢良,一把抓住畢良胳膊,往床上按。“放開我!騙子!”畢良大罵。“柴敏思我當然知道在哪裏。”畢良停止掙紮,重燃希望。“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見畢良不再想要逃跑,鬆開他,起身。畢良毫不猶豫的點頭。“和我睡一個月。”龍玨伸出一個指頭說道。龍玨話一出口,畢良強忍住揍人的念頭,話從牙縫中擠出:“你拿什麽證明敏思的藏身處你知道。”真該另眼相看,看來不是一個完全的笨蛋。龍玨拿出三張相片。看見相片,畢良心都碎了,相片中敏思被五花大綁,身上好像還受了傷,緊攥著相片。自己的屈辱和敏思所受的苦有什麽可比性嗎?敏思在受苦!這個身體已經肮髒不堪,還有什麽舍不得的!沉重的點點頭,似和自己經曆了一場戰爭,最終勝利的一方反而更加無望。“作你的床伴,對吧?”“床伴?!做夢吧!性奴好不好!” 弑火 正文 第63章 玩具看著拉風的法拉利載著畢良迅猛的消失於視線之外,畢良的學長拉上窗簾,隱藏在窗簾下是布滿憂色的臉。昏過去的畢良根本不知道那晚的情景有多震驚。那幾個年輕人各個張狂囂張,天生作惡的品性,似乎天地沒一樣能入了他們的眼,一個個心腸又狠又沒人性,對畢良施行慘絕人寰的奸淫。但是在畢良因槍傷而昏迷時,四個人方寸大亂,慌成一團,又是喊醫生又是喊畢良的。當他推開病房門時,見到的是四個快要哭出來的小子,團團圍在畢良的床前,戰戰兢兢的呼喚著畢良的名字,聲音是難以置信的顫抖和輕柔,很像不小心弄死了自己的寵物,反過來後悔又希望它複活的心境。對,寵物,畢良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新鮮有趣的玩具,等什麽時候新鮮感一過,他將會麵臨更悲慘的下場——。畢良,你也許永遠都不會明白吧,千萬別被這種短暫的溫暖所迷惑。“醫生!有一個重傷患者!”一名小護士推開學長辦公室的房門。甩掉剛才飄出十萬八千裏的思緒,整整衣領,進入備戰狀態,邊走邊接過護士手中的記錄檔案,快速翻閱著,在這種時候,醫生就應該拿出幹勁和效率,才能和死神賽跑:“男,25歲,姓名——柴敏思——。”學長猛地僵住。撲通——!畢良仰麵朝天,身體大開的躺在床上,緊閉眼睛,麵部所有器官都糾結在一塊,肢體語言說的是:來吧!讓我死得痛快!——赴死就義的慷慨,豁出去的大方,和趴在菜板上的死蛤蟆一個造型。龍玨跟吃了一缸鹹菜似的,心裏鹹得用一條江也衝淡不了,大力的不爽。好!很好!氣得發抖,轉身四處尋找,也不知道找的是什麽——好像是一個順手的,拿起來就能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老鬼!但是自己又在氣什麽?!氣他這麽乖?!氣他主動?!還是氣他真的可以為一個人妖就這麽犧牲自己?!龍玨被自己沒頭沒腦的念頭折磨得快要發瘋,在屋子裏像個沒頭蒼蠅亂轉。一不留神,額頭一下撞在字畫上,字畫優雅的墜落,當不當正不正的全蓋在龍王子的腦袋上。瞬間的疼痛反而令龍玨恢複了些清醒——這是在幹嗎?!怎麽了?——好像有些東西從那個夜晚開始有些不同了,但他完全不知道在哪裏分了岔路。那晚,他們有人無恥的給他下了藥,後來自己稀裏糊塗的和一個深惡痛絕的老頭子上了床,把老家夥操的差點斷氣。他是這麽理解那晚的事件。雖然事後見到老家夥像斷線風箏一樣的呼吸時,心髒沒來由的短路,可能那也是自己對草菅人命的後怕,決不是,決不是對他的關心!不是——!在心裏狂亂叫囂。我從沒關心過一個人!從沒有!慢慢走來一個身影,紅色的紗裙,曼妙的身材,輕盈的姿態——媽媽!尖叫一聲,聲音從龍玨的心底發出。畢良見遲遲沒人對自己下手,放膽的睜開眼睛,正好看見龍玨抱頭蹲在地上,正忍著什麽痛苦。怎麽了?畢良小心翼翼的接近龍玨,在距離龍玨有一米的距離,再也不敢靠近。突然龍玨一把撈過畢良的腰身,禁錮在懷裏,如抱著一個不願意鬆手的娃娃,喃喃道:“別離開我——。” 弑火 正文 第64章 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