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妍推開季寒時,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


    在安靜的空間裏格外刺耳。


    她憤怒地瞪著季寒時。


    季寒時一陣愕然,而後摸了摸被打紅的臉。


    他上前一步,握住溫妍的手,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緩緩道:“以前不是說過,打我別這麽用力,你手疼了,我會心疼的。”


    “季寒時,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不認識你。”


    溫妍簡直無語了。


    “要怎樣?”


    季寒時勾了勾唇,忽然將她抱起,放在沙發上。


    修長的手指來到身側,輕而易舉將拉鏈拉下。


    溫妍臉色一變,拚命掙紮:“你放開我!”


    季寒時輕聲道:“妍妍,還記得嗎?當初你為我擋過一刀,就在胸口上,那個疤,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附在她耳邊,曖昧道:“我還親過好多次。”


    說著,他就信心十足地將裙子往下扯。


    溫妍的整個肩膀都露出來,隨後是胸口,季寒時的視線向下,接著,臉上所有的表情僵住。


    雪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疤痕。


    溫妍不停顫抖著,哭道:“現在你相信了吧?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季寒時整個人呆在那裏,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溫妍推開他,手忙腳亂地穿好裙子。


    “你再和我去個地方。”


    季寒時眉眼清冷,說完就抓住她的手朝外走。


    他的力氣極大,溫妍完全無法掙脫,被他扯著上了電梯,一直來到樓頂。


    此時正值寒冬臘月,冷風蕭瑟。


    五樓之上,溫妍冷得牙齒打顫。


    季寒時卻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牽著他一直往邊緣走,眼看就要踏空。


    溫妍嚇得尖叫一聲,立刻停住。


    季寒時回頭,看著她滿臉恐懼,笑了一下:“妍妍,你不會以為我要推你下去吧?”


    說完這話,他忽然踩上邊緣的台階上,麵對溫妍,背後是蒼茫淒冷的夜色。


    寒風凜冽,吹動他額頭的碎發和領帶。


    夜空下,他那張臉越發清俊帥氣。


    他張開手臂,向後退一步,半隻腳幾乎淩空。


    “季寒時,你瘋了!”


    溫妍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是瘋了。”


    季寒時笑得苦澀,“沒有你,我的確會瘋,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個月是怎麽熬過來的?知不知道再次看到你,我有多麽驚喜。”


    頓了頓,他深深地看著溫妍。


    “妍妍,你曾說過,你愛我,那麽——”


    他整個人往後仰去,隻需要再傾斜一點,就會掉下去。


    而下麵,是一個巨大的泳池。


    “這裏距離地麵二十米,泳池沒有加熱,冰冷刺骨,你要是真的愛我,一定舍不得我跳下去吧?”


    他看著她,眼角眉梢皆是溫柔。


    “你不認我,如果是因為生氣,我就跟你好好解釋,我會用盡所有能力哄你。”


    “如果是因為其他不得已的原因,我們就一起想辦法解決。”


    “所以,你是認得我的,你就是我的妍妍,對嗎?”


    聽著這一大堆情深繾綣的話,溫妍已經完全愣住。


    片刻後,在季寒時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她搖了搖頭。


    “抱歉,我是葉薇,不是你的妍妍。”


    季寒時怔愣了片刻。


    他的眼角似乎有淚水,露出自嘲一笑。


    “大哥!”


    就在這時,周勤、夏子玉和李斐然三人衝上頂樓。


    當看見季寒時站在樓頂邊緣,隨時會掉下去,他們簡直嚇到魂飛魄散。


    “大哥,不行,太危險了!”


    李斐然頭皮發炸,不說天寒地凍的,這跳下去萬一跳到地麵上,那就完蛋了。


    周勤發瘋一樣衝過去。


    而夏子玉則看著溫妍,直接呆住,那不就是大嫂本人嗎?


    季寒時沒有看那三兄弟,隻看了溫妍一眼,轉身跳了下去。


    溫妍大驚失色,下意識要跑過去查看。


    可就在這一瞬間,她的頭部傳來劇痛,一些畫麵在腦海中飛快閃過。


    鹹腥的海水,陡峭的懸崖,她被人抱著在海浪中艱難浮遊。


    她蹲在地上,捂著腦袋,大口喘氣。


    但當她想努力去回憶點什麽,大腦中又是一片空白混亂。


    忽然有人從空中掉進泳池,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們紛紛出來查看情況,卻沒想到泳池中的是這座莊園的主人。


    季寒時泡在冰冷刺骨的池水中,整個人失魂落魄。


    叮!


    電梯門打開。


    周勤和李斐然率先衝出來,一起跳進泳池中,把季寒時從水中拉上來。


    “哥,有沒有受傷?”


    李斐然上下打量他,“先進屋暖和一下。”


    “媽的,怎麽打不通!”


    周勤驚魂未定,一邊大罵,一邊給醫生打電話。


    這時,賓客中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叫了聲:“慕少。”


    人群分開,楓老推著慕以琮過來。


    慕以琮看見季寒時的樣子,麵上閃過詫異,隨即淡淡笑道:“季總,我是來接未婚妻回家的,今晚降溫,我怕她受寒。”


    而他的腿上,還放著一件厚外套。


    不少人打量著慕以琮,都非常好奇。


    身為慕家繼承人,身份尊貴,但因為身體不好,幾乎不在公共場合露麵,鮮少有人見過他。


    現在看來,除了氣色虛弱些,這慕家少爺長得倒是一表人才,朗潤如玉。


    慕以琮對周圍的議論毫不在意,隻問道:“葉薇呢?”


    剛說完,電梯門打開。


    溫妍在一群人的注視下走出來。


    看到這麽多人,她有些詫異,然後看見慕以琮,奇怪他怎麽來了。


    最後,視線落在季寒時身上。


    他渾身濕透,隱隱在發抖,漂亮的薄唇凍得發紫,碎發還在不斷滴水。


    看起來有點可憐。


    溫妍連忙把視線挪開,避免與他對視。


    慕以琮朝她揮了揮手,聲音溫潤:“我來接你回去。”


    “嗯。”


    溫妍點頭,硬著頭皮從季寒時麵前經過。


    季寒時紅著眼眶,一直盯著她。


    直到她和慕以琮上車離開,溫妍都再沒看他一眼。


    周勤看不下去,暗罵一句:“靠!”


    李斐然簡直不忍心看季寒時,一向所向披靡、無堅不摧的大哥,此刻簡直就是一個脆弱不堪的小苦瓜。


    夏子玉輕輕歎氣。


    眾賓客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又隱隱覺得有大瓜可以吃,一個個兩眼放光。


    周勤擺手道:“看什麽看,今天宴會到此結束!”


    說著,就把人都趕走。


    李斐然小心翼翼道:“哥,外麵冷,進去吧,換件衣服,你這樣身體受不了的。”


    季寒時臉上沒什麽表情,剛動了一下,忽然一股甜腥湧上喉頭。


    猛地咳出一口血。


    整個人倒下去。


    **


    回慕家的車上,空調開得很足。


    溫妍的身體暖洋洋的,但腦海中一直播放著季寒時渾身濕透,瑟瑟發抖的樣子。


    “季寒時又找你麻煩了?”


    慕以琮問道。


    溫妍不知該如何回答,低聲道:“他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經過今晚,他應該徹底死心了吧。


    莫名的,心裏好像空了一塊。


    溫妍不理解自己的心情,不是應該開心嗎?為什麽有點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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