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時是在第二天中午回來的。


    他眼底帶著一抹疲憊,看起來很久都沒有休息,看到溫妍,立刻仔細打量她。


    “沒事就好。”


    溫妍抿了抿唇,目光沉靜地看著他:“你去哪兒出差了?”


    季寒時忽然移開視線,垂下眼眸:“以後再告訴你。”


    溫妍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莫名有一種非要刨根問底的衝動,還有些怨氣。


    “你大晚上一聲不響地離開,我難道不能知道你去哪兒了?”


    “溫妍。”


    季寒時眉眼一沉,“我說了,以後會告訴你,現在不是時候。”


    心情低落,溫妍轉過身。


    “既然沒什麽好說的,那你走吧。”


    腰間忽然被握住,季寒時從後麵抱住她,磁性的嗓音帶著抹沙啞:“我已經安排人修理房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家。”


    溫妍掙紮了一下,季寒時按住她:“別跟我賭氣。”


    “季寒時,放手!”


    溫妍忍不住提高音量。


    季寒時歎了口氣:“我去了趟軍隊。”


    溫妍回頭看他。


    他英俊的臉上充滿無奈:“我都告訴你了,你別跟我賭氣好不好?”


    “去軍隊幹什麽?”


    溫妍低頭詢問。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對這件事格外在意,就像心裏紮了一根刺,非要徹底搞清楚。


    “去……見一個人。”


    季寒時的語氣帶著絲遲疑。


    他是個很果決的人,溫妍很少見他有這種猶豫的時候。


    腦海中莫名想到書房抽屜裏那個木製勳章,還有那個代號叫靈鳶的人。


    “很重要的人嗎?”


    她鼓起很大的勇氣問道,睫毛忍不住輕顫。


    “是,非常重要。”


    季寒時回答得很堅決。


    這時,他手機響了,走到一邊接起電話,聽到裏麵說了什麽,季寒時眉頭皺了起來。


    “跟她說,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他走過來,捧起溫妍的臉親了親,“我先走了,晚上再來看你。”


    溫妍沉默地看著他離開,轉身回到書房。


    溫勳正在看書,看見她進來,放下書本,摸了摸她的頭。


    “昨晚嚇壞了吧,現在好點沒有?”


    溫妍委屈地看著他,開口:“哥,我能問你點事嗎?”


    “什麽事?”


    溫勳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溫妍深吸一口氣,試探著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部隊裏有個很厲害的人,代號叫燭龍。”


    “你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


    溫勳露出詫異的表情。


    “就是想聽嘛,你跟我說說,我最愛聽八卦了。”


    溫妍抓著他的手輕輕搖晃,一臉央求。


    溫勳笑了起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這小丫頭,什麽人都敢八卦,我對他知道的不太多,他是個很神秘很強大的人,隊伍裏流傳著很多關於他的英雄事跡。”


    接著,溫勳說了很多有關燭龍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輝煌的戰功。


    溫妍知道季寒時就是燭龍,代入季寒時的樣子,心裏不禁油然而生一種欽佩和驕傲之感。


    “關於燭龍,其實還有一個花邊新聞。”


    最後,溫勳笑了笑,“不過這個不利於他的形象,還是不說了。”


    “說嘛,我就愛聽花邊。”


    溫妍心裏咯噔一下,表麵上裝得若無其事。


    溫勳擰不過她,隻好繼續講述。


    “每個小隊都配有一個隨行軍醫,據說燭龍手下的那個軍醫是全軍第一美人,他們兩之間有不少緋聞,甚至還有傳言,那個女孩懷過燭龍的孩子,燭龍還為此受過懲罰。”


    “孩子?”


    溫妍的心一下沉入水底。


    “這都是傳言,不過嘛,無風不起浪。”


    溫勳笑了起來,“燭龍在軍隊裏名氣很大,愛慕他的人自然多。”


    溫妍問道:“那個軍醫的代號,你知道叫什麽嗎?”


    溫勳撓了撓頭,努力回憶著。


    “我聽過,但記不清了,好像叫……叫什麽來著……靈……”


    “靈鳶。”


    溫妍脫口而出。


    “對,好像就叫這個!”


    溫勳愣了一下,盯著溫妍:“你怎麽知道?”


    溫妍慘笑:“忘了在哪兒聽過。”


    “你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昨晚被嚇到了,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溫勳看著她泛白的臉色,不由得擔心起來。


    “我沒事,我有點累,先回房了。”


    溫妍站起來,往外走。


    看著她離開,溫勳總覺得她不太對,像是魂飛了似的。


    離開書房,溫妍背靠著牆,頭暈目眩,感覺馬上就要撐不住倒下去。


    看來季寒時曾經在軍隊裏,真的愛過一個女孩。


    那他們為什麽沒在一起呢?


    當年季寒時父親出事,他不得不回來繼承家業,又不得不娶她。


    莫非,他們是因為她才被迫分開的?


    溫妍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隻覺得好難受,胸口像堵著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又憋得慌。


    “妍妍,你怎麽還在這裏?”


    溫勳從書房走出來,走過來扶著她,“你真沒事吧?”


    溫妍搖頭,看著他:“哥,你說靈鳶為什麽沒和燭龍在一起?燭龍不是退役了嗎?”


    “剛才忘了告訴你。”


    溫勳臉色變得沉重,“靈鳶已經死了,大概是四年前。”


    四年前,正好是季寒時退役,回來和她結婚的時候。


    溫勳扶著她回屋,囑咐她好好休息。


    溫妍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腦子裏全都是關於靈鳶和季寒時的事。


    如果靈鳶死了,那季寒時昨天去軍隊見的那個很重要的人是誰?


    難道是她想多了?


    溫妍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


    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麽,那都是陳年舊事,她不應該抓著不放,更何況靈鳶都已經不在了。


    正暗自神傷,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人,溫妍的臉色變得凝重。


    差點忘了這個人。


    她接起電話道:“蘇總,有何貴幹?”


    蘇琛對她說話一如既往溫柔:“我在溫氏,剛才從溫總那兒聽到了你昨晚發生的事,很擔心你。”


    “多謝蘇總關心,我沒事。”


    溫妍不禁想到那天在醉人樓,蘇琛威脅玲玲的時候,渾身散發的那種冷漠。


    現在回憶起,還心裏發毛。


    “我今天有空,你上次不是說要謝我,不如今晚請我吃飯。”


    蘇琛語氣輕鬆。


    溫妍本想拒絕,但忽然想到,蘇琛和盛淩雅關係似乎很密切,盛淩雅手裏又有季寒時父親遇害的證據。


    說不定從蘇琛那兒可以發現什麽。


    打定主意,她點頭應道:“好啊,今晚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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