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龍柱之前,楚運已經記錄下了全部內容,並按照自己的想法烙印在了腦海中。


    而當他做完這些時,腦中的出現了一個光球。


    光球中央似有一條小白龍歡快地遊動。


    這團透明的光球正是他記錄完龍族這套煉體傳承後誕生的,光球漂浮在自己的意識中,散發著淡淡的白霧。


    “嗯?完整收錄這套傳承,哪怕不修煉也會增加自己的煉體強度?”


    雖然聊勝於無,但有總比沒有強。


    一旁的沈六問注意到了楚運的神態,支支吾吾道:“可是有什麽發現?”


    楚運如實道來,把沈六問整不會了。


    “什麽?你的意識能保留這些功法?”


    他看向楚運的目光都變了,像是看到了一個心愛的玩具,恨不得捏在手裏把玩一番。


    “這可是隻能存在於龍族傳承立柱上的功法,我借用了諸多天材地寶都不能將其收錄,為何…你為何可以收錄…在腦海中!?”


    沈六問頓時反應過來了,這小子竟然是收錄在腦海中的!


    可接下來他就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不修行學啊!


    “你可別騙我,否則我真的會生氣的。”


    他用著不熟練的社交語言表達自己的不滿,楚運大概明白了這位前輩的意思——就是不要欺騙他。


    楚運點頭道:“這本功法哪怕隻是收錄不練,它也在給我的身體提供反饋,大概需要1000年,我的身體就能直接達成為第一卷完成時的狀態。”


    “不過要達成第二卷可能需要1萬年……”


    這麽長的時間,楚運肯定已經完成了其他更強大的煉體法修煉,對於很多修士來說這點時間不算什麽。


    但對於楚運來講,確實有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了。


    沈六問若有所思,開始盤算起什麽來。


    他本就用半輩子研究龍族的存在,甚至還尋到了這傳承功法,對於龍族可以說他是人族中最了解的那一位了。


    楚運沒有打擾他,而是看向了李霸。


    李霸已經沉睡了七天,至今沒有蘇醒的跡象。


    甚至臉上的表情異常痛苦,自己的斬紅塵之力明顯沒有藥到病除。


    或者說,憑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擺脫不了心中的魔障。


    “獸爺,你說我能不能借用斬紅塵的力量直接幫對方祛除心魔?”


    獸紋聽聞此話,也是思索了一番。


    “你可以試試,但不一定有用。說不定還會讓那位重新經曆一遍先前的事。”


    楚運喚出末法劍,末法劍敲了敲楚運的腦袋,算是予以回應。


    “讓我在揮動劍法時帶動自己的心靈,去碰撞?”


    不管如何,先照做便是。


    按照楚運的想法,應該是達到某種共鳴,不過不是與劍共鳴,而是與“被斬者”……


    右手的劍光開始匯聚,周圍的風開始湧動。


    龍族的傳承柱靜靜地佇立,唯有斬紅塵的劍光一收一放,力量不斷在楚運的手上變化。


    楚運站在李霸的身軀前,閉上雙眼。


    交錯的光芒環繞在楚運周圍看得不真切,隻有在他的腦海中回蕩著一句句話語。


    是一個少年的怒吼。


    “哼!~”


    “啊啊!~”


    像是內心純粹的發泄。


    迎接他的是一聲冰冷的審判。


    “你,太弱。”


    “哪怕他是我的追隨者,我也要尊重他的意願。”


    “一個越天境的後輩,我希望你知道自己的位置。”


    “若不是他為了你選擇舍棄槍道,這一切本就不需要發生,說到底,是你無知。”


    先前少年的嗓音響起。


    “我不信!我什麽都不要了,求求您救他,魏爺爺,他沒必要這麽做啊!”


    女子的嗓音散發寒氣。


    “我說過,這是他的選擇,我無權插手。他的道,早就交給你了。”


    “不,我不要,還給他,我不要!”


    少年的嗓音開始癲狂。


    一聲聲對話回蕩在楚運腦海中。


    楚運的額頭冷汗直冒,蠶豆大的汗珠滴落在青紅的劍氣上,心中默念:再等等……


    想進入他人的過去,還是太難了。


    若是時機出錯,相當於前功盡棄,他說不定還會被其他人的情感所汙染。


    爭吵還在繼續,少年已經開始發狂,甚至開始衝撞那位女子。


    “斬!紅塵!”


    回憶中,少年被女子的術法禁錮,正要抹去那癲狂的回憶。


    突然,一道門戶出現,門戶盛放光芒,一記無與倫比的劍光劃過。


    明明沒什麽威勢,卻讓李韻道尊目光中閃過一抹精芒,她隻得停下了咒法。


    “你是誰?為何可以進入他人的意識?”


    李韻的目光不善,雖然她隻是一道在回憶中的精神存在,但由於她是道尊,是可以窺溯時光的存在,在這裏她也能有基本的思考能力,甚至與本尊取得聯係。


    一位青年走出,天景境的修為散發,這倒是讓李韻一愣:“你…是…”


    楚運隻得自報姓名:“楚運,不知道多少年後的你,將自己的後人托付給我了,所以我本著人道主義關懷,隻能把他治治心病了。”


    “就你?嗯?不對,你為什麽不存在。”


    楚運無語,你們回憶中的這個時代,他當然還沒誕生,這有啥好驚訝的。


    “你當真是來自未來?”李韻驚訝道,“好吧,我暫且信你。”


    楚運看著瘋狂的李霸,原來這小子的記憶都被封存了,難怪第一眼見到他時覺得這家夥缺了根筋,這麽看來,確實是缺了好幾根啊!


    “不過嘛,我可能想要diy一下……”楚運提醒了一嘴。


    李韻一時沒反應過來,便發現楚運掏出了一團光球。


    “這是……妖族?這,竟然如此殘暴!”


    這團光球中正是楚運之前在鄒湖祺那記錄的內容,鄒湖祺身為大帝但還是沒能阻擋妖族吞滅他的故土。


    他一身的恐怖經曆,絕對能給這小娃娃億點點震撼。


    那位槍之霸王,應該也不想自己的傳人是個沒目的的傻子。


    “太早了,你現在將這些告訴他,擔子也太重了。”


    李韻出聲阻止,卻發現楚運都沒有瞧自己一眼。


    楚運的聲音在這偌大的回憶世界中回蕩。


    “沒有妖族,也會有石人族、蟲族、金剛族,人族遲早會麵對這些外患的,你們六大道尊保護著這個世界,但真的護得住嗎?”


    “況且,人族之間內鬥也是不斷,我難得能碰上這樣一位誌同道合的小子,說什麽也不能放過啊。”


    他的眼中透出一抹精芒,倒是讓李韻有些感歎。


    李韻不禁疑惑道:“後世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妖族與人族平起平坐的。”


    李韻失聲道:“這不可能!人族與妖族不共戴天,我們道尊不可能放任妖族做大。”


    “可事實便是你們道尊妥協了,其中的彎彎繞繞我不知道,但從道尊允許妖族大帝入侵人族大界這是事實!至少可以看出,上界發生了變故。”


    楚運如是道來。


    那團記憶光球已經在李霸的腦海中炸開。


    妖族大帝吞食人族生靈的畫麵,開始充斥著他的腦袋。


    遍地兩腳食物,妖族一餐浮屍千裏,無一埋骨!


    真正的吃人不吐骨頭!


    這等千裏血食的畫麵,連李韻道尊看了都青筋暴起,呼吸急促。


    她估計也很難相信,自己日後會向妖族妥協。


    “當然,若是道尊之間立場一致……”


    “那我猜測,應該是你們肩膀上的重擔太多了,讓這些隻知道內鬥的人族經受妖族之亂,更能匯聚凝聚力。”


    楚運此話倒是令李韻刮目相看了一分,這個天景境的修士竟然可以洞察到這些事!


    “你真是了不得。”


    李韻可是看得出楚運不過20歲,竟然能洞悉上下兩界的局勢,三言兩句間作出判斷。


    李霸痛苦無比,整個意識世界都在搖晃。


    李韻道尊在回憶中的神念開始消散,既然這孩子的心魔破去了。


    或者說被一個更大的心魔占據了,那她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對楚運淡淡道:“若是在上界時能相見,記得來李氏族地,我贈你一段機緣。”


    楚運執晚輩禮,轉身看向李霸。


    他的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


    “你的魏爺爺,估計一直想突破到道尊之境,否則在族群的戰爭麵前,道君什麽都不是。”


    “他看到了你的潛力,你也不要讓他失望。走到槍道終極,成就道尊。”


    “他不是說過,他在槍道終極等著你。”


    此話一出,李霸的眼神瞬間透亮。


    ……


    上界,李氏族地,李韻道尊居住的密地。


    “怎麽回事?我施加在霸兒身上的封神法被破去了?”


    李韻道尊原本就心煩意亂,畢竟那沈六問的事,實在令她煩惱。


    可她感應到了自己與李霸的聯係被切斷了,還是有些疑惑。


    因為自己的神念是自行消散的。


    “楚運?”


    “六問這家夥竟然還會治心病?”


    不過轉念一想,久病成良醫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她自然不信一個天景境能這麽強,有這樣的應對方案,肯定是沈六問出謀劃策的。


    至少,這沈六問還算是個人。


    當然,這隻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而誤會的始作俑者——楚運。


    他已經脫離了李霸的意識中,看著李霸淚眼惺忪。


    一個糙漢子哭成個淚人,也是有些怪異。


    沈六問看著眼前的一幕,也是麵色疑惑,這兩個小子剛剛幹了什麽?


    怎麽這李霸哭成這樣,這位好歹也是道尊的後人,不至於這麽脆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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