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過去。


    原本在升龍城外燃燒了半個月的金色火海已經成為曆史。


    隻留下一片寸草不生的黑色土地。


    這片土地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有任何的植物生長。


    淨靈焰將這片土地的生機燃燒殆盡。


    至少有一丈深度的土壤變得和磚石無異,隻有等風沙襲來帶來泥沙,慢慢積累數十年後或許才能看見一些綠色。


    升龍城的一角。


    重建工作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工匠們挑著泥沙磚石,手中握著鐵鍬瓦刀叮叮當當的修繕城牆。


    顧逢同青虛道長站在一起。


    他眺望著遠處顧長歌的身影不禁有些擔憂的問道:“觀主,長歌應該不會有事吧。”


    在一片遼闊的黑色土地之中。


    人類渺小的身影原本是很難看見的。


    可是顧長歌身上的那一抹道袍藍在這一片黑色中卻很顯眼,看上去就宛如黑夜之中唯一閃爍的一顆星星。


    “應當無事。”


    青虛道長安慰道:“對於修行者來說,閉關花費十天半個月都是短的,有的人修行眼睛一睜一閉幾十年上百年就過去了。”


    “但是長歌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這是自然。”


    “這畢竟是異火,是天地奇物,而且是品級不低的天地奇物。”


    “想要降伏必定是需要耗費心神的。”


    青虛道長雖然心中同樣有些擔心,但此刻也隻能表現出鎮定的樣子安慰顧逢。


    遠處。


    顧長歌盤坐在地麵上。


    他臉色隱隱看起來有些蒼白,周圍有九道金色的火龍正在不斷的掙紮。


    看起來他們想要匯合。


    卻又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給阻止。


    想要匯合的自然是淨靈焰的本源,而阻止它們的則是顧長歌。


    顧長歌通過九龍控火術。


    通過分化淨靈焰的本源力量,用以減少其反抗的力度。


    他已經和淨靈焰對抗了好幾天。


    如今淨靈焰的反抗力度在逐漸的變弱,不過他也到了強弩之末。


    說不好到底誰先堅持不下去。


    不過這異火也跑不了,大不了下次準備再充分一些。


    再來大戰三百回合便是。


    “顧家叔叔,觀主。”


    而城樓上一道倩影忽然悄然而至,走上前來先是向顧逢和觀主打了聲招呼,而後一雙眸子看向了遠處。


    青虛道長看見慕薇笑了笑也沒說話。


    顧逢則是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慕薇的目光頗為滿意:“等長歌閑下來,你們兩個選個好日子,先把親成了吧。”


    “啊?”


    慕薇聞言有些猝不及防,隻能轉頭驚愕的看向顧逢。


    旋即,她臉色微微一紅低下頭小聲的說道:“全憑顧叔叔做主。”


    顧逢看著慕薇淡淡的說道:“你和長歌也認識很久的時間了,所以也不要怪我不給你們時間適應。”


    “郎有情,妾有意。”


    “其他的也沒什麽好說的。”


    慕薇聽完顧逢的話怔了怔後瞳孔微顫,聲音帶著些許顫抖的看向顧逢道:“顧叔叔您的意思是小道長他對我……”


    “哼!”


    青虛道長在旁邊輕哼了一聲,道:“十年時間,就算是水滴石頭也滴穿了,更何況還是一個人呢?”


    “那小子又不是真的絕情之人,隻是一直在抑製著感情而已。”


    抑製感情?


    慕薇有些不理解的看著觀主。


    為何?


    青虛道長神色一滯而後歎了一口氣,神色認真目光深邃的看著她道:“丫頭,有些事情你得早點做好心理準備。”


    “你要知道……”


    “修行者和普通人終究是不同的。”


    “你多多少少應該也能感覺到一些東西,多的我就不說了,你自己心裏明白就好。”


    慕薇聞言心中頓時一震,猛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麽,有很多不能理解的東西在此刻都變得通透了起來。


    她微微低垂著頭,聲音輕柔平靜的道:“我明白了,或許我不能陪他一直走下去,但是……哪怕是一段也好。”


    “你能明白就好!”


    青虛道長點了點頭。


    幾人靜靜的站在城頭看了一陣之後,慕薇先行告退離去。


    待到慕薇走後。


    顧逢忽然有些遲疑的說道:“觀主,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做錯了什麽?”


    青虛道長瞥了他一眼。


    顧逢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思索著說道:“我是不是太急了一些,長歌有自己的打算,或許……或許他能夠在以後找到真正陪伴他一生的道侶。”


    “慕家丫頭哪裏都好,但是就是在修行上的天賦差了一些。”


    “嗬,你都和慕家家主說好了,難道還想反悔不成?”


    “是有一些想法。”


    顧逢平靜的承認了下來,道:“若是能對長歌好,其他的我沒什麽好在意的,雖然對慕家丫頭有些殘忍。”


    “你啊你!”


    青虛道長指了指顧逢搖了搖頭,旋即負手而立看著遠處悠悠的道:“你以為逃避就能真正的解決問題嗎?”


    “你不如看看我!”


    “我現在至少還有兩百年的壽命,但是我家那口子有修為在身上嗎?”


    “沒有。”


    “但是我後悔嗎?她後悔嗎?”


    “都沒有。”


    “很多事情你強求不來結果的,倒是不如順其自然。”


    青虛道長看著顧長歌的身影道:“有些事情自己永遠沒有旁人看得透徹,這小子心中的想法我也明白。”


    “他覺得隻要抑製住這段感覺不去接觸完成,以後隨著時間的漸漸推移漸就會淡忘,便不會受其影響。”


    “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人之一生太多難忘的時候,但是在三十歲之前的這一段經曆卻是最難忘記的。”


    “這今日我依舊記得人有時在街上與野狗奪食的一幕幕,也記得在山上修行那段歲月的無憂無慮。”


    “但從離開蜀山到我娶妻生子,這一段三十多年的時間裏,我能夠記住的事情很少很少。”


    “一個人的性格同樣是在三十歲以前這段時間養成的,如果沒有發生什麽特別大的變故絕對不會輕易改變。”


    “而性格對一個人的影響到底有多重要也不用我多說。”


    “所以這段歲月他真的能夠忘記嗎?”


    “若是不完成。”


    “在以後的歲月中憶往昔之際他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形成執念,會不會形成心魔?”


    “他若真是一個絕情絕性的人還好。”


    “可是他不僅不是一個絕情絕性的人,相反其實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


    “與其說長歌在探索自己的道路,倒不如說他正處在一個迷茫的階段。”


    “就像在迷霧之中摸索著前行。”


    “誰也不知道會通往哪邊。”


    “但這就是道啊。”


    “修行的不僅是修為,更是修心。”


    “明悟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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