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若足尖輕輕一點地麵,身形頓時一躍數丈之遠,再次施展起禦風術向著那些房屋奔去。以他現在的速度,不過片刻之後就來到幾間酒肆門前。


    隨意挑選了一家門口掛著幌子的酒肆,李未若信步走進去。此時並不是飯點,因此酒肆內喝酒的人很少,跑堂的小夥計也趁機躲在一旁偷著懶。


    看到李未若走進來,其中一名小夥計連忙過來招呼,“客官,您裏邊請。不知道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李未若走到一張空桌前坐下,一隻手摸著腰間僅剩的幾兩銀子,一咬牙道:“夥計,把你們店裏最拿手的菜肴挑幾樣端上來,再給我來幾壺老酒,我要好好地犒勞自己一頓。”


    小夥計麻利地答應一聲,便跑去張羅了。


    這幾個月的時間,一直都是吃幹糧喝清水,可是把李未若給吃惡心了。偶爾為了解饞打來一隻野味兒,以他的手藝也僅限於能烤熟的水平,自然談不上有多美味。


    而且按照他的估算,想要橫穿這一大片麵積廣闊的森林,沒有半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這就意味著他還得再吃半個月的幹糧。


    因此,盡管他現在囊中羞澀,還是咬著牙點了幾樣好菜,準備在進入森林前先美美地吃上一頓。


    此刻,李未若做夢都想學會兩種法術,一種是“點石成金”的法術,另一種便是飛行法術。


    作為一名剛入門的低階修仙者,以李未若的本事,想要得到一些世俗界凡人使用的金銀錢財,並不是難事。


    但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往天虞劍宗,根本沒心思去搞錢。至於那些邪門歪道、恃強淩弱的搞錢手段,他也不屑去用。


    想要學著傳說中的修仙者那樣“點石成金”,偏偏師父給的秘籍上麵並沒有記載這種法術。


    所以,才造成現在這有些狼狽的情形,明明是一個身懷法力的修仙者,卻被世俗界的金銀錢財難倒。盡管這種狼狽也隻是暫時的。


    修仙者日常交易使用的貨幣是靈石,就是李未若在儲物袋中發現的那種閃閃發光的石頭。玄靈子雖然沒給他留下什麽金銀財寶,卻給他留下了積攢一生的靈石,數量還是很可觀的。


    盡管靈石無法在世俗界中使用,但等到李未若真正進入修仙界,就會知道其實他已坐擁一筆巨額財富。


    李未若還想要學習飛行法術,是因為玄靈子以前給他講述的許多故事中,修仙者們出行都是禦劍飛行,在天上飛來飛去,從沒有聽說有哪個修仙者是用雙腿趕路的。


    而且學會了飛行法術,不僅出行更加方便快捷,就是眼前的這“暗日森林”,自己也不用再遭罪從中橫穿過去了。


    李未若越想越鬱悶,“怎麽輪到自己成為修仙者,就隻能在地上跑呢?偏偏師父給的秘籍上也沒有記載真正的飛行法術。合著自己最想學的兩種法術,師父是一個也沒打算教。”


    這時,小夥計終於將飯菜給端了上來。看到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李未若也顧不得再鬱悶了,拿起竹筷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那吃相如風卷殘雲一般,極為不雅。


    就在他埋頭吃飯時,突然覺得眼前光線一暗,抬頭一看,原來從門外又陸續走進來四個年輕人,三男一女。


    李未若定眼看去,隻見那名年輕女子生得膚如凝脂、領如蝤蠐、螓首蛾眉、貌若天仙,無疑是一位絕世美女。她身著一件白色宮裝,配上冷若冰霜的麵龐,反而襯托地如同月宮仙子一般冷豔。


    這顛倒眾生的美貌女子一進門,便將店內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倒把另外三名男子直接忽略掉了。李未若自然也不例外,一時間隻是傻傻地盯著那美貌女子看,滿嘴的飯菜來回咀嚼著,竟忘了咽下去。


    見此情形,美貌女子臉色更冷,卻並沒有多說什麽,似乎對這種情形早已司空見慣。


    但陪在她身旁的一名白袍男子卻不樂意了,他怒目看向店內眾人,口中嗬斥道:“掌櫃的,還不趕緊招呼客人?你這小店莫非不想開了?”


    這嗬斥聲暗含法力,聲音雖不算大,店中眾人卻同時心神一震,腦中嗡嗡作響,紛紛感覺頭暈目眩。在嗬斥聲中回過神來的眾人連忙低下頭繼續吃飯,不敢再看他們。


    李未若也感覺心神猛地一震,幸虧神識海中的神念之力立刻運轉,將他的元神護住,這才免於像其他人一樣被震得頭暈目眩。


    他連忙咽下口中的飯菜,不敢再看那美貌女子,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不過是看到一個美貌女子,就差點被人把魂都給勾走了。定力這麽差,以後還怎麽修仙練道,為師傅們報仇?”


    櫃台內的掌櫃連忙用手捅了捅仍在原地發愣的小夥計,讓他趕緊去招呼客人。


    反應過來的小夥計,連忙上前招呼四位客人在一張空桌旁坐下,“幾位客官,你們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剛才出聲嗬斥的白袍男子不耐煩地說道:“休要囉嗦,有什麽好酒好菜盡管上,本少爺有的是錢。”


    說著,白袍男子手中憑空出現幾顆金瓜子,隨意地丟給了小夥計。看到客人出手如此大方,小夥計頓時眼睛一亮,連忙將金瓜子接住,喜滋滋地跑去預備酒菜。


    白袍男子隨手拿出幾顆金瓜子賞給店小二的做派並沒有引起店中眾人的關注,因為大家都以為這是哪家的紈絝子弟在揮霍錢財而已,早就見怪不怪了。


    然而,白袍男子的舉動卻讓李未若心中一動。倒不是覺得白袍男子出手過於大方,而是李未若注意到男子手中的金瓜子竟是憑空出現,之前他的手心中明明是空無一物的。


    “居然能在手心中憑空變出幾顆金瓜子,難道這白袍男子是一名修仙者?還是這四人都是修仙者?”


    李未若暗暗揣測著,心情不由得慢慢激動起來,畢竟這是他凝練靈根後第一次見到師父以外的修仙者,隱約有一絲親切之感,甚至想上前攀談幾句。


    但經曆過城主府之事的他,性格發生了極大改變,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莽撞單純的少年,懂得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因此他依舊沉穩地坐在原地,一邊假裝吃飯,一邊在暗地裏偷偷觀察著白袍男子一行人。


    他很快就發現,這四人應該同屬一個宗門,因為除了那宮裝女子外,其他三人的服飾隻是顏色不同,樣式幾乎一致。而且,無論是宮裝女子還是三名男子,他們的右手衣袖處都繡著一隻小小的飛劍圖案。


    “這個飛劍標記是代表著他們來自一個劍修宗門嗎?這裏靠近薑齊國,難道他們是天虞劍宗的弟子?”


    想到這裏,李未若心情更加激動,沒想到自己還沒進入薑齊國,就先碰到了天虞劍宗的弟子,這倒是個好兆頭。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李未若決定使用自己剛剛學會的天眼術探查一下,看看這四人是否為修仙者。他偷偷地調動體內法力,將法力灌注於雙目內,然後看向了白袍男子四人。


    果然,白袍男子四人全身都散發著明亮的靈光,比他散發的靈光明亮了數倍不止,特別是美貌女子,身上散發的靈光是四人中最明亮的。


    李未若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這意味著這四人的修為境界都比李未若高出不少,很可能是築基期修仙者。


    這個發現,讓李未若頓感緊張不已。畢竟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煉氣期修士,與四名築基期高手同處一室,想到對方抬手就能滅殺自己,任誰也會不由得感到緊張。


    “這四個年輕人看起來年齡都不算大,甚至其中的美貌女子看著似乎與我年齡差不多,卻已經修煉到築基期的境界。青荷大師傅的天虞劍宗真是太厲害了。”李未若在緊張之餘,也生出幾分對天虞劍宗的向往。


    有些心虛的李未若連忙停止使用天眼術,不敢再偷窺幾人,省得惹出什麽麻煩。


    然而天意弄人,李未若越是不想惹麻煩,偏偏就惹出了麻煩。在李未若剛使用天眼術暗中窺探四人時,美貌女子那異常敏銳的靈覺就感受到了。


    美貌女子起初隻以為是有好色之徒偷窺自己的美貌,心中也不甚在意,但很快就發覺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因為她突然感覺到空氣中出現一絲若有若無的法力波動,縈繞在自己一行人周圍,久久不散。


    美貌女子立時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使用法術窺探自己。她心中大怒,決定給窺探之人一個小小的教訓。這倒不能怪美貌女子小心眼,被人看上幾眼就要生氣。


    因為在修仙界中,擅自使用法術窺探他人隱私是一種極為無禮的行為。畢竟沒有任何修仙者願意將自己的底牌身家全部暴露在他人麵前,即便是同門之間也不行。


    若是碰到脾氣暴躁的修仙者,察覺到有人使用法術窺探自己,說不定當場就會掏出法寶狠狠地爭鬥一場。美貌女子隻想給個小小教訓,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


    但初入修仙界的李未若哪裏懂得這些禁忌,他剛才一時興起,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便偷偷使用天眼術觀察了對方,卻沒想到瞬間便被對方察覺,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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