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雷聲停歇,大雨化作了蒙蒙細雨。


    雖是深夜,雖然下著蒙蒙細雨,弦歌坊依然人來人往燈火通明。


    似乎正是因為一場夜雨,才讓人們更流連溫暖,流戀溫柔。


    林墨帶著溫安華徑直來到歐陽敬的住所門外。


    門內傳來悠揚的琴聲與婉轉的歌聲。


    林墨鬆了口氣,沒睡就好。


    他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氣,抬手禮貌的敲響了門。


    沒人開門,也沒人回應。


    溫安華低聲道:“老大,他是不是故意的?”


    這還用問?


    林墨沒有回答,略默後,又抬起手禮貌的敲門,如此三次,門終於開了。


    閔長安皺眉道:“林大隊長,這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敲門擾人雅興,合適嗎?”


    泡妹子算雅興嗎?


    林墨努力的讓自己滿臉堆笑,拱手道:“閔兄,還請通報一聲,我想拜見歐陽城主。”


    閔長安眉頭一挑:“閔兄?你有資格跟我稱兄道弟嗎?城主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林墨也不惱,反而笑嗬嗬道:“僭越了,是我無禮,還請閔叔叔見諒。”說完躬身一禮,態度十分誠懇。


    同時林墨在心裏補了句,叫叔叔不行,那就叫你大爺可好?


    閔長安臉頰抽了抽,閔叔叔?這個稱呼聽著怎麽這麽怪?


    然而,自己主子看重這小子,他也不好太過份。


    閔長安不冷不熱道:“有什麽要事非要在深理半夜麵見城主?”


    林墨笑道:“送禮自然要晚上,尤其是送大禮,自然要選在深更半夜之時。”


    溫安華的表情很精彩,有你這樣直白的嗎?你不怕把人給嚇著?


    閔長安的眉頭挑了挑,這廝夠直接啊。


    閔長安不冷不熱道:“多大的禮?”


    林墨微笑道:“一個除去蠻神殿長老的機會算不算大禮?”


    閔長安一怔,隨後眼中精光暴漲:“當真?”


    林墨:“比元幣還真。”


    閔長安審視著林墨數秒後朝溫安華抬了抬下巴:“你回去。”說完當先而行。


    林墨朝溫安華點了點頭,便隨閔長安進了房間。


    房門“吱呀”一聲關閉,這讓溫安華多少有些無語,特麽我怎麽這麽不受待見?爺好歹也是有點身份的人。


    然而知道屋內人的身份,溫安華也隻得悻悻的離去,他要去找個溫暖的懷抱撫慰撫慰受傷的心靈。


    林墨走進屋內,便見到柳依雲坐在一旁一邊撫琴一邊低吟。


    而歐陽敬則散漫的側臥在榻上,雙眼微眯,一手直著腦袋,一手搖晃著一隻酒杯,一副很愜意的樣子。


    見這情況,林墨在心裏歎息一聲,深更半夜召這女人彈琴,歐陽敬看上這女人了?唉,可惜了。


    閔長安拱手:“公子,林墨說有一份大禮要送予公子。”


    歐陽敬眼也不睜:“哦,大禮?多大的禮?”


    林墨躬身一禮:“一個能讓城主再進一步的大禮。”


    歐陽敬霍然睜開眼坐直了身,隨後手一揮,琴聲頓止。


    柳依雲站起身對著歐陽敬福了福,便抱琴離座而去。


    與林墨四目相對時,柳依雲對著林墨含情脈脈的含羞一笑,隨後飄然而去。


    林墨多少有些尷尬,特麽的你在這種地方對我放什麽電?


    歐陽敬淡淡道:“說吧,什麽大禮。”


    林墨:“我在蠻神殿的三長老身邊安了一顆釘子。”


    歐陽敬眼睛微眯:“你在三長安身邊安了個釘子?你有這本事?”


    林墨解釋道:“我在弦歌坊外陷入了幻陣,遇到蠻神殿、鬼門道、無痕宮的人圍殺·····”


    林墨當即把事情的經過有省有略的說了一遍,末了,林墨拱手:“據田小馬交代,三長老很多時候便會出現在暗市,隻要我們準備得當,便能一舉獵殺蠻神殿的三長老。”


    歐陽敬靜靜的聽完後突然問:“你這是想投靠我?”


    林墨很實誠的點了點頭:“是,我需要歐陽大執事的庇護。”


    歐陽敬笑了:“你的消息倒挺靈通。可你知道夜滄瀾為什麽會倒台嗎?”


    林墨一怔,下意識的問:“為什麽?”


    歐陽敬:“為了你不被蠻神殿的強者追殺,夜滄瀾不惜放了蠻神殿的人與其達成了協議,這也相當於授人以柄,這也就讓他的對手有機可趁,從而扳倒了他。”


    林墨心中有些複雜,居然是因為我而倒的台?景國的內鬥這麽嚴重嗎?


    歐陽敬又問:“你可知道是誰讓夜滄瀾倒台的嗎?”


    林墨:“是誰?”


    歐陽敬笑道:“我。”


    林墨怔住。


    歐陽敬悠然道:“準確的說,是我提供的消息,我叔父歐陽懿一番運作讓他倒的台。


    夜滄瀾是大皇子的左膀右臂,而我歐陽一族則是二皇子的堅定支持者。”


    林墨懂了,這是一個古老而俗套的故事,目的就是為了爭那把椅子。


    林墨明白,皇權大位之爭,從而都是沒有退路,都是你死我活。相互陷害,相互扯皮,這是常規操作,這沒什麽不對,也沒什可恥不可恥。


    歐陽敬直視林墨的眼睛:“夜滄瀾為了你不惜授人以柄,從而倒台,你卻投靠了他的對手對頭,你覺得合適嗎?


    從你破獲水家這樁案子開始,你身上就深深的烙下了夜記的烙印,你覺得你投靠我合適嗎?”


    林墨心下嘀咕,夜滄瀾有當我是他的人嗎?到現在司謹都沒給我傳訊給我說上隻言片語,也沒動用他那一係的能量人脈給我安排一條退路,這算那門子夜記烙印?


    同時林墨心下雪亮,歐陽敬說的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而是要我站隊表明心跡才對。


    林墨沒有回避,直視著歐陽敬的眼睛:“夜閣主是上司,我是下屬。我揪出水家是蠻神殿的釘子雖是偶然,卻是為公。夜閣主出麵與蠻神殿妥協保全我,同樣也是為公。


    試問下屬立了大功,上司卻不能保全下屬讓邪惡組織給殺了,這誰還敢跟他混?誰還敢出頭立功剿殺邪惡組織的人?


    若閣主聽之任之不保護手下,長此以往,必將人人懈怠人心渙散,從而助長邪惡組織的囂張氣焰。


    我隻是個小人物,所行之事皆出於職責遵循上命,所思所想皆是為了立功立業安身立命。”說完躬身一禮。


    林墨這話對應了歐陽敬的二個合不合適,而且也直接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同時也委婉的懇求了對方,姿態放得很低。


    歐陽敬聞言笑了:“好個立功立業安身立命,行,我就如你所願。”


    林墨鬆了口氣,大喜躬身一禮:“謝大執事。”


    歐陽敬抬手:“先不要著急謝,我可以替你把事壓下來,保你大隊長之位不失,也能把你調到我麾下做事,但你的大禮太大,我目前還沒能力辦到,咱們換個小禮怎麽樣?”


    你不就是想說,我不收廢物,要讓我展現個人能力嗎?


    林墨試著問:“大執事的意思是····”


    歐陽敬淡淡道:“在別人眼裏,我就是個靠背景上位的人,所以我需要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勞堵住那些人的嘴,你有辦法辦到嗎?”


    林墨心中雪亮,這是他的投名狀。


    林墨想了想:“給我十天的時間可好?”


    歐陽敬笑了:“好,就十天。”


    隨即歐陽敬話鋒一轉:“你對柳依雲有意思?”


    林墨一怔,連忙搖手:“沒有,沒有,屬下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心中補了一句,誰敢跟你搶女人?


    歐陽敬:“若你真喜歡,柳依雲就送給你。長安,去把事情辦一下。”


    送女人?


    林墨有些蒙,不過想一想,這也符合大家族子弟的習性。


    然而一想到柳依雲的出身,以後還要朝夕相處,這讓林墨多少有些膈應。我收的女人怎麽著也得德貌雙馨吧?


    嗯,還是偶爾去嚐嚐鮮比較愜意。


    林墨雙手亂搖:“不不不···大執事好意心領了,花兒還是長在枝頭才美麗,摘了就會枯萎,反而不美。”


    說完林墨掏出一疊商鋪地契雙手奉上:“大執事,這些東西還請笑納。”


    歐陽敬戲謔道:“這是要同我分髒?”


    林墨嘿嘿笑道:“這個一點也不髒,幹淨著呢,一點灰都沒有。”說完抖了抖地契,果然一點灰也沒有。


    歐陽敬笑道:“東西我先收著,十日過後,你若交上滿意的答卷,事情我不但給你抹平,這些東西還是你的。”


    這大家族的子弟真然大氣。


    林墨笑了:“那就一言為定。”


    他可一點都不擔心交不了差,憑他得到的信息,隨便一網下去也能網上幾條魚。


    歐陽敬看著林墨淡淡道:“做人不能太冷漠,夜滄瀾現在城主府,明早才會離開滄淵城,你去送送他吧。”


    林墨默了默後拱手應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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