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契嘴角抽了抽,無力反駁。


    “這樣是不行的,成大事者須能忍,海嘯於前挺立如山,巨山崩塌巋然不動!


    你必須要磨練自己的城府,鍛煉自己掌控全局的能力,以及麵對未知局麵引而不發、藏雷霆於胸的強大意誌。”


    “可是這麽多年來,孩兒在您的教導下,一直都在隱忍!”


    “你覺得你忍夠了?”百裏信問。


    百裏契沉默了一瞬,抬頭道:“孩兒手握強大底牌,有絕對的把握擊敗百裏熙雨,拿到世家繼承人之位,此時若繼續隱忍,將難以在族人麵前樹立權威,於將來繼位絕無好處。”


    “錯!”百裏信搖頭道:“你以為你的底牌夠強,但你知道百裏熙雨的底牌嗎?”


    “她……也有底牌?!”百裏契臉色一變!


    迫不及待地問道:“她有什麽底牌,難道能跟我的‘萬年血雲母’相提並論?”


    百裏信看著他,無比嚴肅地說道:“她有沒有底牌,我怎麽會知道?”


    “你……父親大人!?”百裏契差點想要爆粗口。


    這種關頭,百裏信竟然在跟他開玩笑!


    “你是不是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如果你是這麽想的,那就大錯特錯!”百裏信冷笑搖頭,“所謂底牌,就是不為人所知的手段。


    百裏熙雨是誰?


    她是世家少主,天資不在你之下,城府比你心,心智比你成熟,又有百裏河那老家夥在背後支撐,她的手裏,怎麽可能毫無底牌?”


    “這麽說……她一直都在隱藏實力?她藏得好深!”


    百裏契兩鬢流下冷汗,自信心再一次受到打擊。


    “看你!”百裏信忽然笑了,笑聲中夾雜著些許的失望。


    “老夫不過隨口一問,你就這般心旌動搖、驚慌失措。


    這樣的心智城府,你跟為父說什麽成熟、隱忍!?”


    “父親大人!”百裏契臉色難看至極。


    原來父親是在試探他的反應,而他的表現,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差。


    “所以你覺得,你的隱忍真的夠了嗎?回答我,百裏契!”百裏信沉聲質問。


    百裏契沒有急著回答,沉默了片刻,才抬起頭直視百裏信那雙仿佛能夠洞察人心的眼睛。


    “父親大人說得對,孩兒的確城府太淺,耐性也不夠!


    從現在開始,我必須有比以往十倍、百倍的隱忍和城府,才能在不久的將來,擊敗百裏熙雨,奪取繼承家主之位!”


    “你若早有這等覺悟,老夫也就能徹底放心了。”


    百裏信多少有些惆悵。


    他提前百年退位,耗費大量時間和心血降服了“萬年血雲母”,令其成為百裏契的底牌。


    近些年來,也一直都在用心培養百裏契,本以為百裏契已經足夠成熟,但今日所見,與他的預料仍有很大差距。


    “百裏契,”他看著跪在地上的百裏契,語重心長地說道:“吃虧不是壞事,隻要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隻要能對自己有所啟發,便會加速你的成長。”


    “孩兒明白了!”百裏契鄭重磕頭。


    就在這時,一個族人走了進來,對百裏信耳語一番,便又退下。


    百裏信瞳孔收縮,虎軀巨震,臉色接連數變!


    “帝丹!那林玄,竟然為丹道盟煉出了帝丹!


    也為百裏熙雨,煉製出一顆帝丹!”


    “他真的煉製出了帝丹!可化極境一層的他,怎麽做到的?”


    百裏契心頭巨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卻並不質疑百裏信的話,因為這種事情,不可能出現誤判。


    百裏信陰沉著老臉:“丹道與武道和煉器道不同,修為境界並不是衡量丹道水準的主要標杆。


    就算他本人沒有那種能力,也可讓別的武道高手和丹師幫忙。


    但事實卻是,他有這種能力,毫不費力就能煉成帝丹!”


    百裏契皺眉道:“如此一來,太皇天三道格局必將改寫,咱們的底牌跟百裏熙雨手中的帝丹相比,份量將有所下滑,但仍有不可取代的優勢!”


    “你說得對。”百裏信露出讚賞的眼神。


    百裏契此時的表現,才符合他的期待。


    “還有一個壞消息,百裏熙雨和華雲天已經拜林玄為師,成了他的記名弟子。”


    “什麽?!”百裏契臉色驟變!


    “如此一來,百裏熙雨豈不是有機會得到帝丹的傳承了!


    那孩兒,還怎麽跟她爭?”


    “未必!”百裏信搖頭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帝丹的傳承並不是那麽好給的,無論是百裏熙雨還是華雲天,都未必能在短時間內學會帝丹的煉製。


    況且你以為,林玄會輕易傳授帝丹秘法嗎?


    天真!”


    “這樣最好,但百裏熙雨既已拜師,總有一天能學到煉丹的本事,那時候,咱們的底牌可就……”百裏契憂心忡忡。


    “當然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父親大人有計劃了?”百裏契精神一振!


    “為免夜長夢多,咱們必須盡快行動,時間就定在……三日之後!”


    三日之後,百裏河與百裏熙雨父女將前往百煉山帝器峰觀禮。


    屆時,百裏世家內部空虛,正是出手良機。


    “會不會太快了,您剛才不是說要隱忍嗎?”百裏契感覺進退失據。


    百裏信拍案怒斥:“都火燒眉毛了,還隱忍個屁!!”


    ……


    “百裏熙雨,你可知欺騙我的後果?”


    山腹禁地中。


    林玄抬起的手,並非向對方拍落,而是輕輕撫摸著林雪兒的小腦瓜。


    他的語氣異常平靜,眼神卻極淡漠。


    百裏熙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臉色因緊張而發白。


    “徒兒當然知道後果。”


    “那你為何還敢欺騙為師?”林玄問。


    百裏熙雨搖頭道:“我並非有意要誆騙師父,而是有難言之隱,此事與‘萬年落星草’息息相關,我無法在外人麵前透露。”


    “外人?”林玄笑了。


    對百裏熙雨來說,誰是外人?


    是他、華雲天,還是百裏世家的長老們?


    “您是我唯一叩拜的師父,您當然不是外人,師兄也不算,小師姑當然更不算。”


    “這麽說,你在防備百裏世家的長老們。”林玄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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