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和孟天養做出防守姿態。


    但是風徒卻無動於衷,他緊緊的盯著冥帝的雕像。


    從冥帝雕像之後突然散出一股黑暗,黑暗快速蔓延,眨眼之間就將整個風神穀包裹。


    四周的空間快速拉伸,黑暗之中也開始浮現點點光明。


    他們仿佛置身於宇宙混沌之中。


    “這裏是哪裏?”孟天養和楚浩站在一起,輕聲問詢。


    風徒看著兩人背後的手臂,太陽穴微微跳動,為防止兩人暴起殺人,還是解釋道。


    “最初之風傳承之地,瞬息虛境,我父親隻告訴我進入方法。”


    “瞬息虛境?”楚浩念著這幾個字,似乎想了解這背後的意思。


    “如何獲得最初之風?”孟天養著急的問道。


    風徒偷偷的和楚浩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頗為自信道。


    “憑什麽告訴你?”


    “那你需要交換什麽?”孟天養微微憤怒,但還是強壓心頭的怒火詢問道。


    “要你!”風徒一聲冷笑。


    下一刻,背後的楚浩突然出手,孟天養感受到背後的狂風,連忙反抗,但是此時風徒的攻擊已經來到跟前。


    孟天養想要化作狂風消散,但是這對於楚浩和風徒來說,沒有什麽用。


    但是還不待兩人鎮壓四周的風之靈機,卻突然發現,四周一片死寂。


    風之靈機有,但是堅如磐石,根本無法撼動。


    孟天養也沒有料到,化風失敗。


    這導致他失去了先手。


    楚浩的攻擊先至,手成爪狀,直接將孟天養的左手擒拿。


    風徒緊隨其後,他擒住了對方的右手。


    兩人的法力同時注入到孟天養體內,封鎖了他的修為。


    “你,你們!你們無恥!”孟天養聲嘶力竭的大喊,眼睛之中充滿了血絲。


    楚浩也沒料到對方的演技這麽好。


    “幫我們做一下試探吧。”風徒將一道道特殊的手印打在對方體內,共計十八道。


    楚浩看得出來,這是一些奴役的法印,目的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摧毀孟天養的靈台。


    楚浩想了想,也打出了十九道印記進入孟天養的肉身之中。


    風徒眼神微動,沒有看出問題,遙然後遙望向遠方,楚浩跟隨著他的視線一同眺望。


    遠處,一抹淡青色的光點悄然浮現,宛如夜空中的一顆孤星。


    光點逐漸擴大,化為一條纖細的光線,如同一根細長的銀針。隨後,這條線又分裂成更多的線條,它們相互交織、扭曲,如同無數條青蛇在空中舞動。最終,這些線條匯聚成一片絢爛的青色極光,如夢如幻,美不勝收。


    這片極光仿佛有生命一般,鋪天蓋地地朝這邊席卷而來,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已臨近。


    楚浩瞪大了眼睛,語氣之中充滿驚歎,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最初之風嗎?”


    “最初之風,是很匪夷所思的存在,按理說宇宙剛剛誕生應該是創生之力最為巔峰的時候。


    按照宇宙規律,誕生期對應的是涅盤真火。


    成熟期對應的是無相神雷。


    隻有毀滅期才該對應最初之風。


    但是事實正好相反,這三種力量都在宇宙誕生之初就孕育而出了。”風徒回憶起當年他父親對他的耳提麵命,忍不住重複道。


    “所以,這隻有一種可能!最初之風是在宇宙之外刮來的,他並不是方界的大道,隻不過被方界捕捉。”


    這和楚浩的猜測不謀而合。


    最初之風繼續擴張,原本代表星球的光點一個個開始散發出腐朽的氣息,直到最後徹底死亡。


    楚浩總感覺這一切似乎有什麽邏輯上麵的聯係,但是他卻捋不清這些聯係的交接點。


    “怎麽吸收最初之風。”楚浩詢問道。


    風徒沒有回答,而是大袖一擺,直接把孟天養扔到最初之風形成的極光之中。


    他口中念念有詞,風徒體內激發出的罡風被他釋放。


    最初之風似乎感受到了召喚,極光直接朝著風徒注入。


    孟天養隻感覺仿佛千萬把利劍從他渾身的穴竅之中刺入體內。


    每一寸肌膚都傳來了撕裂一般的痛感。


    哪怕是被方外之人以恐怖方法製造出來的神孽,此時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孟天養發出了痛苦的哀嚎,他的小小身軀慢慢的扭曲。


    他變為了之前宛若魔怪那種雌雄共體的模樣。


    他的八條腿最先承受不住開始發出噗噗的聲響,一條條裂痕出現,血液嘩嘩的流淌。


    “你感受到了嗎?”風徒疑惑的問道。


    “沒有,冥帝的意誌似乎不在?”楚浩也拿不準主意。


    砰!


    砰!


    就在兩人交流的瞬間,孟天養的八條腿全部脫離。


    然後是他的手臂。


    然後是他的軀幹,等到最後,他隻剩下一顆頭顱在憤怒的呼喊。


    但是相對而言,他此時身上的氣息卻在瘋狂暴增。


    他眼睛流下青色淚水,麵容扭曲。


    “最初之風的力量太強了,再加上數十萬年未曾被人真正的掌握,過於暴虐。


    孟天養不行了,但是好在有他過濾一遍,也多了幾分柔和。”風徒頗為滿意的說道,他伸出手掌,就要驅動法力,徹底終結孟天養的性命。


    楚浩卻伸手攔住了風徒。


    “你什麽意思?”風徒皺著眉頭。


    “他不會屈服的,他如果會屈服,他早就死了。”楚浩認真的說道。


    風徒疑惑的朝著孟天養望去。


    此刻的孟天養麵部肌肉已經完全扭曲變形,原本俊朗的麵龐變得猶如猙獰的惡鬼一般恐怖。


    然而,盡管麵容如此扭曲,他的眼眸中卻透露出一種無比堅定的光芒,仿佛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


    \"就這點痛苦嗎?就這點能耐嗎?\"孟天養早已失去了通過髒器發聲的能力,但他的意誌卻在虛空中綻放。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視線逐漸模糊,眼前開始浮現出一連串虛幻的景象。


    下一刻,一股失重感傳來,他便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在深淵底部,孟天養看到了數以萬計的白骨堆積成山。


    其中一具與他原身一模一樣的人靜靜地坐在骨堆之上,冷冷地凝視著他。


    這些白骨都是他的血脈至親。


    由方外之人用違背人倫道德的手段從這些人之中提煉出最純淨血脈而後誕生了他。


    “留下來,我們的血液是天地之間最純淨的,也是最肮髒的,我們不配踏入生者的領域。


    這裏有家人永遠的陪著我們,不好嗎?”原身孟天養伸出手掌似乎想挽留他。


    孟天養眼神閃過一絲悲傷,但是片刻之後,他卻搖了搖頭。


    “我要替他們複仇!”


    “複仇?那些害死孟家村的人都已經死了。


    甚至連方外之人都被葉銘滅殺?你沒有仇恨了。


    沒有仇恨的孟天養就該永遠留在這裏。”


    孟天養搖了搖頭,眼神之中似乎流淌著複仇的火焰,狠狠的說道:“沒有方外之人還有原始宇宙,沒有原始宇宙,還有迷霧之主。隻有殺死迷霧之主,我的仇恨才徹底清除了。”


    這一刻,孟天養才真正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恐怖想法。


    他竟然想要殺死迷霧之主。要知道,哪怕連那位修為不可思議的明昭上帝都隻能將迷霧之主封印。而眼前這一個連神明都算不上的孟天養竟然在內心埋下了如此絕望的目標。


    “不!你不是真的想殺死迷霧之主,你隻是畏懼死亡。


    所以你困在那個小廟之中,重溫過去的一切,寧願當一具行屍走肉。


    所以你才為自己定了一個根本無法實現的目標。


    你是一個懦夫,你畏懼死亡。


    哪怕秉持著肮髒的血液,你還要活著。”另一個孟天養不屑的笑道。


    聽到這話,孟天養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鮮血從指尖滲出。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心中的怒火隨時都會噴湧而出。


    他近乎嘶吼的說道。


    “你說的對,我是畏懼死亡,我隻是一個懦夫。


    但是相比死亡,我更畏懼麻木!


    我可以像你一樣,枯坐在那座小廟之中,享受我漫長的壽命。


    我也以為我的心早已經冰冷。


    但是不是的!


    當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叫葉銘的小鬼之時,我就捕獲到了他關於風的記憶。


    我聽到了最初之風的秘密。


    這是連風神都無法掌握的死亡的秘密,我一定要得到它。


    隻要有了它,我就有可能報仇。


    我就可以不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活著。


    所以我最終離開了小廟,前往罡風層。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無窮的火焰從他僅剩的頭顱之中怒放出來,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點燃。


    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帶著無盡的憤怒和不屈的意誌,如同一顆耀眼的星辰般璀璨奪目。


    這是他的怒火,也是他的信念,更是他的陰神之火。


    它以洶湧之勢,帶著熾熱的灼燒,無情地朝著那個孟天養燃燒而去。


    燃燒吧!


    多麽明亮!


    多麽熾烈!


    多麽……壯烈!


    “在燒死我之前,你也會死亡的。你是個懦夫啊,你個秉持著肮髒血脈的懦夫是不配這麽絢爛的死法的。”另一個孟天養冷漠地說道,他的眼神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然而,孟天養卻笑了,笑得那麽淡然、那麽無畏:“我的血脈,從不肮髒,肮髒的是這個。”


    “是這個!”


    “是這個操蛋的世道啊!”他的聲音漸漸變得沙啞,仿佛是在訴說著心中的悲憤。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他僅剩的頭顱被無盡的黑暗慢慢吞噬,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而那片黑暗,如同墨汁一般濃稠,冰冷得讓人窒息。


    就像是抵抗者最後的悲歌,孟天養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自己的仇恨。


    另一個孟天養正在嗤笑,突然眉頭一皺,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


    那裏出現了一片焦黑。


    孟天養真的灼燒了他。


    “哈哈哈,死亡的真諦,應該隻是死亡才對,但是你給我看到了另一種死亡。


    仇恨的烈焰可以化作死亡之風。


    很好!很好!


    孟天養,我記住了你的名字。


    你可以繼承我的風!”


    這是極為漫長的幻象,但是對於外界來說,隻是一個刹那。


    他們眼中孟天養的頭顱突然消失,然後黑暗之中出現了一道青色的光團。


    它像風。


    也像火焰。


    但是慢慢的,楚浩卻從火焰之中看到了仇恨的囈語。


    “原來,你活的也不快樂啊。”楚浩喃喃自語。


    下一刻,光團驟然爆炸。


    無數的青色線條慢慢的勾勒出孟天養的模樣。


    最初之風。


    古神三道之一,傳說之中從宇宙之外吹過來的毀滅之風。


    如今在這個方界土著之上綻放出一朵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花朵。


    “終於到我了。”風徒以一種貪婪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孟天養的身體,似乎立刻想要奪取這具身體。


    “你早就知道最初之風有考驗?”楚浩能感受到此時的孟天養陰神變得前所未有的純粹,甚至已經不比葉銘差。


    但是兩人並不一致。


    葉銘的純粹,是純粹的純淨。


    孟天養的純粹,是純粹的偏執。


    “代表死亡的風,怎麽這麽好輕易奪取。”風徒緩緩說道。


    他轉過頭來,看向楚浩,不能理解的反問道。


    “你真的不在乎這股風嗎?這可是真正的至尊力量。”


    “我堅信,我的力量,並不比至尊差!”楚浩矜持卻狂妄的笑了笑。


    “狂妄!”風徒不屑一笑,隨即掐著法訣。


    正在重塑身體的孟天養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似乎做了一場噩夢。


    楚浩緊緊的盯著風徒的後背。


    他的手慢慢的凝聚出一個法印。


    “楚浩,你知道一件事嗎?”風徒突然詢問道。


    “什麽事?”楚浩的手慢慢舉起。


    “你知道,當一個人對一個背對著他的人下手的時候。


    他自己的後背也留給更後麵的人了。”風徒淡淡的說道。


    楚浩內心一顫,然後猛的轉頭。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戴著黑皮手套的拳頭。


    拳頭逐漸擴大,最終占據楚浩的全部視線。


    砰!


    楚浩無頭的屍體緩緩倒下。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第四個人慢慢走出。


    “不過如此!”風徒不屑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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