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你要明白有些事情糊塗一些更好。”郭星辰斟酌半天這麽說道。


    “是要清醒還是要糊塗,需要我自己判斷,我從沒有因為獲取知識而後悔過。”


    郭星海歎了一口氣。


    “轉生術也是來自於皇天寶典!而按照那個大墓中記載,皇天寶典之中核心的三門術法,其中一門術法名叫黃天術,施展過後會用黃天代替天穹,到是施術者就是天之子,神通大增,而其餘人則會被天穹敵視,有許多負麵狀態在他身上。”


    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


    楚浩腦海之中不斷回憶起司徒浩博家傳的燕天術。


    施展開來就是一片赤天高舉,取代原有的天色,神通無敵,和黃天術何等相似。


    “不夠!”張太元淡淡的說道。


    郭星海猶豫一下,然後接著說道。


    “按照墓誌銘記載,墓主人名叫徐階,他是太平教主的徒孫,我翻遍了書籍,終於找到了太平教主的身份。


    他正是野神的領袖之一,被日神誅殺,他修行的皇天寶典也被從源頭上毀滅,世人隻能得到部分殘卷。


    而且我還查到了一個有意思的記載。”郭星海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可惜看到的卻是兩雙冷漠的眼神。


    他自討沒趣,暗罵一聲好奇心都被狗吃了,然後接著說道


    “徐階的師兄叫做司徒末。”


    司徒末,黃天術,司徒浩博,燕天術!


    怎麽可能沒關係。


    楚浩神色震動,上京八大世家司徒家是野神的傳人。


    那這件事大夏老祖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他為什麽不理會,是不理會,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那句向生而死,向死而生說的是尤言興還是孤鴻。


    司徒家的想法究竟是什麽,別人不知道這具軀體裏的陰神是孤鴻的,那同為野神後人的司徒家不知道嗎?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派來司徒浩博的行為就很耐人尋味。


    “那你為什麽要符水術?”張太元思索片刻,低聲問道。


    “因為術法之間的耦合效應。”郭星海說了一個專有名詞?


    “耦合效應?”


    “是的,這也是在徐階的墓中提到的,他認為事物凡是經過,必定留下痕跡,術法也是如此,而相較於其他,術法留下的痕跡應該更劇烈。


    而相性越是接近的術法越是會相互作用,他將這種現象稱之為耦合,而直達仙境的皇天寶典,就是世間最大的作用力之一。


    一旦收集了足夠多的皇天寶典的術法有可能就將這本已經被日神摧毀的神奇術法從過去的時光中撈出來。”


    轟!


    雷霆越來越頻繁。


    師徒兩人的神色越發不自然。


    撈這個字實在太靈性了。


    被從源頭毀滅的術法可以再被撈出來?


    “你走吧!”張太元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幹淨利索的放了郭星海。


    郭星海正色,收拾衣服,拱了拱手。


    “活命大恩,沒齒難忘!”


    轉身就要離去,張太元隨手扔出一道符咒。


    “這是?”


    “離上京不近,你剛剛轉生,跌落近仙,怕你無法活著回去,這是我的一道神通,保你平安。”


    “多謝!”說完幾個閃身消失在山林之間。


    兩人沉默許久,楚浩緩緩開口。


    “他一直穿著鬥篷!”


    “我看到了!”


    “他一直在撓頭。”


    張太元轉過頭來,目視楚浩。


    “我也看到了。”


    楚浩點了點頭,不在多說。


    哢嚓!哢嚓!哢嚓!


    連續三道雷電。


    “怎麽隻打雷不下雨呢?”楚浩好奇的說道。


    “要下雪了!”張太元伸出右手,慢慢的失神,似乎看到了什麽。


    “下雪?”楚浩奇怪,六月怎麽下雪,他睜開天眼。


    雲層之上,肴州北方一道接天連地的雲潮襲來。


    細細看去,那哪裏是雲潮,而是一道道寒冰之氣,時而化作千軍萬馬,時而化作滔天河水,隨著雷聲傳喚,席卷而來。


    “怎麽會?”楚浩被這恐怖景象震撼。


    “尤家倒行逆施,用尤言興的鱗片將整個肴州化作火爐,但是南下的寒氣他無法消滅,隻是想辦法隔絕罷了,如今事情終結,尤言興的鱗片不翼而飛,積壓了多年的寒潮卷入重來,整個肴州將會被大雪覆蓋。”


    哢嚓!


    天空烏雲蓋頂,整個肴州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髒一跳又不知原因,殊不知恐怖的災難就在眼前。


    “這場大雪會下多久?”楚浩憂心忡忡的問道。


    “一個月!”


    “一個月?”楚浩的音調提高。


    “是的,一個月風雪不停,剩下一年也時常零下,多有風雪暴雨!大雪封山,隔斷道路。”


    本體葉銘是熟讀曆史的。


    他清楚的記得,曆史上曾記載過一場特大雪災。


    炳朝炳仁宗元鼎三年三月水冰,四月雨雪,關東十餘郡人相食。人畜凍死萬計。


    相比於這次大雪,史書上的記載將不值一提,這將是一場蔓延整個肴州的恐怖災難。


    “天下這麽多異人,高手如雲,不能打碎寒潮來襲嗎?”楚浩充滿希冀的問道。


    “這要是迷霧之地,或許能做到,可這裏是九州,這裏是大夏!”張太元歎息一口氣。


    “九州法則完善,空間堅固,但是若是若幹近仙強者出手,也能扭轉這個局麵吧。”楚浩是親眼看過近仙強者造成的傷害影像的,毫不誇張的說,隻要時間足夠,張太元可以把整個肴市打成赤地。


    “你沒理會我的意思!我是說這裏是九州,這裏是大夏,大夏老祖不開口,沒人敢救他們。”


    楚浩默然,他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


    “而且這場天災沒你想的這麽簡單,有句古語叫人力豈能抗天工!如今四年寒潮襲來,這是天地的法則,不可避免。


    就算我也隻能撐住幾個回合,就要敗下陣來,這種情況,最少需要上百名近仙強者才能遏製,可問題大夏沒有這麽多。”


    “那尤家是怎麽做到的?”


    “尤家隻是堵住了寒潮,沒有消除寒潮,我也能堵住寒潮,但結果隻是寒潮越來越大,越來越恐怖,一旦爆發,將會席卷天下。”


    楚浩沉默,真的沒有辦法了。


    “你也不必太擔心,時代不同了,這要是放在封建時代,或者在迷霧之地,肴州可能真的要十室九空,食人活命。


    但是九州之地,已經進入聯邦時代,生產力豈是之前朝代可以媲美,秦州一年生產的糧食,足夠肴州吃三年,雖然這一年要過的難些,但也僅此而已。”張太元不在意的說道。


    楚浩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封建時代和如今的時代怎麽能比。


    科技進步,生產力高速發展,很多問題其實不是問題。


    “那為何在迷霧之地反而要死很多人呢。”楚浩接著詢問。


    “迷霧之地,法則紊亂,大多數科技產品根本無法使用,越往海外走去,你就會發現人們無論是穿衣習慣或者生活方式更複古一些。


    而生活在迷霧之地的百姓就更是苦難,除了壓在頭上的各個宗門世家的剝削,還要麵對天災人禍,命若草芥,絲毫不誇張。


    而那些名門正道自然就好很多,甚至一些嫡傳弟子都要在年輕時來九州一趟,美其名曰是曆練,實際上就是來享受生活,畢竟一旦近仙,他們就不能輕易來到九州了。”張太元也回憶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歲月,忍不住感歎的說道。


    這話打破了楚浩對迷霧之地的向往,在他眼中。


    迷霧之地應該是遍地仙草,處處洞天,琅嬛福地,強人輩出,怎麽聽張太元一說反而還比不上九州呢。


    楚浩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迷霧之地也正是沒有了這些科技的輔助,再加上惡劣的生存環境,才導致了術法的繁榮,近乎每一天都有新的術法被創造出,每一天都有新的近仙誕生,那裏才是術法的聖地。


    我如今得了龍血,未必不能再進一步,以後的船票會多些,十年後,你也可以去迷霧之地看一看,九州太小,養不出真龍。”


    “船票?”楚浩不能理解,難道去迷霧之地要用船。


    “當然!整個迷霧之地在海外,中間有無數恐怖的術化生物隔絕海岸,隻有天工們打造的度世龍舟才能平安的前往。”


    “那船票從哪裏來呢?”楚浩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你以為我們這些宗門光賺錢不幹活?大夏能縱容我們這些吸血鬼不成。


    每一年我們都要供奉出大量的財物充當修行稅,大夏老祖將會按照宗門實力和貢獻程度進行賞賜,除了一些珍貴的資源之外,剩下的就是可以開往迷霧之地的船票。”張太元眼神幽幽望向山下,此時一行人手持手電筒正在朝山上走來。


    楚浩腦中豁然出現一個畫麵,整個九州地圖鋪展,大量的宗門化作一個個紅點。


    紅點之上是一條條紅線,而紅線最終都在上京交融,勾勒出大夏老祖的模樣。


    “通過壟斷船票,控製住了天下所有宗門,從而達到傾九州之力,供養一人的目的。


    這就是大夏老祖的滔天的權勢嗎?這天下除非真神現世,他應該已經無人能敵了吧。”楚浩整個人都在顫抖,忍不住發出讚歎。


    “是的!這就是大夏老祖的權勢!”張太元也感歎道。


    異人都是慕強的!


    師徒倆慢慢的聊了些迷霧之地的故事。


    沒有多久,一行人走到了山上,楚浩乖巧的站在張太元身後。


    領頭的正是許久不見的龜道人,但是此時他極為淒慘,左手已經消失不見,一隻眼睛也慘了,麵色慘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觀主!”龜道人立馬參見,身後的人也連忙參見。


    畢竟是肴州地頭蛇,萬壽觀最先趕到。


    “你怎麽受了如此重的傷?老驢呢?”張太元背負雙手,詢問道。


    “觀主,老驢叛變了,我收到手下暗子的消息,本來不信,但是心裏存了顧慮,因此做了試探,他突然出手,好在我做了防護,隻斷了一條手臂,僥幸逃了性命。”龜道人欲哭無淚。


    張太元震驚,仔細詢問。


    龜道人就把這段時間的經曆,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尤其是自己收了一個名叫楚皇的暗子,他留下信息說驢道人有問題著重提了。


    楚浩則內心點了點頭,當時他就發現驢道人有問題,因此留下信息,看來龜道人因此躲過死劫。


    “不對啊!龜道人怎麽似乎不認識我!”


    楚浩心中古怪,於是他打開了天眼。


    龜道人皮膚慢慢融化,露出了一個人身龜殼身軀偉岸的神人形象,這是獸神術中的龜神將。


    楚浩內心一陣冰冷,他挪了挪腳步,將自己藏在張太元身後,手指在他手掌上慢慢的寫了幾個字。


    張太元沒有反應,似乎什麽都沒發生。


    半晌之後,張太元歎息一口氣,突然麵色潮紅,嘴猛的鼓起,然後又慢慢咽下,但是一行鮮血還是流淌出來。


    “觀主!怎麽了?您受傷了!”龜道人連忙上前,一臉關心的說道。


    “噓!不要大聲,恐有人暗中監視。”


    龜道人連忙明白,轉頭吩咐道。


    “今晚就地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再回萬壽觀,所有人緊守門窗,無論有什麽聲響,未經允許不得外出。”


    “是!”眾人拱手。


    片刻之後,楚浩才明白異人的建築能力何等恐怖。


    一群異人通過這些簡陋的材料,短短半個小時,就建造五間房屋。


    最大的房屋當然是張太元的,龜道人自己一間房,楚浩和眾多觀中弟子住在剩下三間。


    不知不覺,天色昏暗,伸手不見五指。


    “真是一個好天氣啊!”楚浩感歎了一聲。


    然後緊閉門窗,午夜,霎時間狂雷霹靂,幾乎沒有間隙。


    緊接著狂風大作,鬼哭神嚎,依稀之間似乎能聽到龍吟龜鳴之聲。


    最後就是冰雹的聲音,將這些簡陋的木屋打的劈裏啪啦作響。


    眾位弟子相視一眼,都默契的鑽進被窩,沒人提外麵的異相。


    這動靜持續了半夜,直到一股熾熱的溫度傳入屋子,楚浩才放下了手裏的法決,悠然睡下。


    第二天清晨,楚浩打開大門,隻見外麵已經被白雪覆蓋。


    鵝毛大雪,徹夜未停


    他們敲了敲張太元的大門,前來請安。


    “進來吧!”張太元的聲音傳了出來。


    眾人推開屋門,隻見一具無頭屍體躺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張太元正坐在桌子旁邊。


    而桌子上則擺放了一顆人頭,正是龜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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