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相識……”


    楊恒輕輕念叨,似有些緬懷當年光景。


    “許許!”


    木子然在見到許知南後,十分驚喜,而許知南卻並未多搭理木子然,他連都未轉,背對著木子然,道:“子然姐,你先入屋替我配幾副治療刀傷與調息內氣的藥,我與楊…明,有些事需要聊。”


    木子然感覺有哪裏不對,她用手輕輕拉一下許知南的衣角,道:“許許,你是不是和楊明…鬧別扭了?楊明剛才說,你們倆人還打架了。”


    許知南轉過身,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憨貨!你也不想想,楊明哪次和我打架贏過?我與楊明在外麵耍會,等下回來吃晚飯。”


    楊恒也如小時候一般,裝模作樣的擼起袖子,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咋咋呼呼道:“憨貨!你看這次到底誰贏!許知南不耍陰招,我打他八個!”


    見到熟悉的場景,木子然叉著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你們兩個出去耍可以,但晚上回來得趕在開飯前,不然我就告訴婆……”


    身旁沒有婆婆,於是木子然換了站在身後的李哥,道:“我就告訴李哥,讓他打你們屁股!”


    兩人看過去,李四隻能勉強擠出一個看起來不太開心的笑容。


    姑奶奶,他們兩個的屁股我可是真的打不了啊。


    “走吧,楊明。”


    在轉身那一刻,許知南便收起來了臉上的笑容,神情冷漠。


    反觀楊恒卻是一直保持著淡淡地微笑,不急不慢的跟在許知南身後,向山上緩緩走去。


    楊恒腳踩著未完全融化的積雪,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厭惡之色,“這雪同陽光一般討厭,看起來聖潔無比,但裏麵卻髒的很。”


    說完,楊恒用腳輕輕踩了踩,原本潔白無瑕的雪上多出了一個髒兮兮的腳印,他這才滿意笑道:“這樣順眼多了。”


    許知南背對著楊恒,沉默著向遠處走去,隻是隨著距離的增加,許知南身上的殺意也越來越明顯。


    楊恒卻仿若什麽都不知道一般,也不管許知南有沒有在聽,繼續自顧自的說著,“這太陽也是一樣,說是普照大地,但其實隻照麵向他的那一麵,至於背麵,該黑還是黑。”


    走了足夠遠,許知南停下腳步,等待著在後麵慢拖拖閑言碎語的楊恒。


    楊恒在距離許知南五米遠的距離停下,他並沒有去看滿身殺意、咬牙切齒的許知南,而是微微歪頭,望著下山的太陽,道:“不過值得開心的是,太陽即將下山。”


    “你……該死!”


    許知南可沒功夫聽楊恒在絮叨些什麽,在怒吼一聲之後,他憤然出手,招招皆是殺人技。


    麵對許知南暴雨般的攻擊,楊恒卻顯得很是輕鬆,應對自如。


    許知南陰招不斷,暗器、下毒、偷襲等無所不有,但卻被楊恒一一化解。


    又是一招落空,楊恒反手一拳,打在許知南身上。


    而許知南也趁勢倒下,就在許知南倒地的一瞬間,楊恒身後一道黑影竄出。


    清明手裏握著一把匕首,瞄準著楊恒的脖子。


    “好久不見啊,清明。”


    楊恒微微側身便躲過了清明的突襲,他伸出想要抓住清明,可在他的手握住清明手腕的一瞬間,清明便如泥鰍一般滑了出去。


    清明脫身的那一刻,原本倒下的許知南丟出兩枚毒鏢已經來到楊恒的眼前。


    楊恒後退半步,未等他有下一步動作,清明與許知南便又一左一右的再次襲來。


    這一刹那,楊恒終於露出認真地神色,他先衝向清明所在的位置,連出數拳,打飛清明。


    等到清明被擊退,他又調整身體,全力應對陰招百出的許知南。


    嗒!


    楊恒由拳化掌,右臂驟然發力快如閃電打在許知南腹部,隨後,許知南便如一塊落石一般向山下滾去。


    嗖嗖嗖!


    許知南在滾落的時候也不忘皆助草木的遮掩丟出數枚銀針。


    啪!


    在滾倒一棵樹的時候,許知南雙臂伸出,雙掌打在樹上,比成年漢子腰還寬的大樹應聲折斷,而許知南也借力調整好身子。


    可此時的許知南卻已經找不到了楊恒的身影,他,消失了!


    “以前就和你說過,那些皆是小道。”


    楊恒站在許知南身後,一隻手死死摁住許知南的後腦勺,然後猛然發力。


    咚!!!


    許知南的腦袋被狠狠的砸向地麵,許知南頓時頭暈眼花,他的鼻骨也應聲而碎。


    楊恒摁住許知南,讓他動彈不得,猶如一個老大哥教育後輩一般,道:“你總愛學這些小聰明,小花招,多學沒錯,但雜學便就誤了。”


    “你……死……”


    許知南含糊不清地說了一些話,但楊恒隻聽到了這兩個字。


    對於許知南說的話,楊恒也不是特別在意,他也能大致猜到許知南現在想說些什麽。


    楊恒用力壓了壓許知南,讓許知南不能再發出聲音,這才繼續教育道:“知南啊,你可曾聽過哪個大宗師是偷來的?摸來的?偷偷摸摸,難成氣候!你的武道天賦並不差,隻是耐心差了點。”


    身後的樹葉落下,楊恒剛移過去目光,清明卻從另一個方向竄了出來。


    清明手中的匕首轉動,楊恒沒辦法在控製許知南行動的同時躲閃清明的攻擊,隻能無奈鬆開許知南。


    楊恒對於清明剛才的聲東擊西很是讚許,道:“這招不錯,不過……下次我可不會上當了。”


    許知南這時候才得以脫離控製,他從地麵猛然抬起頭,臉上的血水順著臉頰流下。


    “陛下!”


    唰唰唰!!!


    幾道人影落下,這些人包圍住許知南與清明兩人,做出攻擊的姿態。


    許知南大口喘著氣,同時觀察著周圍的人,一顆心漸漸向下深。


    他與清明合力,也許還有對付楊恒的機會,但麵對這麽多人,而且其實完全不缺小宗師之境的武者。


    就如今情況來看,兩人根本毫無勝算。


    楊恒露出貓捉老鼠般戲謔的眼神,道:“不打了?”


    許知南擦了擦臉上的血水,原本憤怒的眼神逐漸變得平淡,緩緩道:“你若是敢動憨貨,我一定會讓婆婆殺了你的,碎屍萬段。”


    “哦?這便開始哭爺爺叫奶奶,搬出背景了?”


    “我輸了,我承認。”


    此時的許知南顯得異常冷靜,因為這個時候不是他意氣用事的時候,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衝動而害死木子然與清明。


    而此時許知南能想到的,讓楊恒忌憚的隻有婆婆。


    “這可不像你以前的脾氣。”


    “輸了輸了,沒什麽不能認的。”


    許知南也沒了動手的想法,再打下去也隻能自取其辱,“至於哭爺爺叫奶奶這件事,我也沒什麽辦法,丟人是丟人了些,但有用就好。你想殺我坑害雁王這個如意算盤已經算落空了,豐城境內這麽多山,你不可能封住山,所以婆婆遲早會知道此事。雖然我恨不得將你的頭扭掉,但咱們可以做個交易,你讓清明帶憨貨離開,我可以當你的人質。”


    “哈哈哈……”


    楊恒笑了笑,道:“知南,你難道忘了我也在南城待了這麽多年?婆婆可不是被動的人,拿你當人質,真的有用嗎?即便有用,可我真的留的住你嗎?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一次又一次活下來的,但咱們應該都一樣得到了傳承。”


    楊恒用眼睛掃了掃清明與許知南,意思不言而喻,“至於做交易這個想法,我覺得可行,但你說的交易肯定行不通,倒不如這樣,你說服婆婆帶著南城人加入我晉國。”


    許知南不由嘴角掛起冷笑,笑楊恒癡人說夢。


    真以為南城是自己說的算?


    楊恒並沒有笑,反而神色異常認真,他對著許知南道:“知南,我知道此時晉國腐敗破落,但隻要假我十年時間,我定能還晉國百姓一個強大的國家。在以前我曾問過你,想要生活在一個什麽樣的國家,現在的晉國不是你想要生活的國家,難道如今的延國便是嗎?”


    “延國高喊著‘海納百川’,但實際上做的事卻又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是漢人,可以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但婆婆呢?清明呢?桃花巷裏的人呢?如果真如儒家所說的那般高尚,婆婆又何須帶領族人退居南城?”


    “你想要一個容納各族的國家,為什麽不能和我一同創建這個國家呢?延軍屠城之事,你難道還沒有看清楚嗎?別說是異族,即便是同為漢族的晉民,他們都不曾善待。身居高位者,又怎麽會在乎這些人的性命?”


    許知南想起近些日子臨安百姓的慘狀,心中不由的再次升起火來,他強忍著怒意,罵道:“你他娘的倒是有臉說,此次災害還不是由你而起!你說延軍不曾善待晉國百姓性命,你身為晉國皇帝,不僅不曾善待他們,反而還引起災害,你他媽的與畜生有什麽區別?!”


    聽著兩人的交談,周圍的護衛雖然表麵上看不出神色變化,但心中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此次災害竟是陛下所引?


    難怪陛下能準確的預言豐城與臨安大災將至。


    “豐城毀了還可以再建,人口沒了還可以再生,隻要我晉國還在,那現在的一切犧牲皆是值得……”


    對於許知南的質問與辱罵,楊恒語氣平淡,仿若死去的不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而是棋盤上一顆丟掉的棋子一般。


    “去你媽的!母丟子、兒食父、白發人送黑發人……”


    忍不住的許知南直接打斷楊恒的話,咬牙切齒的吼罵道:“你可知,因你的原因,此次臨安死了多少無辜百姓?”


    “犧牲?你他娘的怎麽不去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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