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林婉怡躍到仙鶴背上,塵同子念誦一聲咒語,那仙鶴騰雲展翅,徑自西去,慢慢飛出天際,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劍琛道:“衛淩羽,今天算你走運,有這些人罩著你,來日方長,我總要見識見識你的三陰戮妖刀。”言下大有不屑之意。


    在他看來,人的精力有限,三陰戮妖刀雖與斬妖劍罡訣並駕齊驅,同為玄門劍術絕頂,但衛淩羽既然內外功修臻上乘,勢必在三陰戮妖刀上少下苦功,領悟有限,並不精深,不然他為何始終不施展此術拒敵?


    跟劍琛結下梁子,衛淩羽喟然而歎,道:“隨時恭候。”向七位金蘭拱一拱手,道:“今日全仰仗各位了。”


    心想馬升風終歸是上清前輩,雖然被侯氏兄弟強迫著一起結義,但這一聲“大哥”總是難以叫出口,因此話裏也不以兄妹相稱。


    青木子道:“既然一起磕過磕頭,還說這些做什麽?找個地方,咱們喝酒去!”


    馬升風捋著胡須,道:“老六,你師父入上清教要比我早,算起輩分來我應該是你師叔,你覺得叫我大哥,心裏不安生。其實無妨,我跟你師父也沒見過麵。”


    衛淩羽稱了聲是,道:“二哥既然要喝酒,小弟該當奉陪。五位兄長,七弟,小妹,咱們一起去,可好?”七人一致答應。


    衛淩羽回到昨日棲身的草棚下,背起竹簍裏的毛團和老黃,與衛憐釵解開馬韁,再到眾兄弟身旁。


    這時三教道人正要散去,忽聽樹林南邊腳步聲雷動,似乎千軍萬馬來到,透過樹林,隱約可見迎風招展的旗纛。眾道立即凝神戒備。


    有人叫道:“是燕國的兵馬,大夥兒都當心!”


    群道心下明了,這幾日群豪畢至王屋山,驚動了燕國官府,這才派出兵馬前來圍剿。


    隻聽得號角嗚嗚吹響,燕軍已開到林外。隨著長官軍令下達,燕軍排開陣勢,將樹林以南封鎖,如箍木桶,不留餘隙。


    群道見燕軍人強馬壯,軍陣井然有序,俱各打起了精神。道士雖多練就玄奇法術傍身,但三清祖師傳下道法,旨在煉魔衛道,屏除邪惡,濫用法術壞人性命,易遭天譴。除非兩國交戰,道人為定天下,還萬民太平,才能以法術殺人。


    周人無不對燕人咬牙切齒的痛恨,見燕軍來犯,已有許多道人心頭火起,大叫著向林外衝去。突然間,隻聽得風聲颯然,天空上黑雲密布,原來是燕軍弓兵放出箭矢。


    群道大叫著向山腳下退卻,衝得前的道人卻來不及退避,被箭雨一衝,傷亡慘重,折了大半。僅有少數人仗著輕功高、運氣佳,退了回來。


    群道畏懼箭雨,不敢再冒險衝擊燕人軍陣。有的氣得破口大罵燕軍好不要臉,有的絞盡腦汁思索破敵計策,一時場麵嘈雜混亂,喧聲震天。


    少頃,林外數十通擂鼓聲響,萬千燕軍齊聲大呼:“繳械不殺,繳械不殺……”幾隊燕軍前挺長矛,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向林中攢進。


    有道人叫道:“可惡的燕狗,把咱們當餃子包麽?”“大家夥兒等燕狗靠近,衝上去殺他個人仰馬翻。”“燕狗犯我國境,擄我國人,辱我姊妹,此仇不共戴天,咱們殺啊,給那些被燕狗害死的同胞們報仇啊!”


    叫嚷聲中,半數以上的道人已經迎出,向著進林的燕軍殺去。


    衛憐羽從未見過燕人侵略作惡,據說燕人凶殘成性,如在攻城時遭遇頑抗,待破城之後,必然屠盡城中軍民泄憤立威。昔年,周人往往因一城失陷,周邊城池守軍懾於燕人淫威,軍心渙散,多半獻城投降。即令周人不戰而降,燕軍入城後往往戕殺百姓、劫掠黃白、奸淫婦女,其罪孽滔天,罊竹難書。


    此刻見群道義憤填膺,迎戰燕軍,登起同仇敵愾之心,胸中熱血沸騰,拔出劍來,就要跟著衝殺。忽覺左手一熱,扭頭看去,見衛憐釵正緊緊地攥著他的左手。


    見她麵上大有懼意,心頭熱火頓時被澆滅,覺得這時護她周全要緊,柔聲道:“別怕,萬事有哥哥在!”衛憐釵點了點頭,向他身邊靠攏。


    群道之中不乏武功高手,衝入燕軍陣中一通砍殺,不時林中屍體遍布。但燕軍久經沙場,即令生死存亡之際,不亂軍陣,秩序井然。群道衝殺一陣,便給燕軍衝散,折了許多人,還有些道人被俘,殘眾不得已敗退回來。


    群道不是燕軍之敵,退向山上。燕軍逐次遞進,圍到了山腳下,不再追擊。


    這一隊燕軍共有三千人馬,統帥是燕國河東郡都統張自貞,身披鮮明甲胄,騎著高頭大馬位於軍陣最後,聽跪在馬前的軍士來報,隻道燕軍第一次進攻,便殺了百餘道士,活捉俘虜數十雲雲,不禁抬手撚住了胡須,臉上洋溢著得意笑容,思緒飛出離恨天,想起了一些前事……


    原來早在數日前,南朝群豪分撥渡河,給王屋縣官員發覺,當即上報郡衙。河東郡太守起初當是周國派來的細作,但群豪不掩行跡,不像細作,於是派遣親信去刺探內情。


    燕人侵犯大周數十載,大周半壁江山盡為燕疆,燕國皇帝誌在掃平周國,多年來發兵南侵,始終不能得償夙願。這固然是因為南方山路崎嶇,不如北方地勢開闊,不利行軍布陣,但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周朝武林多有能人異士,個個身懷異術。他們雖不精戰場廝殺,卻總是繞到燕軍後方燒毀糧草,擒殺燕軍主帥,以致於燕國數次南征失利,侵吞周朝的野心不能得逞。


    河東郡太守得親信回稟,才知南朝群豪聚會王屋山,乃是為了傳說中的金翅大鵬鳥而來,當即心生一條毒計。請來張自貞這個河東郡二把手,派他暗中調撥兵馬,潛伏於王屋縣四周村鎮,隻待今日,將南朝群豪一網打盡。


    張自貞心中尋思,隻要此次誅卻王屋山群豪,上報朝廷,太守固然能得升遷,他這個副手自也能得朝廷嘉獎,提拔太守指日可待。


    他似乎已經看到朝廷傳旨內侍攜帶吏部所頒升遷官告,自己跪倒接旨,入主太守第中,不禁開懷大笑起來。


    左右幾員副將見主帥忽然大笑,俱各疑竇滿腹,麵麵相覷。有副將壯著膽子問道:“請問大帥,咱們接下來怎麽辦,還要請您示下。”


    張自貞心想:“這些南蠻子都他媽的有點本事,就這麽殺了豈不可惜?如能收羅帳下為我所用,豈不美哉?”當即搖頭晃腦,道:“傳令三軍,於山下安營。”


    那副將喊來傳令兵,將他的命令複述了,又道:“大帥,咱們不乘勝追擊麽?”


    張自貞道:“不急,先餓他媽的南蠻子兩日,等他們餓得頭暈眼花,再教他們投降。”


    那副將豎起拇指,連道:“大帥高明!”心中卻犯嘀咕:“這些南蠻子驕傲得緊,要讓他們投降,隻怕不是那麽容易。況且山上多有道觀,恐怕還積存了不少米糧,搞不好夜長夢多!”畢竟懾於主帥威嚴,不敢說出來。


    當下燕軍將林中樹木砍倒許多,清出一大片空地,於山下安營,埋鍋造飯。


    山上群道見燕軍竟不攻上山來,詫異不已,不明白燕軍主帥是何用心。群道兩次衝殺失利,折了不少人,心氣兒被磨滅許多,這時心中所想是該如何突圍。


    馬升風見燕軍營中升起嫋嫋炊煙,道:“燕人倘來攻山,必然不成陣型,咱們三教同道自能殺他們個落花流水。但他們如果圍而不攻,咱們在山上道觀吃幾天白食,怕也給東道主們吃窮了,大家夥兒隻好餓死了,一起去見三清祖師!”


    侯不明呸地往地上啐了口痰,叫道:“祖師爺高居九天之上,憑你驢臉丁點兒微末道行,還想去見祖師?索命拿魂的小鬼見了你,都得說一句:‘好個窮酸鬼!’便是給你見著了祖師,隻怕祖師也要抽你兩個大大的耳光,喝問你:‘哪裏來的餓死鬼,來老爺這兒打牙祭麽?’”


    侯不白道:“那也不見得。倘若祖師真見著了驢臉,說不定大發慈悲,變出一捆草料,摸著驢脊梁,道:‘餓死鬼,餓死鬼,吃飽了好去投胎,下輩子投個猴胎,臉不會太長。’那也是大有可為。”


    呂淩煙道:“三哥,四哥,儂們觸祭得飽啦?還有心思胡扯!”她聲音軟糯,這句話摻雜著南方土語,聽來清脆悅耳。


    侯不明搔了搔頭皮,道:“小丫頭說什麽?”


    侯不白道:“她說你吃太撐了,趕緊去屙屎,小心脹破了肚皮!”


    呂淩煙聽它故意歪曲,說得惡心,氣鼓鼓地跺了跺腳,道:“不理你們啦!”


    衛淩羽與侯氏兄弟相識已非一兩日,對他們的性情了如指掌,侯氏兄弟雖然平時插科打諢,沒個正形,但在緊要關頭可不犯渾。它們還有閑心逸致盎盂相敲,自必不擔心目下的處境,便道:“三哥,四哥,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主意?”


    馬升風道:“兩隻臭猴子平素一肚子壞水,自然不差辦法。”


    眾人聽衛淩羽、馬升風兩個都如此說,皆將目光投向侯氏兄弟,好奇它們是否真有破局良策。


    侯不明嘿嘿一笑,道:“我們變作兩隻蒼蠅,飛到燕軍主帥營帳,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撤兵。”


    群道聽它要變蒼蠅,都是一陣好笑,但均覺得這的確不失為一條妙計。黃庭觀世傳玄功神妙無比,呼風喚雨、拘神役鬼也隻尋常,變隻小小的蒼蠅,自然不在話下。


    呂淩煙見山下燕軍數千,侯氏兄弟不過兩人,盡管它們可以變化形體,可也十分擔心,道:“三哥,四哥,你們可要千萬當心!”


    侯不明道:“小妮子心眼好。放心,放心。”


    侯氏兄弟閉上眼睛,嘴角微動,默念幾句咒語,叫聲:“變!”身上爆出一團青煙,已經變作兩隻小小的蒼蠅,飛了出去。


    劍琛離八義不遠,見侯氏兄弟突然變身蒼蠅飛走,眼底閃過一絲憤恨,篤定昨日戲弄自己的兩隻麻雀就是它們變化的。


    眾人雖知侯氏兄弟神通廣大,但見山下燕軍軍容整肅,也不禁提心吊膽。


    陸無涯恨恨地道:“這些燕狗,早晚要跟他們分個高下。”


    群道默默點頭,陸無涯說的又何嚐不是他們的心思?


    眾人在山上等了許久,忽然覺得眼前現出一花,現出三個人來,左右是侯氏兄弟。當中那人披掛齊整,被它們挾著雙臂,歪著腦袋,昏迷不醒,不是張自貞還是哪個?


    馬升風道:“這是燕軍主帥麽?你們捉了他來做什麽?”


    侯不明道:“這家夥倒是塊硬骨頭,他竟然不怕死,說什麽也不肯退兵。”


    侯不白道:“我勸你們大家夥兒回避一下,待我叫醒了他,你們想辦法說服他退兵。”


    眾人心中奇怪,它隻管叫醒這燕軍主帥便是,何必要別人回避?也不問它緣由,紛紛背過了身。


    侯氏兄弟嘿嘿一笑,眾人隻聽它兩個嘬口“噓噓”,並有水流之聲,恍然大悟,俱各莞爾。原來它們叫醒燕軍主帥是假,溺尿澆醒是真。


    群道聽溺尿聲停了,轉過身來,隻見它兩個正歪著身子提褲子、結腰繩,那燕軍主帥躺著地上,頭臉上都是它兩個新澆的黃尿。


    侯不明道:“我的兒,灌飽了黃湯,醉得這般厲害,一時半刻醒不來。”


    侯不白蹲下身子,在張自貞耀眼裏戳了一戳,道:“好外孫,乖外孫,外公給你灌的又不是幾十年陳釀,你醉得這麽厲害,這酒量也太窄了些。”


    侯不明怒道:“老二,你敢占我便宜,討打麽?”


    侯不白道:“王八兒子占你便宜。”


    侯不明道:“我剛才叫他‘我的兒’,你便要做他外公,是要當我泰山老丈人啊!他答應我可不答應,就算我答應了,他媽媽也不見得答應!”


    侯不白道:“那麽我便把他媽媽捉了來,問她:‘喂,好女兒,好嫂嫂,我做你爸爸叔叔好不好?’我看她多半會答應。”侯不明呸地啐了它一口。


    群道見它兩個又胡說八道,沒完沒了,俱不去理會。


    陸無涯年紀較衛淩羽還要小上幾個月,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看到張自貞氣就不打一處來,在他肚上狠狠踩了兩腳。


    張自貞似乎在做夢,吃痛起來,哼哼唧唧地叫喚道:“兩個妖人,膽敢對本將軍無禮,看本將軍……”一語未畢,霍地睜開眼來,見自己身邊圍了許多道士,忙閉住了口。


    陸無涯抽出佩刀,貼著他的脖子道:“狗賊,你不退兵,道爺便把你剁成八塊去喂狗!”


    侯不明正與侯不白鬥口,聽到這句話,問道:“老七,幹麽要剁作八塊,是有什麽講究?”


    陸無涯隻是恐嚇張自貞,哪有什麽講究?正要說“沒什麽講究”,不意侯不白又插起口來:“這八塊是不是得剁得一般重?若分量不一,又怎麽辦?是不是從重的肉塊上又割些肉片下來,添給分量輕的上?”


    呂淩煙道:“三哥,四哥,你兩個安靜一陣,聽七哥問話。”


    張自貞想起身,但穴道給侯氏兄弟點了,動彈不得,叫道:“你們要敢傷我一根寒毛,我燕國大軍攻上山來,教你們一個個身首異處,不得好死。”


    陸無涯心頭火起,道:“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威脅道爺!”正欲一刀刺穿心髒,忽覺得這樣太便宜了他,足尖在他腰後一勾,給他翻了過來,隨即蹲下身去,在他左右腰眼拍了兩掌。


    張自忠忽然慘叫,如同殺豬。眾人毛骨悚然,見他褲襠忽然間濕漉漉的一片,緊接著地麵也給打濕了,竟然帶著血跡。


    見此情狀,眾道毛骨悚然,俱各胯下涼風嗖嗖,均沒想到陸無涯小小年紀,竟然這般毒辣,震碎了張自貞的腎髒,教他一時半刻不得死。


    有幾個知道他師門底細的道人,倒覺得他下這般辣手也不足為奇。清微宮有一路絕陰爪法,招招拿人腰眼,中者即令不死,也有損陰絕嗣之虞,想必他練熟了這套爪法,平素拿慣了敵人腰眼。


    張自貞兀自哀嚎不絕,群道也不去理會。


    馬升風瞧著半死不活的張自貞,略一沉思,向侯氏兄弟道:“這狗頭是指望不上了。你們兩個猴頭,誰去假扮這人假傳軍令,教燕人撤軍。”


    群道本來還在犯愁,聽他這個提議,有人一拍大腿,道:“妙計,妙計,侯氏昆仲要變這個狗頭自是不……”一個“難”字還沒說出來,忽然收口不言。


    群道均知那人為何住口,侯氏兄弟變化這燕軍統帥的確不難,難的是怎麽不給人識破馬腳,就這二位爺玩世不恭的性子,扮作這燕軍主帥,隻怕給燕軍看在眼裏破綻百出,不定要闖下什麽禍來。


    侯氏兄弟此刻尚乏自知之明,拊掌笑道:“這個主意好,我去!”聽對方都要假扮張自貞,不肯相讓,彼此瞪著起了眼睛,道:“憑什麽你去?我去!”


    侯不明道:“我是哥哥,理當我去。”


    侯不白道:“我是弟弟,你該讓我。”


    群道見計劃還沒實施,它倆就為誰來假冒燕軍主帥而爭執,頓感頭痛,覺得馬升風此計太臭,反而教它們又扯開了話匣子。


    衛淩羽心想:“如任它兩個纏夾不清地胡扯下去,隻怕到天黑也分不出個高低。”便道:“三哥,四哥,你們都是我上清翹楚,在江湖上聲名遠播,這燕軍主帥算個什麽東西?假扮他其實是自降身份,不過目下形危勢禁,非得委屈你們其中一個假扮他不可,才能保全在場的三清同道。”


    侯氏兄弟被他拋來的這一頂大帽子戴上,登時頗為受用,道:“老六說得有道理,我們自然看不上假扮他,隻是大義所在,舍我其誰?為了顧全大義,說不得我們兄弟也隻好爭上一爭。”


    群道見它兩個飄飄然的神情,突然轉了性子,說出這句冠冕堂皇的話來,肚裏暗暗覺得好笑。


    衛淩羽道:“是啊!大義要顧全,難道小義就當舍棄麽?兩位哥哥雖然用心一片赤誠,畢竟是同胞骨肉,為這件小小差事而起爭執,豈不傷了手足和氣?於我八義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唯恐侯氏兄弟說出“不會傷了和氣”這樣的話來,又忙忙地道:“小弟有個主意,可教我三清大義、兄弟小義兩全。”


    侯氏兄弟對視了一眼,問道:“你有什麽主意?”


    衛淩羽從地上撿起一粒石子,道:“你們哪一位猜中這粒石子在小弟哪隻手中,誰就假扮這燕軍主帥。”


    侯氏兄弟道:“右手!”


    衛淩羽道:“這算不得數,小弟還沒準備。”背過手,複伸出雙拳,道:“現在猜。”


    侯不明道:“我還是猜右手。”


    侯不白與兄長唱反調慣了,正要說“左手”,忽想:“我要是猜錯了,豈不是把這好事讓給了它?”抬手撓了撓腮,道:“巧了,我也猜是右手。”


    衛淩羽頓覺無奈,苦笑道:“你們二位這樣可是在耍賴皮。”民間形容人心眼多,都說“猴精猴精”,看來這話不是空穴來風,這兩位義兄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侯不明瞪著侯不白道:“老二,不要學我。”


    侯不白道:“哪個學你了?我也是猜的右手。”


    衛淩羽怕它們又拌起嘴來,忙道:“這樣罷,我把這隻石子拋起來,你們誰接住了誰就去。”不等二人答話,將石子拋上半空。


    侯不白剛起身一躍,侯不明就朝它屁股上一腳,給它踹得俯跌出去。


    侯不明接住石子,道:“嘿嘿,我贏啦!”


    侯不白從地上爬起來,道:“老大,你耍鬼!不過還是我贏了。”攤開右手,竟有三粒石子。


    原來它剛被侯不白踢中,心頭就知道不妙,跌出時正好看到三粒石子,就胡亂抓了來。


    衛淩羽見它當眾耍賴皮,麵露得色,顯然是覺得自己手裏的石子數量為多,當屬贏家。不禁失笑,道:“四哥,可不許耍賴。我說的是抓住我手裏的,你胡亂抓幾粒石子,算不得數的。”


    侯不白氣得扔開石子,道:“晦氣,晦氣!我去溺尿!”向山上走去。


    侯不明高興不已,手舞足蹈,道:“哈哈,我贏啦!”雀躍歡呼夠了,扔了石子,念咒掐訣,又變成了蒼蠅,向山下燕軍大營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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