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


    朱由校堅定的認為,大明朝還有救,還能救。


    出京所見,讓他深刻理解朝廷的處境,百姓的僥幸。


    京郊尚且常見路旁凍死骨,各省各府鄉下可想而知,情況恐怕更慘不忍睹。


    他神色汗顏,向魏忠賢下令:“派人去告訴崔呈秀,讓順天府下的四州二十二縣官吏,收殮路邊骸骨以葬之。”


    “老奴遵命。”


    魏忠賢恭敬領命,即刻安排隨行番子通知崔呈秀。


    朱由校心情漸漸不悅,思索著救國,救民之道。


    百姓無地,在生死邊緣掙紮,促使他下定決心收拾藩王,惡霸鄉紳,不法商賈,乃至廢除士紳特權。


    不然,百姓負擔太重,淪為流民後,這些都是潛在起義軍啊。


    何況身為帝王,大明之主,國富民強是他的責任,做不好,不如禪位另選賢明。


    思索中,朱由校騎馬觀望,忽然他發現個不小的問題,遠離京郊後,鄉野荒田漸漸增多。


    按理說,十月中旬,北方秋收結束,百姓耕種冬小麥,然而,映入眼簾是荒田無數,雜草叢生,這種景象讓朱由校非常心痛。


    朝廷需要糧食,海量的糧食,此處卻大片大片荒蕪的良田,簡直暴殄天物。


    朱由校惋惜的說:“此處雜草叢生,田地應該不貧瘠,為何無人耕種,是無主之地嗎?”


    農業是立國之本,強國之基。


    封建時代,更是無農不穩,無糧則亂。


    這麽多良田荒廢,簡直是暴殄天物,讓人痛心疾首。


    楊覲光上前匯報說:“稟陛下,這些非無主之地,實為百姓棄耕之地。”


    “為何?”


    朱由校愈發疑惑,百姓素來惜糧,沒有遇到天災人禍,好端端的為何棄地不重。


    楊覲光答道:“似崔府尹所言,這裏靠近京城,京城官紳,勳貴免費從當地抽調農民服徭役,修建住所,陵墓,乃至府邸各種服務。”


    “同時,包括地方官吏刻薄百姓,花樣百出征稅征稅,多收上來沒有上交中飽私囊的。”


    “百姓耕種時間減少,土地減少,有些百姓交不起賦稅被迫棄地逃亡,他該繳納的稅賦則要他鄉親來背負,導致情況雪上加霜,實在活不下去,不得不去乞討。”


    朱由校神色複雜的盯著楊覲光,對方知曉卻從未上書匯報,聲音提高幾分詢問:“你都知道啊。”


    楊覲光渾身一顫,作揖行禮道:“陛下,此非京郊獨有,臣曾經代天子使四方,遠涉及陝西,河北,山西,後有在江西,陝西任職,持節複命,這些省份皆有,朝廷官吏亦基本知曉,怎奈遼東,西南兩地戰火紛飛,朝廷財政拮據,然戶部官吏卻增加百姓賦稅,所以,即使百官知曉,上書奏報,亦無濟於事。”


    非他不上報,實乃所言成為慣例,百官約定俗成,皇帝不管,誰提出誰得罪人。


    若非陛下開始整頓朝堂,若非內外廷官吏被問斬,他依然不敢說,不敢做出頭鳥。


    朱由校沒有追究,常言道上行下效,萬曆,天啟對政務不上心,焉能指望百官恪盡職守。


    以前諸事不追究,將來回京務必減輕賦稅,改善貧苦艱難處境。


    為了解更多地方弊端,百姓困境,朱由校不恥下問,詢問楊覲光,徐光啟,畢自嚴,王象晉。


    一路上,收獲不少,讓他重新認識大明,更清楚官紳奢侈,百姓疾苦。


    臨近黃昏,抵達一處村落內。


    村口玩鬧的小孩,見到上百騎闖進村落,嚇的四散逃離,藏進旁邊茅草屋內。


    因為是路過,朱由校沒有打擾,快走出村落時,朱由校突然瞧見前方幾名衙役抱著貨物從一家茅草屋。


    接近著,一名老嫗哭哭啼啼跑出來,抓住衙役褲腿,噗通跪地,哭哭啼啼道:“差爺,差爺,家裏還有三個孩子,求你留點糧食吧。”


    話音剛落,一名少婦牽著孩子走出來,邊走邊擦眼淚,也抱住那名衙役的腿,哀求道:“差爺,差爺,上月剛上繳的軍餉,給家裏留點糧食吧。”


    嘭。


    衙役抽出腿,猛地踹向老嫗,喝罵道:“老東西,遼東正在打仗,陛下頒布命令納稅,難道你想抗命?”


    言罷,抽出佩刀,刀柄砸向老嫗。


    見狀,朱由校怒聲高喝:“住手。”


    頃刻,田爾耕率領錦衣衛衝上去,不等幾名衙役做出反應,策馬圍住幾人。


    “你們身為官差,為何做土匪行徑,不為民請命,反搶奪百姓糧食,誰給你的膽子?”


    四名衙役被包圍,瞧見田爾耕等人皆為勁裝,而未著官服,非但沒有害怕,還拔刀警告道:“哪來的沒眼色的東西,此乃京郊,順天府治下,勸你少多管閑事,不然休想走出大興縣。”


    大興縣?


    這混蛋縣令,想要害死自己嗎?


    重新歸隊的崔呈秀怒不可遏,心裏悄悄記下大興縣。


    他擔任順天府尹,新官上任三把火,收拾一批貪官汙吏,更三令五申務必約束好各縣衙役,切勿私自向百姓征稅。


    誰讓他不爽,他讓誰全家不爽。


    結果,大興縣的衙役把自己的警告當做耳旁風,好死不死讓皇帝撞上,回京必須讓大興縣令下獄,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這邊,田爾耕正想教訓衙役,朱由校策馬趕來,揚起馬鞭喝問:“你適才說朝廷為遼東征稅,是否有文書?”


    記憶中,萬曆四十六年,朝廷為確保遼東的軍需,在全國貴州以外,各省征收遼餉,即每畝加征銀九厘。


    天啟時,並征及榷關,行鹽及其他雜項銀兩。


    然而,遼餉也好,雜稅也罷,朝廷規定在夏收,秋收結束征收。


    時下,北方秋收結束,雖說到征收的時間,但崔呈秀剛剛匯報已經征集完遼餉,朝廷未曾額外征稅,又來那門子遼餉。


    君不見,崇禎向普通農民攤派遼餉,剿餉,練餉,其目的為維護大明秩序穩定,卻間接逼得百姓鋌而走險,直接加速陝西百姓起義。


    朝廷加稅,無疑給各級貪官汙吏搜刮百姓的大好機會。


    史書記,暗為加派者,不知幾百千萬,私派多於正賦。


    這次,竟然讓自己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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