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官吏俸祿之低,耗子見了都搖頭。


    朱由校依稀記的英宗時,禦史劉準身為七品官吏,每月實發祿米一石五鬥,難以養活家人,去世後還有向同僚借的三十石米的債務沒法償還。


    憲宗,孝宗時,張昺官至正四品按察司副使,因病辭官生活無著,經常斷炊,死後沒錢買棺材,依靠旁人幫助得以埋葬。


    明朝著名清官海瑞,在右都禦史任上去世,死後清點財產,俸金九兩,葛布一端,僅衣數件而已。


    朝廷官吏生活艱難,監察官吏保持正直操守需要堅強的意誌。


    這分明是道德綁架。


    故而,他派遣內閣,三司赴陝辦案,有意讓利提高官吏做事積極性。


    也是他給清理京營的官員賞賜禦膳,提高小吏生活標準的緣由。


    大明百姓苦。


    大明堅持操守,兩袖清風的官吏同樣苦。


    唯獨官官相護,官商勾結,自甘墮落的官吏,將官富的流油。


    朱由校斬釘截鐵說:“諸卿所言,朕謹記,抄家讓利非常長久之計,然則為鼓勵三司辦案,保證官吏辦案無後顧之憂,未來數載仍然繼續推行。低薪養廉,不如去寺廟許願,不現實,讓貪汙腐敗更猖獗,唯有高薪養廉配合連嚴酷律法,才是保持官場清明,官吏廉潔的良策,官吏生活困難,焉能安心為國效忠。”


    啊...


    這...


    高薪養廉,嚴酷律令。


    李邦華,李春燁,薛國觀,謝學龍等驚愕,激動,快哭死了。


    以前皇帝違背祖製,他們擔心皇帝像脫韁之馬,沒有任何顧忌,任由自己性子來。


    今日,他們要說違背的好,可惜時間稍晚。


    朝廷保持操守的官吏不少,一心為國者亦不少,怎奈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讓官吏常年保持清貧生活,乃至於維持喂飽的生活,這無疑是苦行僧式的要求。


    你我皆凡人,誰還沒點對美好生活追求。


    現在皇帝體諒百官不宜,縱使後麵還有句嚴酷律令,依然讓人覺得未來可期。


    李春華理解皇帝的善意,好心提醒說:“陛下,不改變單純依靠土地稅和商稅,讓部分財權落入官吏手裏,任由他們征稅來牟取私利的方式,單純靠抄家難以施行高薪養廉。”


    高薪養廉對象非單純的三司,而是大明官員,還包括部分小吏,將是數萬人規模。


    房可壯亦出聲,言語更直白:“陛下,單純抄家,不利國、不利民、不利商,臣建議改變朝廷財政起運和存留的分配方式,各省賦稅統統收歸戶部,讓戶部統籌分配。”


    朱由校對房可壯敢於仗義直言,直指問題核心非常滿意:“愛卿所言,英雄所見略同,袁世振已經在回京路上。”


    “他日袁世振回朝,財政處將商談高薪養廉的可行性。現在田爾耕說說錦衣衛徹查生祠的問題。”


    聞言,李邦華,李春燁,房可壯等情緒亢奮。


    高薪養廉。


    竟非皇帝臨時興起決定,而是謀劃已久,畢竟,袁世振尤其善於理財。


    這時,田爾耕邁步走到殿中央,好像提前給朱由校提醒似的,神色恭恭敬敬說:“皇爺,給魏閹建生祠的官吏,涉及官吏多,職位高,範圍廣,金額大。”


    有薊遼總督閻鳴泰耗費數十萬白銀,在薊州、密雲、昌平、通州、涿州、河間、保定七地給魏忠賢建立七座生祠,朱由校心裏已有準備。


    “直言說,不必虛與委蛇。”


    頃刻,兩名京營協理,四名三司官吏,連同楊維垣,薛國觀齊齊望向田爾耕。


    給魏閹建生祠,是近兩年來朝廷比較大的事兒,無端耗費各省錢糧,導致百姓負擔加重,以前皇帝沒阻止,現在嚴懲應該有個結果了。


    田爾耕掏出記錄冊,一字一句匯報:“稟皇爺,最早提出給魏閹建生祠的是浙江巡撫潘汝楨,或許魏忠賢對生祠非常受用,潘汝楨很快升為南京刑部尚書。”


    “百官察覺行之有效,不論以前是否為閹黨,都紛紛耗費錢糧給魏閹建生祠。”


    “應天巡撫毛一鷺在蘇州虎丘建普惠祠。”


    “應天巡按徐吉同在鬆江建德馨祠。”


    “漕運總督郭尚友在淮安建瞻德祠。”


    “巡按宋楨模、許其孝在揚州建沾恩祠。”


    “工部郎中曾國楨在盧溝橋畔建隆恩祠。”


    “順天府通判孫如冽、府尹李春茂在崇文門內建廣仁祠。”


    “順天巡撫劉詔、巡按卓邁、戶部主事張化愚在宣武門外建茂勳祠。”


    “山東巡撫李精白在濟寧建昭德祠。”


    “河南巡撫郭增光建戴德祠和成德祠。”


    “山西巡撫牟誌夔建報功祠。”


    “湖廣巡撫姚宗文建隆仁祠。”


    “此外,四川、直隸等地官吏連續給魏閹建造生祠。南京孝陵衛指揮李之才將生祠建於孝陵前,河道總督薛茂相於鳳陽皇陵旁。”


    “江西巡撫楊邦憲,為在南昌給魏忠賢建生祠,不惜拆毀供奉周敦頤和程頤、程顥的三賢祠。”


    “甚至封於武昌的楚王,遼東抵抗建奴的袁崇煥都在當地為魏閹建生祠。”


    “天啟六年,一年間各省出現四十餘座生祠,錦衣衛秘查發現建生祠費用少則七八萬兩紋銀,多則耗費五六十萬兩紋銀,這筆錢並非來自修建生祠的官吏, 多來自於搜刮百姓。


    這麽多嗎?


    縱使朱由校內心有準備,聽到匯報依然非常震撼。


    特麽的。


    田爾耕所報涉及七省巡撫,包括漕運總督。


    關鍵涉案官吏中,既有嗜利無恥的劉詔,隻知索賄姚宗文,也有除奸剔弊,奸吏畏怯的潘汝楨,簡直泥沙俱下。


    以最便宜的生祠計算,四十餘座生祠花費超過兩百萬兩紋銀。


    何況存在耗費五六十萬兩紋銀的生祠。


    這場建生祠活動,至少耗費四五百萬兩紋銀。


    這還單純是表象,這些官吏打著給魏閹建生祠的幌子,私底下不知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簡直是一群醃臢敗類。


    不過,他挺難處理的。


    建生祠追究起來怪天啟,潘汝楨給魏忠賢建生祠時,天啟不光欣然同意,還親自給生祠題寫匾額,留下普德兩字。


    袁崇煥在遼東建生祠,天啟又親自命名為懋德祠。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若非天啟兩次親自參與,給魏忠賢極高的評價,百官豈能爭相效仿,阿諛奉承建生祠。


    本欲殺之而後快,怎奈天啟親自參與。


    朱由校苦惱的揉著鬢角,詢問道:“魏閹是否派遣番子奔赴各地拆除生祠?貴重物運到何處?錦衣衛是否徹查抓捕建生祠的官吏,鄉紳,商賈?”


    田爾耕直言匯報說:“稟皇爺,東廠番子奔赴各地拆除生祠,變賣貴重物,連同木材即將運回京城,錦衣衛抓捕所有參與建立生祠的商賈,鄉紳,官吏,未敢對楚藩動手,詳查時,遭遇楚藩宗親阻撓,錦衣衛慘遭群毆。”


    “混賬。”


    朱由校破口大罵。


    才收拾了秦藩,敲打過周王,唐王,韓王等,沒想到遠在武昌的楚王又不安分。


    錦衣衛乃天子親軍都衛,毆打錦衣衛,楚王要造反嗎?


    聞言,田爾耕噗通一聲跪地,戰戰兢兢說:“皇爺,非錦衣衛之罪,實乃楚藩飛揚跋扈,近年來,甚至截皇綱,殺巡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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