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記得你有一隊是全素人吧，真是辛苦了。”“還好，我倒沒什麽辛苦的，是他們更辛苦。”唐宥彬聳了聳肩，“畢竟是從沒學過跳舞的人要上舞台，他們壓力肯定大啊。”“我剛學舞蹈的時候壓力也很大誒，特別是匯報演出的時候，要在幾百個家長麵前下腰，真的好可怕！”唐宥彬忽然看向我：“你會下腰？”“是啊，那會兒舞蹈老師還說我腰比很多女孩子都軟呢。”我自信地說道，“我現在還能下，要不給你下一個看看？”沒想到唐宥彬居然僵硬地把腦袋轉了回去，眼睛直直地盯著舞台：“不、不用了……”我看見他耳朵又動了動。我追星時期的記憶忽然被喚醒了。似乎他害羞的時候，耳朵會不自覺地動……？？等等，我剛剛說了什麽會讓他害羞的話嗎？我在心裏默默地把那幾句話又過了一遍。我的腰……比女孩子還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男人的心真是太肮髒了！！！！！我猛地用手捂住燒紅的臉。向驊這一隊很快就結束了。點評的時候，向驊也是以鼓勵為主，批評為輔，看上去就是個十分好脾氣的導師，也很符合他塑造的人設。這人可真是川劇變臉大王，對著我就是一副冷冰冰的刻薄樣子。我帶的兩隊是最後一組上台的。十四個大男生整整齊齊在台上列好了隊，鞠躬向我問“老師好”。罪過罪過，這裏麵還有好幾個人比我大呢。我趕緊招呼他們站直了，問：“哪隊想先來？”右邊那隊領頭的男生立刻響應了我，舉起了手。是趙鶴。這隊小孩真的又有態度又勇敢，希望決賽那天，他們都能收獲好的結果。他們cover的是我們團二周年的專輯主打《螺旋迷宮》，這首歌的風格是比較性感的那種，很考驗愛豆的舞台渲染力。有些動作看似簡單，但是不同的人做出來效果卻大相徑庭，如果抓不到那個感覺，做出來就會很尬。比如說，間奏時那個半脫外套扭胯的動作。我拿起話筒：“間奏扭胯的動作，大家都做得太小了。看起來就像隻是前後擺了一下，沒什麽衝擊力。其實可以放開一點，要做出那種欲的感覺。”其中一個人道：“老師，您能不能就是，示範一下啊？”行啊，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環顧四周，隻有唐宥彬穿了外套，我輕輕碰了下他肩膀：“哥，外套借我用下唄。”唐宥彬愣了下，把外套脫給了我。我把外套套好，直接從舞台前方輕巧地翻了上去，把這群崽子驚到了，還不住地鼓掌。我站在舞台最前方，麵向他們。“脫外套的時候，最好一次脫到手肘上方一點，脫到這裏最好看。”我熟練地把外套向後一掀，正好到我想要的位置，“你們做扭胯這個動作的時候，腰一定是軟的，你們可以先把動作分解開來做，先前再後，然後連貫起來，試著帶點律動感再去做。動作不宜太大也不宜太小，否則都很奇怪。”我一邊講，一邊帶動腰腹律動做動作給他們示範。“手往臉上搭的時候，隻有食指尖是抵著眉心的，五指自然張開，不要合攏，要讓鏡頭能拍得到你的眼神。”“至於眼神的話，我們團之前練表情管理的時候試過一個方法，你們也可以試試。”我笑了笑，“就是，找一個隊友麵對麵，把他當成你最最想要的東西或者最最喜歡的人，對他說‘你是我的’，反複地練。雖然挺好笑的，但是習慣就好。”我又提了一點其他地方的小問題，才從台上跳下去回到座位，把衣服脫下來還給唐宥彬：“謝啦。”唐宥彬接過衣服，不知道為什麽嗓子突然有點啞：“不謝。”向驊抬頭，眼神十分不善地瞪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更是莫名其妙。彩排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三點半，聽負責安保的工作人員說，外頭的人還沒有散。現在都要收工了，這樣堵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找節目組要了個大喇叭，在幾個人的簇擁下走出了場館。工作人員幫忙擋住了圍上來的人，但鏡頭是擋不住的。單反鏡頭和手機鏡頭一下子全對準了我。我抬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這些人是喜歡我卻用錯了方式的人，我進來前往我兜帽裏塞紙的家夥仍然混在裏麵。我強壓下心中的不適，扯出一個笑來，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太疲憊。“謝謝大家這麽晚還來看我們。”我舉著喇叭對她們說，“但是現在我們要收工了，工作人員和選手們從下午六點開始彩排到現在，真的非常非常辛苦，可以請大家讓出一條路讓他們先回去嗎？”沒有人動。我忍住爆粗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留在這，再陪大家聊幾句。”她們交頭接耳了一小陣，這才慢慢讓出一小條路來。我接著道：“已經這個時間了，大家都是女孩子，夜裏一直待在外麵也不安全。一會讓聊完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要注意身體啊。”“小楚我好喜歡你啊！！”“小楚你再笑一笑！”“小楚往我這邊看看好不好！”周圍此起彼伏地響起這類聲音。我有點惡心，但依舊掛著笑。我真的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