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到底心軟,他跟傅楊能聊的東西比跟關柏還多一些。坐在一起關柏倒是更像一個背景板,他也不生氣,隻是認真的聽他們的對話,試圖將自己錯失的許多年補回來。傅楊餘光裏盛滿了關柏的身影,這樣靜好的畫麵給他了一種錯覺,仿佛他們不是房主與客人,他沒有曾經放下他,他也仍舊愛著自己。關柏沒拒絕傅楊的好意,帶著徐蓉去見了那位老中醫,老大夫脾氣很大,對徐蓉尚且忍著,"你這個胃不能吃刺激的,你沒事控製一下。"關柏在一旁聽得認真,"大夫我媽不能吃什麽我記一下。"大夫撩起眼睛,"你兒子記著辛辣,生的東西,寒的東西都別讓你媽碰。"關柏連連點頭,專心記好,傅楊沉默著跟在兩人身後。等到大夫給徐蓉看完了,關柏被傅楊強硬地按在了凳子上,他無奈伸出了手。大夫搭上他的手腕凝神聽了一會,睜開眼睛冷笑,"你怎麽連你媽的身體還不如,來來來小夥子你告訴我你多大你是不是平時吃飯隨心所欲的吃,就你這個身體,你就喝口涼水都能是腸胃炎。"關柏在國外是有些吃不慣,再加上工作忙,有時候有一頓沒一頓,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低了頭,"大夫我錯了。"大夫氣得吹胡子瞪眼,"你這個頸椎也不行啊,缺乏鍛煉,去沒事找個地方按摩按摩,你說你一天天才多大這一身的病"關柏被罵得啞口無言,傅楊越聽越膽戰心驚,他開了口,"大夫您說怎麽治吧。"大夫瞪了兩個人一眼,認命地開始寫方子。一趟下來,兩個人都挺擔心,關柏擔心徐蓉的身體,傅楊擔心關柏的身體,可誰都沒開口。晚上回了家,吃完飯後關柏忽然叫了傅楊醫一聲,"傅楊,我有話跟你說,去我房間吧。"傅楊的心跳了兩下,他跟著關柏進了房裏。關柏開了口,"還是多謝你了。"他說得真心實意,這是自打他們回來相見之後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對話。傅楊苦笑,"這也要謝我麽"他忽然開口輕聲道,"小柏。"這樣久遠的稱呼讓關柏的手指不明顯的蜷縮了一下,可很快就鬆開了,"我沒跟齊嘉在一起。"他鼓起了勇氣撕開了傷口,期待對方能給他一點反應,可惜關柏隻是坦蕩的看著他,"我尊重你的選擇。"傅楊的鼓起勇氣在關柏眼裏看起來幼稚的可笑,他甚至不知道傅楊在期待什麽,畢竟他已經刀槍不入了。"所以呢傅楊,你後來怎麽樣,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那場對話沒有進行下去,畢竟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傅楊離開這個房間之前,忽然道,"小柏,我是個混蛋。"關柏背對著傅楊,以一種絕對強硬的姿態將他阻隔在外。他們在家呆的時間其實很短,滿打滿算也就三天。傅楊在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他獨自出門跑了一圈步,回來路過那家老包子鋪,順了一袋子包子回來,他記得關柏很喜歡吃香菇餡的,按著以前的作息,他跑回去關柏應該剛起來。他其實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還在上高中的時候,他時常在早上給他帶,這樣關柏就能多睡一會兒了,可惜後來他們都太忙了。他進家門的時候,發現關柏端坐在飯桌前,看起來剛喝完了粥。見到傅楊手中的早飯他也沒說什麽,隻是把包子放在了廚房的小鍋裏,笑了笑,"晚上吃吧。"可那天晚上,不知道怎麽,包子壞了。關柏跟他記憶裏的樣子,也不一樣了,傅楊終於意識到了什麽。作者有話要說:  許彥是被從深淵裏拉出來的人,如果沒有醫生他很可能走向一自我毀滅。不過他們的戲份很多會跳過,後麵會給他專門開番外。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艾瑞李婭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艾瑞李婭 4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五十五章 傅楊提前一天拎著箱子從關柏家走了, 他隻說是臨時有事,關柏也不追問, 他不閃不避, "需要我送你麽"傅楊搖了搖頭, 眼神莫名,"會再見的。"關柏笑了笑也不繼續勸說, 擺了擺手就回了家。當時傅楊那句話他沒聽明白, 直到他上了飛機,發現這個再見來得有點快。關柏臨走前不得已架不住徐蓉千叮嚀萬囑咐背上了一包開好的中藥,他跟父母再三保證今年會抽出時間回來過年, 才止住徐蓉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傅楊臨走前一切都安排的到了位置, 除了裴遠。裴遠沒能在規定的時間裏回來,曾經以理智嚴格而著稱的裴總仿佛注定一般出了差錯。宋秘書沒辦法, 最後隻能將傅楊叫了回來。傅楊也沒怎麽抱怨這件事,畢竟他也不能繼續在關柏家呆著了,雖然他們即將再次相遇。他按著宋秘書給的地址去了裴遠家,裴遠住的地方離公司不算遠,他也是常年獨自居住, 傅楊提前要了備用鑰匙,開了門差點就被裏麵的酒氣熏出來。客廳的茶幾上擺滿了空瓶子, 平日裏光鮮亮麗的裴遠如今滿臉胡茬,衣衫皺巴巴堆在一起,毫無形象地躺靠在沙發邊上。他醉得滿眼迷蒙,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是誰, “小彥?”可話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是我傅楊。”裴遠迷蒙的想,嗷,對,是傅楊,許彥不會來了。傅楊將他手裏的酒瓶子奪了下來,皺眉道,“你再不回公司,就該撤你的職了。”裴遠搖了搖頭,他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滿眼都是絕望,“你怎麽來了?”傅楊搖了搖頭,這人喝得前言不搭後語,就看這滿地的酒瓶子,也該醉得東倒西歪,還能站在這裏,不知道腦子裏塞著什麽,“裴遠,你這樣像樣子麽?你指望許彥怎麽回頭看你一眼?”裴遠像是被突然刺痛了,他猛得撲了過來,攥著傅楊的領子咬牙切齒,“他不會愛上別人,他……”傅楊忽然感到一種荒謬的可笑,他也不掙紮,任憑裴遠將自己按在沙發上,他好笑道,“那你這麽傷心做什麽?”“你懂個屁。”他一雙醉眼裏都是火焰,可半晌像是想起了什麽,火焰又緩緩熄滅了,低聲道,“可他帶另一個人回家了,他從來不帶另一個人回去,他怎麽能讓別人住進那個房子……”裴遠的神情很痛苦,他就像是被人吊在山崖上淩遲。傅楊從未見過裴遠這樣的失控,裴遠的手指又緊了緊,他死死拽著傅楊,像是質問著另一個人,眼眶要落下血淚來,“我那麽努力的對你好,你看我一眼,你看啊……”他喝了太多說話斷斷續續,愣愣得拽著傅楊,低啞著嗓子道,“我也有心啊……”裴遠像是忽然回到了年少第一次愛人的時候,求不得終於落在了他頭上。傅楊聽了一路,他看著裴遠的臉忽然就生出些憎惡來,可這點沒由來的憎惡,不是對著裴遠,而是對著他自己。傅楊伸手將裴遠拽了起來,“裴遠,從前他小時候,你怎麽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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