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寧海沒有在外麵發脾氣的習慣,傅楊坐在後排輕聲道,“爸。”傅寧海沒回答他,一路開車往家裏走,傅楊見狀也就閉了嘴。傅寧海滿肚子火氣,自打他接到了裴遠的電話,他就隻想給傅楊一巴掌。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把工作當兒戲。裴遠沒跟他說關柏的事情,隻說他估計回關西了,傅寧海讓他幫忙查了傅楊的航班號,直接就來機場堵人了。可見了傅楊站在大廳裏的樣子,他又猶豫了,很明顯傅楊還在生病 ,臉色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滿臉頹然,瘦得顴骨都清晰可見,再沒有半年前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將車停好,然後下了車,傅楊還坐在後排沉浸在思緒裏,傅寧海敲了敲窗戶,他像是驚醒一樣,抬起了頭。“跟我回家。”傅寧海撂下一句話就轉身走向房子。傅楊推開車門,也跟著傅寧海進了門。剛一進門,傅楊就迎麵受了傅寧海一巴掌。傅寧海的手勁不輕不重,像一個無聲的警告。傅楊早就料到了,他躲也不躲,順勢跪了下來。他腦子裏一片混沌,“爸……”傅寧海轉身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看著自己著不爭氣的兒子,“傅楊,我打你是因為你不知輕重。”傅楊跪著不說話,傅寧海接著道,“你一日不去上班,你知道落在裴遠和其他同事身上的工作有多少?一日不去你知道那些股東都在想什麽?”他的聲音一字一句敲在傅楊心上,他還是歎了口氣,“說吧,出什麽事情了。”傅楊抬起了頭,驟然紅了眼眶,“爸,我跟關柏分開了。”傅寧海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是你們自己走散的?”傅楊說不出話來,“我……”傅寧海也算是過來人,他與章青年輕時便差點不得善終,更何況他的兒子喜歡的還是個男人,“傅楊,你既不好好留住他,也不好好把心放在工作上,你到底想要什麽?”沒人比一個父親更了解自己的兒子,“關柏前天回來了。”他沒讓傅楊去,也沒讓他不去,隻是將兒子扶了起來,“後天就要過年了,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吧,我去公司。”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雪地渣攻求原諒預告。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嘻嘻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四十七章 關柏隻能留下過年, 大年初一就得走。他拎著箱子回來的時候,徐蓉正在門口擦門。電梯叮咚一聲, 徐蓉因為是鄰居, 她並沒有回頭, 隻背著身子喊了一聲,“楊阿姨回來了?”可這次卻不像往常一樣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半晌身後沒動靜, 徐蓉覺得奇怪,她轉過身就看見一個她日思夜想的麵孔。關柏拎著箱子站在電梯門口,眼眶發紅, 這是他出櫃之後第一次回家。徐蓉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或是狂喜, 她先是手足無措地抹了一下頭發,緊接著不知所措道, “你,怎麽?怎麽還不提前說一聲?”關柏笑了笑,“年過完我就要出國了,想著提前回來幫媽收拾屋子。”徐蓉抹了抹眼睛,“來進來吧, 別傻站在外麵。”沒人提起他不知名的同□□人,關柏站在梯子上擦著窗紗, 徐蓉幫他扶著梯子,關逢君幫兒子遞洗幹淨的抹布。太久沒有在家呆了,關柏忽然發現父母鬢角生了白發,竟然藏都藏不住。徐蓉仰頭問他, “你就不能晚幾走?”關柏從梯子上下來,無奈的笑了一下,“媽,這是能隨便改的?”徐蓉天天在他耳朵邊念叨,關柏都快要倒背如流了,但他從不提醒母親,隻是耐心的一遍又一遍跟她解釋。年關將近,徐蓉買了件大紅色的毛衣給他。“兒子,你今年本命年,紅秋衣秋褲估計你都不願意再穿了,但是紅毛衣還是穿一件吧,本命年容易不順,聽媽的。”其實這件毛衣不難看,也不是多麽紮眼的紅色,暗紅色搭在關柏身上顯得他很白,這一年裏他身體不好,整個人白得像是一碰就碎。這一年裏他經曆了很多,但是他已經不是在外麵跌了一跤回家就能哭的年紀了,甚至如今這點其樂融融都是他用丟棄自己的一部分換回來的。他抿了抿嘴笑道,“謝謝媽,紅秋褲也不是不可以。”關逢君坐在兩人對麵喝了一口黃酒,他本來應該很高興的,關柏像是從邪路上走了回來,他不再提他的愛人,他甚至刻意地在與自己和妻子接觸,可是這孩子一旦閑下來,臉上就會失去所有生動的表情,他很疲憊、很累、也很傷心,但是他什麽都不說了,關逢君心裏浮起難以排解的難受。“小柏,來陪爸爸喝一口。”關柏答應得很痛快,像是要給他們補償那樣,“好。”傅楊沒能立刻就去找關柏,不僅僅是因為傅寧海的勸說,他的理智像是海麵隱沒的礁石,時隱時現。傅寧海以為告訴他關柏在哪裏,就能安撫傅楊那顆瀕臨碎裂的心髒,可對於傅楊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他知道了關柏在哪裏,他就想去見他。那天夜裏,傅楊三點多再也無法按耐住自己,他隻覺得自己心口燒灼著一團火,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他起身披了衣服就要出門。可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人。那人不由分說將傅楊製住按回了床上,“小傅總還是好好休息吧,傅總吩咐了,不能讓你出去,聯係別人也不行。”這人是個專業保鏢,再加上傅楊身上來勢洶洶的高燒,他被人奪走了手機,然後按到了床上,他怒不可遏,啞著嗓子吼,“你放開我!他要走了!滾!”那保鏢一個沒防住,竟然險些被傅楊掀下來,不由得臉色巨變。門後傳來一聲歎息,“少爺怎麽這麽糟蹋先生的心思?傅總說的沒什麽錯,你再燒下去估計就要住加護病房了。”林深走了進來,身後還帶著一個家庭醫生。“林叔叔?”傅楊的愣了愣,手上鬆了勁,林深於他亦師亦友,自從他完全掌權,他就很久都沒見過他了。“給他打一針鎮靜劑吧,這麽耗著不行。”林深擺了擺手。傅楊瞳孔一縮,“不……”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黑暗將他吞沒。林深擺了擺手,給傅楊蓋上了被子,“給看看開點什麽藥吧,還是年紀輕,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傅楊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臂上掛著吊瓶,林深靠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打盹,他開口有些艱難的出聲,“林叔叔。”林深被驚醒,連忙起身走到了床前,“感覺怎麽樣?”傅楊輕輕動了動,“好多了,辛苦您了。”林深擺了擺手,“你爸托付我的,不是什麽大事。”傅楊不再提他要見關柏這件事情,謝過了林深也就不再說話,他被傅寧海強製軟禁了起來。他不說話也不做別的事情,隻是認真的吃飯睡覺,用盡了一切方法讓自己痊愈地快一些,再快一些。他這樣配合,傅寧海也就不再說什麽,他隻是覺得傅楊不太冷靜,再加上身體狀態太差,他不敢放他出去禍害別人。傅楊解禁那天下雪了,關西市今年一直不好好下雪,天氣總是陰沉沉,到了年底倒是攢了一場大雪。從早上開始天色漸陰,不過半個小時雪就像鵝毛那樣飄落。傅楊看起來並沒什麽奇怪的地方,林深將手機還給了他,“你好好照顧自己,叔叔先走了,小楊,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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