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楊連忙鬆開她,“抱歉。”一抬頭卻在不遠處見到了一個熟人,傅楊顧不上薑羲剛才給他的驚嚇,許家的繼承人,怎麽會是個科研領域的人?這個人,居然是許彥,他尚且不知道關柏已經跟他出櫃了,可他們到底是見過幾麵。奇異的是,裴遠的神色也有些不正常,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笑意便隱沒了。而站在對麵的許彥,不再是平日裏穿著實驗服帶著眼鏡的樣子,他一身合體的白色西裝,架在鼻梁上的是一架銀色的眼鏡。許彥就那麽冷冷地盯著兩人,像是站在一塊看不見的冰山之上,與周遭格格不入。傅楊舉了舉杯中的酒,然後慢慢走近了,“許總倒是出乎我意料了。”許彥藏在鏡片下的目光有些滲人,他像是在剖析者傅楊,沉默了一會對著薑羲開口道,“薑小姐去那邊轉轉吧,我們有些話要說。”沒人會把這麽直白的話說出來,傅楊對人一向紳士,薑羲臉色都白了,他低聲安慰了幾句,將人打發去了甜品區。戚銀屏笑了,還帶著點煙霧繚繞,“小傅總倒是會疼人。”許彥也跟著一句,“傅總確實好手段。”傅楊皺了皺眉,他這話聽著怎麽都是刺。許彥不在意他的反應,“說來我跟傅總也是有緣分,有個共同朋友。”傅楊心中一動,“是,確實巧合。”許彥笑了笑,滿是諷刺,“我那個朋友傻得跟我似的,熬夜熬得神經衰弱,就為了早回去一會,把周末空出來見見他女朋友。”傅楊皺了皺眉,他一直以為關柏是周末本身就休息的,“他們感情應該挺好的。”許彥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薑羲,輕聲笑,“是挺好的。”話已經不能再接下去了,裴遠一反常態的沉默,他開了口,“小彥別鬧。”許彥轉過臉,好笑的看著他,“裴總叫我什麽?”裴遠麵色忽明忽暗,“許總。”可他並沒低頭,轉頭與傅楊說了句話,“傅總,我們有些私事要解決。”傅楊點了點頭,他有些心神不寧,戚銀屏伸手挽了傅楊,“那我們去那邊了,裴遠你可記著在哪裏找我。”說完,輕輕飛了個吻。等到兩人離開,裴遠伸手拽著許彥大步離開人群。光線被走廊遮擋,長廊像是一處黑暗的洞穴。裴遠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麽,他忽然將許彥按在了雪白的牆壁上,然後伸手像過去無數次那樣,緩緩的順著他的側臉滑下來。“小彥,你在鬧什麽?”他低聲道,氣息掃落在許彥的脖頸上。許彥一半陷在黑暗裏,他毫不畏懼,仰頭看著裴遠的眸子,輕聲道,“給別人提個醒罷了。”裴遠卻沒鬆開他,“我是問你,你怎麽回到許家去了?”他頓了頓,“你不是不喜歡麽?”許彥勾著嘴角笑了,然後伸手將裴遠的手指一根根從自己的衣領上摘了下來,輕描淡寫道,“人是會變的。”裴遠的表情像是被插了一刀,他的嘴開開合合卻沒說出什麽話來,半晌道,“我可以給你一些錢,你還是繼續回去讀書,不用……”許彥打斷了他,這人實在是好笑,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裴遠,我們當初,不是包養,更何況……”他退後一步,燈光驟然灑落在他身上,背後是聲色犬馬,醉紙迷金,“我不需要了。”作者有話要說: 許彥關柏的舍友火葬場警告!第三十二章 後來那天是怎麽結束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他隻記得裴遠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像是誰把他曾經占有的東西丟進淤泥裏那樣難看。戚銀屏的眼睛刀子似的,輕笑了一聲,“怎麽,看不出來?”傅楊道,“什麽?”戚銀屏知道他裝傻,哼笑了一聲,眼裏隔著莽莽塵霧,“裴遠欠下的債,你說玩誰不好非得玩一個孩子,遲早把自己整死。”她的聲音有一些低啞,少見的煙嗓。薑羲遠遠見傅楊過來了,忙貼了過來,“傅總。”可傅楊卻有些心煩意亂,許彥方才的明嘲暗諷他自己都明白,可他倒是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薑羲有些忐忑,戚銀屏擺了擺手,示意兩人自便,轉身進了另一群人中,像一朵消失在星河裏的玫瑰。她仰頭看著傅楊,向他伸出手,“傅總,我能邀請你跳舞麽?”傅楊沒有拒絕,牽過她的手進了舞池,他禮貌的將手搭在女孩的腰上,薑羲的華爾茲跳得很好,銀色的高跟鞋像一雙蝴蝶,跟著自己的舞步一刻不離。薑羲搭著他的肩,忽然像是鼓足勇氣那樣,“傅總,你有興趣交女朋友嗎?”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傅楊在音樂聲中聽得清清楚楚。傅楊並沒答話,隻帶著薑羲轉了個圈,他這個舞步踩得猝不及防,她險些跟不上,很快她就意識到,傅楊腳下的步子變了,讓她跟不上卻也不至於出醜。音樂停止的時候,他禮貌地將人帶出了舞池,然後低聲在薑羲的耳邊道,“沒有。”傅楊回家的時候,房間裏的燈還亮著,他開了門屋裏卻一片寂靜。書房的門半掩著,有零星的光從門縫中漏了出來,他輕手輕腳的將門打開,案前伏著一個人影。關柏穿著一件襯衣,麵前的電腦屏還亮著,界麵裏是一張還沒畫完的圖。他們好像又很久沒見了,今天是這一周的最後一天,關柏在等他。傅楊低下頭親吻了關柏的脖頸一下,“小柏?”關柏在實驗室畫了一周的圖,畫得腦子疼,最後周五的時候幹脆將文件存在u盤裏帶回了家,他太困了,可是躺下又睡不著,幹脆就趴在桌子上繼續畫,結果畫著畫著睡著了。關柏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傅楊幹脆將人從桌子前抱了起來,關柏瘦了。關柏在晃晃悠悠裏醒了過來,他先是皺了皺眉,然後湊近傅楊的脖頸,迷迷糊糊道,“傅楊,你喝酒了。”傅楊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睡吧。”關柏實在是不清醒,迷糊間嗅到一陣香氣,“你怎麽,什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