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和沈承正在放置東西,看到他回來,沈承抬了抬頭,忍不住打趣道:“有人關心就是好,不像我這孤家寡人,來了戰場也沒有人關心。”阮眠莞爾,走到桌邊坐下,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問沈承,“那你還主動申請過來做隨行軍醫?”“你們兩個都來了,我怎麽能不來?我可不能給我們學校拖後腿。”沈承笑道。他不想承認,他來到安城之後,也燃起了幾分熱血,當時想也沒想就報了名。阮眠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口水。王大力看著他有些擔心的問:“你……能行嗎?”他知道阮眠的原形是兔子,膽子小,所以有些擔心他在戰艦上會承受不了心裏壓力。阮眠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有秘密武器,不會害怕的。”他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兜裏的狼毛,感覺一陣莫名的安心,即使身處戰艦裏,也沒有那麽害怕了。王大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跟盧煬有關,所以自動自覺的沒有多問,免得自己胸口又被插上一箭。接下來幾天,軍隊和海盜正式開戰,醫務室的病患越來越多,阮眠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戰艦外的轟炸聲也越來越響,交鋒不斷,盧煬要指揮作戰,同樣忙得通宵達旦。阮眠的原形是兔子,膽子本來就比常小,對他來說上手術台做手術,已經要鼓足勇氣,充滿了壓力,現在不但要一個手術接著一個手術,還要麵對戰艦外的轟炸聲,他每次聽到突然炸開的巨大響聲,都控製不住的想要顫抖,還好盧煬給了他絨毛吊墜,讓他安心不少。每當外麵的轟鳴聲太大的時候,阮眠就伸手摸摸兜裏的吊墜,這樣就可以放下心來,更好的投入到工作當中。他漸漸適應了戰艦裏的工作量,第一次感受到了戰場的殘酷,他看著一名名傷患,能做的隻有更努力的工作,即使他擔心盧煬,想要去看看盧煬,也不敢耽誤一分一秒。幾天後,傷患漸漸少了起來,大家可以稍微休息一會兒,沒有那麽忙碌了。休息的間隙,沈承看著屋內的病人,忽然道:“我不走了,實習結束,我也要留在安城這裏。”趙醫生摘掉口罩,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道:“小夥子,好樣的!年輕人就是要有熱血,我們都老了,正需要你們年輕人來接我們的班,如果人人都畏懼生死,貪圖享樂,不敢來安城,那麽誰來守護帝國的平安?”沈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趙醫生,愧疚的說:“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想來的,是逼不得已才來的。”趙醫生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我是被我老師送過來了,可是我來了之後,他讓我走,我都不想走了。”王大力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笑了,插話道:“原來您也是啊。”“對啊,我們那個時候沒有幾個是情願過來的,你們……”阮眠靜靜聽了一會兒,跟著笑了笑,拿了一瓶牛奶走了出去,想要趁著休息多透透氣。他走到戰艦走廊盡頭的窗邊,靠在牆上,喝了一口牛奶,眼睛看著窗外滾滾的濃煙,微微有些出神。他這幾天沒有多少休息時間,睡的很少,所以眼底看起來有些疲憊。如果不是今天病患少了一些,大家根本沒有時間喘口氣,稍微休息一下,這是阮眠工作以來,最忙碌的一段時間。“在想什麽?”盧煬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後問。阮眠聽到他的聲音回頭,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雖然在一艘戰艦上,見麵的機會卻不多,除了知道對方平安外,沒有多少時間說話。盧煬的麵色比平時沉,下巴上微微冒出青色的胡茬,輪廓分明的臉頰看起來更加英俊,多了一絲男人味。阮眠搖了搖頭,“沒想什麽,就是有點困了。”盧煬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眉頭倏爾緊緊的蹙了起來。他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阮眠下巴的位置,低聲問:“臉怎麽了?”阮眠的下巴上有一片青紫,在白嫩的皮膚上,格外的明顯。阮眠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臉上還有傷,他這幾天臉上都戴著口罩,今天一時放鬆倒是給忘了。他不由有些懊惱,盧煬已經看見了,他想要遮擋已經來不及了。“沒事。”阮眠微微側頭,把傷口避開盧煬的視線,風輕雲淡的解釋道:“前幾天有位病人痛得太厲害了,不小心打了我一下。”盧煬眸子沉了沉,伸手掰過他的下巴,放在陽光下仔細看了看。阮眠的肌膚白嫩無暇,襯的那片青紫醒目到刺眼,盧煬能看出來這個傷已經有幾天了,現在傷處還這麽明顯 ,可見受傷的時候有多嚴重。軍隊裏的士兵基本都是受過高強度訓練的alpha,痛到失去理智的時候,打人哪裏還有什麽輕重,這一拳必定是極重的。“疼嗎?”盧煬摸著阮眠下巴的手指微微顫抖,心口無法抑製的疼著。這些年,阮眠在他的身邊,他從來都沒有允許任何人傷害過阮眠,更從來沒讓阮眠受過這樣的傷。現在阮眠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傷,他偏偏不能給阮眠報仇,更不能責怪任何人,因為打阮眠的士兵已經是重傷,是痛的失去了理智。“不疼。”阮眠笑了笑,安慰道:“已經上過藥了,一點也不疼。”盧煬心疼的看著他,伸手輕輕的把他抱進懷裏,柔聲道:“兔兔,很快就會結束了。”阮眠抱住他的腰,輕輕點了點頭,聲音軟乎乎的說:“盧寶貝,我相信你。”他說著輕輕打了一個哈欠,靠著盧煬的胸膛微微閉上眼睛。“困了?”盧煬摸了摸他後腦柔軟的發絲。阮眠點點頭,眉眼懨懨地低垂著,老實承認。“睡會吧。”盧煬柔聲道:“今天沒有開戰,應該不會有更多病人了。”阮眠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趁著沒有新病人的時候多睡一會,可以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