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林已經懶得打他了,說:“我那時候以為你什麽都不懂,像個小姑娘一樣,嚇一下就哭,碰一下就臉紅,誰能想到你是這種人。”吳霽心摸摸他的臉,讓他認清現實:“你以為的小姑娘當年天天意淫你,晚上在衛生間來一發腦子裏都是你的臉。”他剛把性器連根沒入,先慢慢撞了幾下,然後猛然使力握著他的腰瘋狂衝撞起來,林還沒來得及對他剛剛那番大逆不道的話做評價就被撞得隻有翻白眼亂叫的份。一次是不可能的,來第二次的時候林剛恢複神智,暗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掌握主動權,趁吳霽心還沒反應過來就自己先爬到他身上一次性全坐了下去。他晃晃屁股,俯下身子拍拍吳霽心的臉:“你也給哥哥叫兩聲聽聽?”說完吳霽心就猛地向上頂了幾下,剛高潮完沒多久的林猛烈呻吟了一聲,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自討苦吃為妙,徹底裝乖老實了。他們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吳霽心把林抱去浴室清理好放回臥室,自己回到陽台,看完了之前沒讀完的新聞才重新回臥室挨著林躺下。地球上所有的殘酷都會在今晚停止重複。八月底兩個人挑了個時間,像吃飯一樣把去辦結婚注冊申請。大廳裏有不少等待的同性伴侶,一對對的男性和女性,親密地依偎著等待。給他們辦理簽發的工作人員是個白人女性,看起來工作熱情十足,在他們把表格填好以後大聲祝福他們兩個。出來的時候林仍沒有實感,握著吳霽心的手,問他:“這就完了?”“你想辦婚禮?”林搖搖頭:“算了,兩個人的事,別大張旗鼓。”這件事上他們兩個很有默契,吳霽心也不喜歡吵吵鬧鬧。到家以後林依然沒有實感,又問了一遍吳霽心:“我們這就合法了?”吳霽心被他這幅傻愣愣的樣子逗笑了,反問他:“不然呢?”“不行,我得拍個戒指,不然心裏空落落的。”林把窗打開,讓自己的左手伸向窗外,無名指上的戒指在夕陽光微弱的折射下透出金屬特有的光澤。外麵是粉紅的夕陽餘暉和大棵大棵茂盛的棕櫚樹,林伸著手,自己先欣賞了一會兒,覺得不夠,把吳霽心叫來,讓他和自己擺一樣的手勢。哢嚓一聲,兩隻戴著戒指的手落進相冊。林做完這些仍覺得不夠,下一秒忽然想起來什麽,摸出手機登上自己許久不登的微博小號,把剛剛拍好的照片修成明豔的風格,發布出去。發完後他想起以前自己一個人在俄羅斯旅行時拍過的那些照片,忽然產生重新翻看一遍的想法,從前往後把自己這七年間發過的照片從頭到尾品了一遍。前五年都是極陰鬱的風格,暗調色彩,詭異的構圖,即使是熱情溫暖的洛杉磯也能被他拍出一股無人荒島的感覺。但從兩年前的某一天開始,同一個城市開始變得不一樣,他再也不用自我發泄式的方式拍照,他居住的城市在他眼裏開始變得正常,世界開始變得有顏色。忽然,一聲新消息的提示音把他嚇了一跳,他點開消息欄,心裏納悶:這破小號除了僵屍粉什麽都沒有,誰在跟我互動?那是一條新評論,那人的頭像是兩隻親親的貓咪,評論不算長,躺在他剛剛發布的微博下麵:我買了聖誕節去聖彼得堡和摩爾曼斯克的機票,一起看極光吧。林手一頓,手機屏幕滅了。他側過身,旁邊的吳霽心正好也轉過來,舉著手機衝他笑,手機屏幕上是剛剛訂好的兩張機票。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七年前第一次去俄羅斯時沒有看到極光的遺憾,那時候他發了唯一一條有文字的微博:沒看到極光,可能因為隻有我一個人。其實他不執著於任何景色,隻是吳霽心從前跟他提過,這個地方才在他心裏紮根。“其實是你喜歡俄羅斯我才去的。”林看著他的眼睛,但他覺得這一句話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情緒,更直白地加了一句:“我從來都沒放下過你。”吳霽心大概猜到了,但自己猜和林親口說出來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他慢慢湊近林,輕輕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我喜歡他們的冷眼旁觀,喜歡他們的尖酸刻薄,喜歡他們的憤世嫉俗。”吳霽心把嘴唇移開,同樣看著他的眼睛說:“但我現在不喜歡了,因為我有愛了,我再也憤世嫉俗不起來了。”窗外日落時刻的光影變化讓家裏的兩個人也隱沒在一片忽明忽暗的異世界中。“世界還是不太美好。”林忽然說。吳霽心拉過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他的手指,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世界確實不太美好。三成書院還在招生,研究所的樓越蓋越高,石澤當了正所長,新視點每年都要因為報了不該報的新聞整改,角落裏還有人因為吃不起飯被餓死,敘利亞內戰快十年了,政客踩著人民性命作秀,陳年冤案沒有被翻,我成了一個普通的、隻會報道浮誇國際新聞的駐美記者。”林把他按在沙發上,趴在他結實的、充滿活力的胸膛上,讓自己的腦袋緊緊貼在上麵,聽骨骼血肉下跳動的心髒。“可是這麽爛的世界,我卻舍不得。”林說。吳霽心抱著他緊貼自己胸膛的腦袋,把自己十根手指插進他的頭發中,讓發絲充滿自己的指縫。“我也舍不得。”林看向他,深棕色瞳仁明亮,閃著光。吳霽心發現原來自己想送給他的那片星空一直在他眼睛裏。“寶貝。”他輕輕地喊了一聲,嘴唇慢慢貼向林的嘴唇,直到四片軟肉嚴絲合縫貼合在一起。吳霽心在心裏說:隻要有你在,就足夠我愛這破碎泥濘的人間。(全文完)bgm:藏在你的房間-動物園釘子戶廢話有點多,先道個歉。這是我第一次寫小說,在此之前寫過中文字數最多的文章是幾年前高中時期的八百字作文。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新手上路橫衝直撞,狂妄地定了個二十萬字的目標。寫之前我對自己隻有兩點要求:1.可以文筆爛,但故事內核一定要說得過去 2.絕不討好受眾,即使沒人看寫這個故事的初衷是希望看到一個理想主義與一個現實主義的人在現實世界的掙紮與沉浮。第一次下筆自不量力,居然既想寫愛情又貪心地想討論一點社會和權力,實屬剛斷奶的乳豬就想飛天,貪心直接導致中間七七八八修文依然不滿意,再次給各位鞠躬道歉。不誇張的說,寫兩位主人公的我幾乎把心都掏出來了(寫得爛感情撐嘛),特別是吳記者,從一張沒有喜好沒有性格的人皮到全社第一個大獎記者,他的成長太難寫了,我盡力了。林相比起來好寫多了,至少他出場時的性格已經定型,順著來就好。至於他們的感情開端,我認為是欲望打頭陣,相互取暖次之。我的觀點是極端荒唐的內部係統裏人之間產生不正常的感情實屬正常,何況兩個天天在一起的漂亮男生。雖然社會與權力寫得七零八落,我還是想很認真地解釋一下為什麽吳記者非放棄自己的新聞理想不可他在倒數第二章 的信裏說過:所有人像革命一樣站起來才能得到太陽,他微不足道的力量像水消失在大海裏。讓一個破滅的理想主義者在原職實在太殘忍,所以我選擇把他放進不痛不癢又光鮮亮麗的新地方,不談新聞理想,不談真實,隻做一個記錄者。其餘的大家理解吧,東西寫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脫離了我,怎麽理解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