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顧亭隻看見葉儀嘴巴在動,卻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那個五年來都不曾出現的人,頓時火氣往上湧,直接擋在葉儀的麵前,怒視著緩緩走來的夏瑾侯。


    夏瑾侯明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顧亭會直接擋在麵前,莫非葉儀已經對自己厭惡到這種程度,就連見都不想看見自己嗎?他停住了腳步,看著麵前的顧亭。在記憶中這個學長永遠是溫柔的,禮貌的,嘴角總是掛著一抹笑意,好像不管是誰去麻煩他都不會生氣,永遠會溫和地、力所能及地為你結果各種問題。


    原來,他也是會漏出這種表情啊,因為葉儀,因為葉儀現在是他的女朋友。他完全有資格有權利這麽做的,甚至就算他朝自己打一拳,夏瑾侯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來幹什麽?”店裏還有很多人,顧亭多少還是顧及著嗎,聲音並不大,但是裏麵壓抑著的憤怒卻是藏不住的。


    “學長……”夏瑾侯突然停住了,他來幹什麽呢?他真的隻是想來看看葉儀過的好不好嗎?難道葉儀過得好他就可以放心地回去嗎?不可能的,他一直找就是因為想要和葉儀再續前緣,把之前的所有誤會都說開,然後再重新在一起。


    “學長,你別這樣,我就是想來看看葉儀過的好不好。”雖然違心,但是夏瑾侯還是這麽說的,開始先把自己的目的藏一藏,到時候葉儀對於自己的抵觸應該就不會太深了。


    葉儀還是沒有說話,她就藏在顧亭的身後,夏瑾侯看不見他的模樣,也不知道葉儀到底怎麽想,夏瑾侯看見的隻有顧亭憤怒和怨恨的一雙眼睛。


    “別假惺惺了,這五年的時間你問都沒問一句,現在輕飄飄的一句你不覺得虛偽惡心嗎?”顧亭以前是不討厭下今後的,因為他知道葉儀喜歡他,夏瑾侯對葉儀也不錯,所以他心甘情願地放下自己的情感,隻當葉儀的朋友和哥哥,祝福他們。但是他的放心帶來了什麽?


    那天晚上下著大雨,整條街幾乎都被雨水吞沒,他開著車艱難地行駛在已經開始漫睡的道路上。然後在等紅燈的間隙看見暈倒在路邊的葉儀,半張臉都挨著地麵,他下車抱住她的時候感受到她整個人已經冷得不像樣了,臉頰一點血色都沒有,任憑她怎麽呼喚也依舊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至今還記得當時他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探葉儀氣息時的緊張和無措。最後,他終於在鼻息間感受到一點微弱,幾乎孱弱的氣息,他心中一個大呼吸,顫抖著抱著葉儀上了車,用他能夠保證安全下的最快車速趕往醫院。


    葉儀在醫院昏迷了兩天,隨後醒來的第一句話卻是想要離開,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幫她倒水的顧亭,嗓音沙啞得不像話:“顧亭哥,我想離開這裏。”


    ……


    後麵的一年,葉儀在另一個城市接受心理治療,顧菲菲還有顧亭會時常飛過去看望她,她看起來精神很好,但是眼神依舊空洞,像是一汪古井,平靜無波。


    這一年裏她始終沒有提及另一個城市的事情,沒有說起那個被他們默認要遺忘的人——夏瑾侯。可是,一年後,葉儀出院了,當天晚上幾人在一起慶祝,葉儀沒有喝酒,卻在半夢半醒間像是喝醉了一般,眼角含淚,嘴裏念著夏瑾侯的名字。


    顧亭很嫉妒,但是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他隻能安慰著哭泣的葉儀,然後告訴她一切都會過去的。


    後麵的四年裏,葉儀來到這個叫做“落月潭”的小鎮,開了一間書店。四年裏,顧亭時時來看望她,對她極盡關心,但是葉儀始終像是個隻會禮貌回應的機器人,對他還是那麽親近和信任,但是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了。他們隻能是朋友和兄長的關係。


    顧亭努力過,甚至表白過很多次,最後都是失敗。葉儀看起來笑嗬嗬的,好像不管你說什麽都會回回應一句“好的”,但她其實有著自己的堅持,對於感情從來不願意將就。


    最後顧亭隻得作罷,竟然葉儀不願意敞開心扉,不願意談感情,那就這樣吧,至少她身邊沒有其他人存在,這個小鎮的人說自己是他的男朋友她也不會否認,這樣似乎也很好的。


    就這樣等待下去吧,等待葉儀願意回頭看一眼的時候,自己就會在,畢竟顧亭最擅長的就是等待了。


    哪怕最後沒有等來一個名分也沒關係,至少葉儀的身邊隻會有自己。


    “我一直有在找葉儀,但是沒有消息,知道前幾天收到一點線索,所以我過來了。”夏瑾侯解釋著,他在五年間確實沒有停止尋找,但是葉儀就像是直接從這個世界消失一樣,什麽痕跡都沒有。


    顧亭看了下今後幾眼,像是確定他話語間的真假,他狐疑地看了看夏瑾侯,說道:“你們兩個早在五年前就分手了,你可以走了。”


    “學長,這個話得是葉儀對我說吧。”夏瑾侯也不願再跟他糾纏,現在他要看見的是葉儀,他要知道葉儀是怎麽想的,想知道葉儀心裏還有沒有自己,自己還能不能爭取。


    顧亭喉中一滯,最後轉身看了一眼葉儀。葉儀眼眶紅著,像是哭過,但是她的眼眶裏並沒有任何淚水,臉上寫滿了他看不出的情緒,他看不懂,為什麽葉儀的表情會是這樣的。


    顧亭以為葉儀要麽會是十分憤怒,要麽就是十分傷心,亦或是十分高興,但是葉儀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除了眼眶有些紅,葉儀就像是一個沒有精神沒有思維的假人一樣,沒有任何的情感在裏麵,就像是一台機器。


    “小葉,你怎麽看……”顧亭輕聲說,還是盡量護著葉儀,讓夏瑾侯看不見他,他願意一隻這樣做,作為葉儀的最後一麵牆壁,保護她免受任何的傷害。


    葉儀抓住了他的手臂,對他輕輕笑了一下,笑容很是冷淡,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生氣的機械人。


    “沒事的,學長,我來和他說吧。”


    “……”


    “你可以嗎?”


    葉儀眼角彎起來:“沒什麽的,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一切早就過去了,要是他想要個結果,就給他一個結果吧。”


    顧亭猶豫著移開,夏瑾侯終於近距離看見了葉儀的模樣,如他早上所見,這張臉已經看不見什麽血色,不再圓潤,看起來沒什麽精神,眼中盡是冷漠,夏瑾侯覺得自己的心髒又一次被針紮過。


    “葉儀,好久不見了……”他囁嚅著開口,心裏忐忑不安。


    “好久不見,夏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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