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澤輕輕地拍了拍顧辛陽的頭,心裏氣著自己這個弟弟不爭氣:“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就知道護著你男人。”顧辛陽被甘澤的稱呼臊到了,蒼白的臉上顯現出一絲紅暈。羞笑著躲開了甘澤的手,聲音軟軟糯糯地說道:“哥,你別打趣我了。”眼睛的餘光看見走進了病房的卿朔,顧辛陽呼吸一窒,雙手緊緊拽著身上的被子。深深吸了幾口氣,出聲多甘澤說道:“哥,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對卿朔說。”甘澤看了看滿臉青紫的卿朔,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笑的淡然的顧辛陽。歎了口氣走出了病房,給兩個人留出了空間。“我,”卿朔有段時間沒有看見顧辛陽了,這個時候看見身形消瘦的他突然一陣心疼。顧辛陽知道卿朔一張嘴就是要和自己說對不起,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對不起了,顧辛陽第一次打斷卿朔說話:“你先別說話,讓我先說。”卿朔看著床上的顧辛陽和往日明顯不一樣的感覺,順從地拉了把椅子在他床邊坐下了。顧辛陽有些心疼地看著卿朔臉上被甘澤打出來的傷,被子上的手動了動又收回去了。“我們之前也有過一個孩子,四年前,但是他才五個月就沒有了。”顧辛陽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眼眶澀澀的讓他感覺很不舒服,,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我沒有和你說過,因為我知道你不一定喜歡這個孩子,我不敢和你說。”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人和卿朔說過,卿朔也無從得知,他一直以為四年前顧辛陽躲了他好幾月是為了離開他。“可是,我會累的你知道嗎。”顧辛陽歎了口氣,靠在甘澤給他枕起的枕頭上:“我每次都和自己說,再等等,你會看到我的。你會知道我一直在你身邊守著你,你總會好好地看我一眼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我會退縮的,卿朔,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我也會疼的。我拚命地愛你,可是你呢?你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泄欲工具,我隻是你拿來發泄的玩具。”顧辛陽知道自己的情緒失控了,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第一次發脾氣。但是他不想管,他想任性一次,至少說出自己心裏所有的話。“卿朔,為什麽現在的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呢?當初的卿哥哥去哪裏了呢?”顧辛陽最終還是忍不住捂住臉大聲哭了出來。他很少哭,因為哭多了對嗓子有影響,他就不能唱戲了。卿朔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顧辛陽向來乖巧,現在這個樣子讓卿朔不知道該怎麽辦。他隻能坐上床,把顧辛陽摟進自己懷裏,手在他背後輕輕地拍著。小聲的安慰著他:“乖,陽陽不哭了,再哭嗓子就要壞了。”顧辛陽一邊抽噎著一邊打著哭嗝,抬手抹掉自己滿臉的淚水,不去看卿朔。他從來沒有和卿朔發過脾氣,也很少在卿朔清醒的時候當著他的麵哭。卿朔很多時候對他還是很好的,可是更像是哥哥對弟弟的關愛。卿朔每次喝醉了,就會把他叫過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地粗暴地對待他。顧辛陽是怕疼的,小時候打個針都要哭好久,可是被卿朔粗暴地對待了之後,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愛的太過卑微了,都要低到塵埃裏去了,可即使是這樣,那個人也沒有好好的看過他一眼。“醫生說,你又懷孕了?”卿朔的手搭在顧辛陽的手背上,在他的手下麵,有一條生命,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生命。卿朔是期待孩子的,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對顧辛陽的感情究竟是什麽。是愛嗎?還是哥哥對弟弟的關心?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因為隻要他需要,顧辛陽就會在那裏,他從來沒有想過顧辛陽會不會離開的問題。聽完顧辛陽所有的話,卿朔突然開始恐慌了起來。他突然有了一股危機意識,好像有一天顧辛陽也會離開他一樣。“那你還給我機會讓我好好對你嗎?”卿朔突然加大的力道,讓顧辛陽感受到了他的情緒。顧辛陽歎了口氣,語氣無奈地說:“不給你機會,我還能給誰機會呢?”除了你,我還能再愛上誰嗎?卿朔得到顧辛陽的保證,頓時鬆了口氣,把他抱的更緊了。好像害怕自己一鬆手,顧辛陽就不見了一樣。第028章 害怕失去甘澤在門外站了許久,後來忍不住從門的小窗口往裏看了看,看見兩個正抱在一起的身影。甘澤無奈地歎了口氣,就算再不希望顧辛陽和卿朔在一起,他也不能強行拆開兩個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顧辛陽,在他受到委屈的時候給予他一個溫暖的屬於哥哥的擁抱。甘澤向醫院門口走去,真心地覺得自己也需要一個擁抱,來慰藉他追不到媳婦還屢屢受傷的心。自從知道甘澤接了電話二話不說就跑回市內的消息,蘇清揚一天都是板著一張臉的。倒也沒有多嚇人,就是沒幾個人敢靠近他和他說話。唯一一個能蘇清揚聊上幾句的,還是之前和他談過甘澤的蔡京。“蘇醫生你要不要吃點這個?”蔡京體貼地幫蘇清揚夾了一筷子的菜。他喜歡蘇清揚,倒不是想要在一起的喜歡,更像是哥哥對弟弟的關愛。蘇清揚看著自己已經堆成小山一樣的碗,有些無奈地看著蔡京又給自己夾了一些。“不用給我夾了,我真吃不下了。”蘇清揚有點水土不服,加上最近心情不好,飯量直線下降,看的蔡京都要急眼了。“你這幾天瘦了不少,得多吃點補回來,要是讓甘隊回來看見你這樣子得罵死我們。”蔡京的話讓蘇清揚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心裏想著:那家夥還會回來嗎,都回去了三四天了,這邊的事完全不管。“這邊的傷員都已經找到了嗎?”下午蘇清揚幫著外科的護士處理著外傷,揉了揉腰剛剛站起來活動了身體就看見甘澤抱著一個人跑了過來。看起來像是他在回來的路上發現了這個人,一個要生產的婦人。羊水淅淅瀝瀝地往下流,伴隨著,血水。甘澤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襯衣,現在已經被染的麵目全非。蘇清揚趕緊在地上鋪好一條被褥,讓甘澤把孕婦放在上麵:“趕緊把人放過來,你這樣公主抱很不舒服的。”甘澤聽話地把正在呻吟著的孕婦輕輕放在了被子上,然後退到了一邊給蘇清揚留出足夠的空間。場麵其實很血腥,大量的血混合著淡黃色的液體從孕婦的身下流了出來,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很多隊員都離得遠遠的,有的幹脆去山裏找找還有沒有其他被壓著的人,隻有甘澤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孕婦每呻吟一次,甘澤的心就緊了緊,望著她青筋暴起的額頭皺起了眉頭。蘇清揚跪在地上,扶著她的膝蓋讓她跟著自己的速度深呼吸,大滴大滴地汗水從他額角滑落。直到孕婦生下孩子,蘇清揚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雙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甘澤走過去想扶起蘇清揚,卻被他一掌給推開了。“別靠近我,你身上的味道難聞死了 。”蘇清揚每次做完手術都有一種特別強的潔癖感,不喜歡任何人碰他也不想聞到任何奇怪的味道。被推開的甘澤愣了愣,順著蘇清揚的力度退了幾步,還是擔心著蘇清揚:“你沒事吧,要不要找個人來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