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牛可清從他身上起來,順便也把古伊弗寧拉起來。 他將地上的眼鏡撿起來,吹吹灰,遞還給古伊弗寧,“剛才……謝了。” 戴上眼鏡,古醫生擦了擦帶血的嘴角,左側臉一片劇疼。 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 很快,來了一個急匆匆的女人。那女人一看到被保安摁在地上的男人,驚呼一聲:“老公!” 吃瓜群眾們的視線再次聚集,齊齊看向這女人:啊,這就是本次桃色緋聞的女主角? 牛可清一看這女人,驚得眼睛都大了。 他還真認識她。 “葉女士?”牛可清吃驚道。 葉女士是他調來這家醫院前治療過的一位病人。 古伊弗寧對這位葉女士也有些印象,他第一次和牛可清在醫院門口見麵時,牛可清好像就跟這個女人打過一次招呼。 “牛醫生,抱歉……”葉女士跟牛可清連鞠幾躬,“我老公他、他的占有欲很強,疑心病也很重,每個和我接觸過的異性他都會去跟蹤、騷擾,總是、總是懷疑我跟別的男人……” 牛可清心裏了然:原來真碰著個瘋子了。 “真的很對不起你,牛醫生……”說著說著,葉女士捂住了嘴巴,有些啜泣。 對方都這樣了,牛可清也沒有追究的意思,“算了,我沒什麽事,隻不過連累了其他人。” 話說到這兒,他轉頭看向古伊弗寧,看見那俊朗的臉上腫起一塊。這麽個混血美男,一張好臉被打成這樣子,簡直暴殄天物。 古伊弗寧捂住青淤紅腫的臉,對葉女士說:“帶你丈夫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葉女士泣不成聲,鞠躬連連。 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院長處事周全,把後續事宜都解決妥當了,該道歉的道歉,該移送警局的移送警局。 事情暫告一段落,牛可清看著古伊弗寧,滿臉愧色地說:“你……到我那兒去吧。” 古伊弗寧一愣:“你那兒?” 牛可清點頭:“口腔科。” 古伊弗寧不明所以:“去你那裏去幹嘛?” 瞥了眼地上的血沫和牙碎,牛可清歎氣:“幫你補牙。” 古伊弗寧:“……” 牛可清走了兩步,見古伊弗寧沒跟上來,問:“怎麽杵著不動?走啊。” 古伊弗寧的麵色複雜,好比一個粘在原地的蠟像,看向牛可清的眼神一言難盡。 “怎麽?”牛可清交叉著雙手,沒好氣道:“你自己是醫生,還諱疾忌醫啊?” 古伊弗寧搖搖頭,“不,我諱忌的是你。” 古醫生一向以自身形象為傲,甚至到了自戀的地步,如今要他到一個剛上過床的對象——牛可清那兒,去看牙科……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要將嘴巴張開至一個猙獰的形狀,然後讓牛可清打著照明燈、將鉗子伸進他的口腔裏,東看西看。 他的牙床皺褶會被照亮,他的舌根舌苔會被一覽無餘,他的牙齒牙根會被看個徹底…… 嘶,這未免太殘忍。 “行了,別磨蹭了,”牛可清幹脆拽著他走, “我看你那牙都崩了,口腔也出血了,趕緊的吧!” 古伊弗寧腳下猛刹車,皮鞋鞋跟與地板死死摩擦著,“不了不了,小傷而已,不必客氣……” 牛可清很想做些什麽來彌補對方:“你是為了我才受的傷,就讓我給你治治吧。” 情急之下,古伊弗寧反問:“那換做是你,你來我們肛腸科,讓我掰開你的屁股仔細看,然後把手指捅進你的肛.門,檢查你臀部肌肉的收縮情況,你能接受嗎?!” 牛可清腳步一頓:“......” 一種羞憤致死的感覺撲麵而來。 其實,古醫生在工作上絕對是專業的。換做是別的患者,哪怕麵前的臀部再飽滿、再美觀,也不過是塊白花花的肉而已。 可若換做是牛可清……他曾上過那個屁股,就很難不浮想聯翩。 就是這麽個理兒,他相信牛可清亦同理。 古伊弗寧苦口婆心:“就讓我們對彼此保持一種神秘感,保持那種在床上對對方的完美觀感,不好嗎?” 這話很有道理,但牛醫生懷抱著作為一名醫生的職業素養和崇高信念,油鹽不進! 牛可清用強製手段把人拖走了:“姓古的,今天你必須把牙給我補好了!” 古伊弗寧:“......” 就這樣,牛醫生挾持著古傷者搭上了電梯,去往十一樓的口腔科。 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牛可清沉凝半晌,問古伊弗寧:“為什麽幫我出這個頭?” 在那男人動手之前,因為事情的真相不明朗,在場的大家都隔岸觀火。隻有古伊弗寧主動站出來,幫他駁斥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甚至,還幫他擋下了一拳。 古伊弗寧神色輕鬆,“因為隻有我知道你是gay,不可能勾引人老婆。” 牛可清反問:“你就沒想過我可能會是個雙?” “......”古伊弗寧恍然,用指關節托托眼鏡,“對啊,你說得有道理。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牛可清本來隻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他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啊,就開個玩笑的。” 見古伊弗寧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自己,牛可清氣笑了,“怎麽勾引?您倒是告訴我,我一個零,想勾引女人的話,該怎麽做?” 古伊弗寧依舊是那種眼神,滿臉都寫著一句話:那就要問你了。 “我、我在床上的角色基本跟、跟女的差不多,怎麽勾引?!”牛可清開始不淡定了,“用人格魅力勾引還是用高明醫術勾引?” 見牛可清被逗得這般好玩,古伊弗寧沒忍住低笑了一聲。 牛可清這才反應過來,是被對方給耍了,惱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這麽多?你是我誰啊!” 他這炸毛的反應把古伊弗寧惹得失笑,於是戲謔道,“從頭到尾,都是您自己在說單口相聲,我可什麽都沒說啊。” 牛可清:“......” 久違了,那種尷尬的感覺。就在此刻卷土重來,籠罩著整個電梯間,讓牛可清漸漸窒息。 幸好,在斷氣之前,他們到了。 從走出電梯那一刻起,牛可清就再沒搭理過古伊弗寧,像隻生著悶氣的高冷白鶴,姿態陌離地走在前頭。 古伊弗寧看在眼裏,覺得這牛醫生簡直可愛。 他的眸色深不可測,藏著不可告人的念頭,細細地打量著牛可清的背影—— 那挺翹圓潤的臀部微微凸起,就藏在那翩翩的白大褂之下,線條隨著男人走路的步伐若隱若現。 要是這層沒別人,古醫生還真想把人摁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直接給辦了。第19章 漂亮的口腔 “我對你根本沒抱幻想。” ——《麵紗》 古伊弗寧欣賞著牛可清的背,思想變得愈發不純結,可以說是齷齪到了極致。 若此時牛醫生知道遊曳在他背後的是怎樣的視線,一定會脊背生寒。 古伊弗寧跟著牛可清進到醫室裏,瞧了瞧對方那人畜勿近的臭臉,調侃:“這頭小牛怎麽又傲又嬌的?遲早有人得挫挫你這威風。” 獵人的征服欲最容易被這種驕傲的獸性激起。嗯,古醫生瞥著對方的腰身和屁股,心裏生出九九八十一種挫人威風的辦法。 牛可清沒讀出來他的言下之意,還在氣頭上,冷冷指了指那醫療長椅,“躺上去。” 古伊弗寧乖乖照做。 準備好各種牙醫工具,牛可清拉過床側的圓椅,坐了上去。他戴上手套,打開頭上的醫學照明燈,“張嘴。” 古伊弗寧的眼睛被燈光晃了晃,微微一眯,很順從地張開嘴巴,“啊——” 牛可清差點笑出來。 他拿起一把鉗子、一把口腔鏡,伸進古伊弗寧的嘴巴裏,給他檢查了一下傷勢。 這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 古伊弗寧有一隻牙被打斷了,位於左上排靠內裏的位置。崩齒的邊緣傷到了口腔的軟.肉,導致了出血,應該是挺疼的。 雖然牛可清戴著口罩,臉上表情看不見,但古伊弗寧能看見他的眉頭皺了皺,便似笑非笑地問:“心疼我啊?” 他一說話,嘴巴張合幾下,牛可清就觀察不到口腔內側了,眉頭皺得更甚,以教訓的語氣斥道:“別說話。” 工作中的牛醫生還挺凶。 遵循醫囑的古伊弗寧不敢出聲了,借著這近距離,靜靜地看著工作中的牛醫生,心中欲.念叢生。 燥啊。 牛可清將口腔鏡從他嘴裏取出來,轉身去換了兩把工具,邊說:“我先幫你止血,再幫你消個炎,等血不流了,我再幫你把牙給補了。” “行,”古伊弗寧笑笑:“我完全信任我的醫生。” 牛可清把一塊棉花塞他口裏,說:“咬著,不然出血太厲害。” 含著棉花的古伊弗寧腮幫子鼓鼓的,那雙藍眼睛被照明燈映得發亮,牛可清看著他臉上的傷,忽然泛起一陣莫名的心疼。 他伸出手指,點點古伊弗寧腫起的左半邊臉頰,問:“是不是很痛?” 古伊弗寧被碰到傷處,條件反射地閃開頭,含糊不清道:“痛!” 他含著一大坨棉花,嘴巴本來就合不攏,這一開口說話,瞬間有一絲口水從嘴角邊徐徐淌下…… 優雅英俊的古醫生,此刻像個流哈喇子的二傻子。 古伊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