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戰的混混們此時紛紛停了手,朝江乘看過來,見鋒哥沒攔著,就知道鋒哥不打算插手,正要不著痕跡地避開,江乘忽然大跨步上前,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拳頭砸向了高輝的鼻梁,一聲悶響,把差點沒斷的那一點給補上了。看見的人無不感同身受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像是被這一拳的餘威波及了似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高輝抱著鼻子蹲在地上,半天沒吭聲。江乘就這麽站在那,垂著眼看他,這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不知道哪家店的餘光斜照過來打在他臉上,將五官的投影拉長。他的五官輪廓本就硬挺,如此愈見鋒利,薄而細長的眼線依稀還有些少年的叛逆,再有一頭邪氣十足的小寸頭,看著特別不像個正道人。程讓本來一肚子火呢,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他這樣子心裏立刻美了——乘哥真帶感啊!“操。”高輝半天才放了聲屁,血糊了一臉,模樣別提多慘,“打120啊都他媽死了嗎!”這模樣肯定得進醫院了,時隔七年,高輝再次被江乘打進了醫院。“這一下是為讓哥那一箱子泥塑還有四個輪胎打的。”江乘對高輝說,“不服憋著,憋不住了可以找我,聽明白了是單獨找我,敢牽扯別人我還讓你進醫院。”※※※※※※※※※※※※※※※※※※※※程小白:我哥好看!(星星眼)第8章 交際花“靠,乘哥簡直了。”離開巷子好一會兒了史天還熱血沸騰的,雖然臉上挨了一拳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疼,但心裏痛快。“就一個字,服氣。”邱大吉說。李子東單手扶著歪了腿的眼鏡糾正:“是倆字。”“你大爺,就你識數。”邱大吉給了他一肘子。李子東象征性地哎呦了一聲,他一哎呦程讓才想起他哥在巷子裏好像是被鳥哥打了,心一下揪了起來,“哥,鳥人打你哪了快給我看看,他這麽容易算了肯定下黑手了。”說著就要當街掀人衣服,江乘在他爪子上拍了一下,“沒事,他沒帶家夥,就一拳能有什麽事。”那些人裏頭就數鋒哥有點能耐,江乘找他不是自虐,是知道他手下的人身上都有家夥,挨一拳比見血好看點,但更遭罪也是真的,這會兒他腰連著肋骨那一塊還疼得厲害,不敢用力喘氣。“真當我小屁孩好糊弄呢?”程讓還惦記“小屁孩”的仇,逮著機會就要自證,“我手上不帶家夥能一拳把人打得站不起來,那是有沒有家夥的事嘛?快讓我看看,不然咱就直接去醫院,或者我給爸爸打電話,你看著辦吧。”江乘:“……”他不喜歡進醫院,連帶著也不喜歡醫生,偏偏他爸找了個醫生,這醫生對他還特好,好著好著他就拿這位醫生沒辦法了,通常給藥吃藥,讓喝溫茶絕不喝飲料。程小白這個慣會狐假虎威的家夥,就知道高舉周爸爸大旗耀武揚威,這會兒一個電話打過去,他能忽悠周暮立刻派一個救護車來把江乘當街抬走。“你說請我吃燒烤還有烤辣條的程小白。”江乘死拽著衣角,堅持不讓看。“少打岔,去醫院跟燒烤辣條不衝突。”可算捏著很雞毛的讓哥,站在碾壓他哥的製高點沒完了,先掏出手機約了輛車,然後給兄弟們一人發一百紅包,安排道,“大吉去打包燒烤,順便給你女朋友帶點,大東去買啤酒,大腦袋去烤辣條,買完打車去醫院,要快,我哥餓了。”……拿著燒烤啤酒去醫院?“別愣著啊快原地解散。”程讓一人賞了一腳,“待會兒都去醫院檢查檢查有沒有內傷,有傷讓哥給報銷醫藥費。”剛才動手的時候大家都有點激動過頭,打完了又因為乘哥興奮過頭,根本沒感覺到疼,這會兒冷不丁一問才察覺到身上哪哪都疼。“媽呀,我會不會內髒破裂啊,不是經常有那種受了傷當時沒事回家睡一宿就嗝屁了的報道嗎?”史天的手在肚子上摁了半天,“讓哥乘哥大吉大東我怕……”被點名的四位除了江乘一人賞了他一對白眼兒。“史大腦袋,你可真是個人才。”邱大吉把著他的大厚肩膀,撫摸著他的後腦勺,“你挨揍的時候抱頭撅腚的,最多臉上腚上能挨幾下,內髒挨不著,建議你去掛臉科以及肛腸科——主要檢查肛。”眾人集體笑成了鵝。“操,你倆快滾,我哥身上有傷不能笑!”程讓扶著江乘的肩膀,自己笑得跟插了電似的,比誰都有毒,本來人家江乘沒怎麽笑,讓他帶得繃不住了。“你死一邊笑。”江乘踹了他一腳,“我他媽遲早讓你笑死。”等網約車來了,兩人上車後程讓還時不時噴笑一聲,“快讓我看看你的腰啊哥,不然我老想笑。”江乘瞅他,“你笑跟我腰有什麽關係,不是要去醫院了嗎還看什麽?”“看你受傷了我就笑不出來了,快,讓我看看心裏有數。”程讓老想偷襲江乘的衣角,然而手一伸過去就被他哥擋開,連著對抗了好幾下都沒碰到,頓時不高興了,“你幹嘛啊哥,扭扭捏捏跟個姑娘似的,我就看腰又不扒你褲子你至於嗎?”前麵司機聽見這話笑起來,“你兄弟倆感情還挺好的,我家兩個小子一天平均打三次,跟倆鬥牛似的。”“小時候都這樣,我跟我哥一天能吵八回。”程讓到哪裏都不冷場,誰的話也能接,順口跟人司機聊上了,沒兩句就忘了他哥的腰。江乘鬆了口氣,隻是一口氣還沒鬆到底,程讓就殺了個回馬槍,一伸手撩起了他的t恤。“……”“操!”程讓看見江乘腫起來的腰,立刻就想殺回去把鳥哥剁了,“你別動,我給你檢查一下……這疼嗎?”家裏有個當大夫的爸爸,程讓沒少跟他學護理知識——當然,最初的根本目的不是護理,是想知道打哪個部位比較事半功倍,以及被人打了之後怎麽最快自救。不過他那點小心思沒逃得了周大夫的火眼金睛,於是周大夫在普及護理知識的同時又找了個打架好手教他。那好手就是江爸。倆爸特有意思,一個教要害在哪,一個教怎麽技巧性地打別人的要害,一個教怎麽自救,一個教怎麽打得看不出外傷……雖然程同學學習方麵是個渣,但這些烏七八糟的知識學得特別快,總體來說,關鍵時候能靠得住。他一手舉著手機電筒,一隻手在江乘腰側周圍摁,摁半天江乘不吭聲,那就證明哪哪都疼。“先去查腎,我找齊主任插個隊。”江乘有些吃驚地看著他,說實話他從來沒聽程小白說過什麽跟靠譜沾邊的話,“查腎”這兩個字都透著專業氣質了,簡直讓人刮目相看。程讓的微信裏存了各科主任副主任,以及主副主治醫師,包括各科護士長值班護士的號,人脈關係比周大夫還廣,關鍵跟誰都能聊,逢年過節從不群發問候,每個人都有定製問候語,叔叔大爺阿姨姐姐小姐姐分得清清楚楚。“搞定,齊主任說到了就能做,我再找張副主任插個隊,骨科他今天值夜。”江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