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靈手臂吃痛,趕緊跳下床,眼前一黑穿點暈倒。


    額頭上一陣刺痛,有熱乎乎的液體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黎靈下意識抬手摸了摸,手感很熟悉,是血。


    自己這是穿越了?


    一來就頭破血流還被逼著煮飯?


    也太慘了吧。


    黎靈早就預想到穿越後的日子不太好過,所以對目前的困境倒是沒什麽感觸。


    對眼前跳著腳邊罵罵咧咧,邊要打她的婦人也沒什麽怨恨。


    就當她是副本裏的詭異,做出什麽奇怪的行為都很正常。


    但是一直被打罵不做正事也不是辦法。


    黎靈開口求饒,“等等,我先包紮一下額頭再去煮飯,不然血滴進鍋裏多惡心啊。”


    聲音稚嫩軟糯,聽起來隻有十來歲,把黎靈自己都嚇了一跳。


    婦人一想也有道理,總算暫時停下打罵。


    臨走時還嘀咕著:“賠錢貨,別以為撞破頭就能偷懶。”


    黎靈聽到了,也隻是挑了挑眉,找了半天沒找到幹淨的布,隻好把一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衣服底邊剪下一條,綁在額頭上。


    然後去灶房煮飯。


    這個家庭極窮,說是家徒四壁都不為過。


    能煮的隻有混雜著番薯幹和野菜幹的雜糧米粥。


    就是這樣的粥,婦人也沒舍得給黎靈多吃,撈幹的盛走兩大碗,鍋底剩下小半碗給了黎靈。


    黎靈也沒往心裏去,這樣的食物讓她吃她也吃不下。


    也懶得再招婦人的罵,蹲在灶口兩口吃完了。


    剛洗好碗,院門一響,進來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


    “哎喲,花大娘今日貴腳踏賤地。”


    婦人見到花大娘,立時堆下滿臉笑,迎到門口挽住她的手,巴結的不要太明顯。


    “嗯,我這裏有門幾輩子也求不來的好親事,想著你平時沒少孝敬我,就給了你吧。”


    婦人以為花大娘是助她老梅開新花的,黑臉脹成紫紅,扭扭捏捏道:“還是花大娘疼我,等我嫁個好人家,一定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隻是我家柱子和那個死丫頭怎麽辦?婆家能同意我帶過去?”


    花大娘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你都快四十了,哪個男人能看上你?”


    “我是來給你家靈兒說親的。”


    “鎮上裴財主家的公子病了,昏迷了好幾天醒不過來,裴財主從省城請了好幾位大夫回來,都不中用。”


    “裴老夫人想給裴公子娶個媳婦衝衝喜。”


    婦人一聽是給黎靈說親的,臉色頓時不好了。


    “那個死丫頭下生就克死她親娘,沒幾年又克死她親爹,要不是我命硬,隻怕也早被她克死了。嫁給裴公子還不把裴公子也……”


    “不成不成,萬一出什麽事,裴家怪罪起來,我和柱子可受不起。”


    花大姐一臉恨鐵不成鋼,“裴家可是說了,聘禮給一百兩銀子!銀子!”


    “人送去裴家,是衝喜還是衝喪,和你有什麽關係,總不至於讓賠命。”


    婦人一想也有道理,裴家就算生氣,有黎靈在麵前,肯定火氣也是朝她發。


    “我就氣不過那個死丫頭害得我年輕輕守寡,自己卻嫁到財主家吃香的喝辣的……”


    “罷了罷了,個人有命,就讓她去吧。”


    一百兩銀子,買房子置地,一輩子吃喝都不愁了,將來再給柱子娶個好媳婦,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管黎靈的死活幹啥。


    於是黎靈的親事就被兩個女人三言兩語說定了。


    裴家那邊著急給裴公子救命,也不講究什麽吉不吉時了,花大娘回去一說黎靈願意嫁,裴家當天就過了一輛馬車把人拉進了裴家。


    坐在馬車上時,係統提示音響了起來。


    【宿主前世為裴公子衝喜成功,後與裴公子日久生情,約定裴公子考中功名後圓房。裴公子一舉考中進士,被當朝丞相榜下捉婿,娶了丞相之女為妻。】


    【宿主聽到消息大病一場,不久就香消玉殞。】


    【請宿主想辦法改變這一世的命運。】


    改命運?


    怎麽改?


    衝喜不成功?不與裴珩日久生情,還是阻止他進京趕考?


    黎靈看著床上高燒燒得滿臉紅通,嘴唇幹裂起皮,昏迷不醒的裴珩,都不知道該同情他還是好笑了。


    這是她第幾次遇到他昏迷?


    是不是每次都要以這種方式見麵?


    此時的裴珩還是個少年,十三、四歲的樣子,身材單薄柔弱。


    雙眼緊閉躺在掛著紅色幔帳的大床上,顯得那樣脆弱。


    裴珩是裴財主唯一的兒子,裴老夫人的心頭肉,光是貼身丫環就有八個。


    圍著裴珩喂水擦洗,黎靈連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


    黎靈也不著急,找了個位置坐著等。


    果然不一會兒從外麵進來一位頭發花白,被一群丫環簇擁著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看裴珩身邊都是丫環,黎靈反而坐在旁邊沒事人一樣,頓時不樂意了。


    怒視著黎靈低喝道:“買你回來是給珩兒衝喜的,你倒躲在旁邊偷懶?”


    黎靈笑盈盈起身,朝老夫人行了個禮。


    “老夫人莫生氣,您讓我待哪裏我就待哪裏。”


    這話說的老夫人心裏別扭,卻也沒心情細究,把圍在床邊的丫環趕到一邊,命黎靈坐過去。


    “你就在這守著珩兒,他什麽時候醒了,你什麽時候才能離開。”


    老夫人深諳用人之道,在黎靈麵前掛了根胡蘿卜。


    “如果你救回我的珩兒,就是裴家的恩人,裴家的家業有你一份。”


    黎靈在心裏為老夫人點了個讚。


    薑是老的辣,老夫人畫的一手好餅。


    裴家的家業有黎靈一份,聽起來的確誘人。


    可是黎靈既無娘家可依,又無兄弟可靠。


    孤身一人在這深宅大院之中,能活幾天,還不是裴家說的算?


    就算許她整個裴家又有什麽用,她也得有命花才行。


    “老夫人客氣了,我娘已經收了府上一百兩銀子,把我賣給府上了,為府上做事是應該的,不需要獎勵。”


    這話說的實在……夠誠實,夠透徹。


    也夠讓人尷尬。


    老夫人表情不自覺抽動了幾下,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覺得說什麽都多餘,轉身帶著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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