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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春節, 葉淮生沒有回來。


    看新聞說今年多地強降雪,c省也在其中之一,好在鍾瑾回家早, 沒有趕上大雪, 隻不過回到家沒幾日, 聽說c省多地停電, 國道公路交通阻斷, 甚至還有雪崩和地質災害。


    鍾瑾整顆心都是揪著的。


    因為葉淮生在那裏,她對這樣的報道消息十分敏感,不光是她,家裏每個人都坐立不安。


    她想打電話問情況, 又怕打擾到他工作, 隻好坐在家中忐忑著一顆心, 但凡有一絲關於c省那邊的風吹草動都能引得她神經緊張。


    整個年都沒有過好。


    鍾瑜安慰她:“姐, 葉淮生在外麵肯定會小心的, 你放心吧,他人又不傻, 怎麽可能讓自己輕易出事?”


    鍾瑾不言不語。


    她最了解他的為人, 那麽仗義正直有責任心的一個人, 萬一如果真的出點事, 肯定是確保大家安全留在最後一個跑的那個。


    以前最吸引她的是這個, 現在最怕的也是這個。


    她命令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卻慌的不行。


    大年初一,按風俗, 每年這天的淩晨都要去廟裏上頭香,今年也不例外。


    山上很冷,廟裏香火卻很旺。今年和往年有所不同,在祈禱家人健康平安的同時,鍾瑾特地為葉淮生求了一個平安符。


    從廟裏出來,天肚泛白,鍾瑾一絲兒困意都無,揉了揉酸澀不已的眼睛,從包裏小心翼翼拿出那個平安符看了一遍,確保沒有遺落,才再次仔細放好,和爸爸媽媽以及妹妹一起下山。


    大年初七,沈園園婚禮,在本市的一家酒店舉辦。


    喜帖鍾瑾早就收到了,喜帖上寫的是“鍾瑾女士和葉淮生先生”,一同參加“沈園園女士和童逸先生的婚禮”。


    許昕和陳夢做伴娘,沈園園讓鍾瑾也跟許昕她們一起,提前一天過去開姐妹趴。


    也就她們四個人,沒別人。


    陳夢和許昕至今單身,鍾瑾呢,老公在異地,沈園園搖頭歎氣:“沒想到第一個嫁出去的人會是我,本來以為一定是小瑾。”


    陳夢說:“小瑾和葉淮生早就領證了,人家是合法夫妻,隻不過沒舉辦婚禮。”


    “我現在沒想那麽多了,”鍾瑾啜了一口杯裏的酒,“希望他平安就好。”


    大家都知道c省今年的自然災害,因為地勢的關係,c省一直是一個多災的地方,短暫的沉默。沈園園說:“當初怎麽會去c省那個地方,葉淮生他爸不是說不同意嗎?”


    鍾瑾透露:“他爸一直在想辦法把他關係轉回來。”


    其餘三人激動問:“怎麽樣?什麽時候回來?”


    鍾瑾又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還在於他自己願不願意回來,他自己不願順他爸的意思,他爸那邊也沒動力。”


    許昕說:“幹嘛不回來,你看你最近為了擔心他都瘦成這樣,他都不心疼的?”


    陳夢也說:”是啊,c省那個鬼地方,葉淮生有什麽想不通的,你們兩個這麽異地搞下去,什麽時候能穩定下來。”


    沈園園讚同地點點頭。


    鍾瑾:“他和他爸的關係僵成那樣,如果這次走的他爸的關係回來,少不了以後受牽製。”


    陳夢點頭:”確實。”


    沈園園:“葉淮生就那麽不想回他爸公司?”


    鍾瑾:“他不喜歡那種氛圍,他爸給他的負麵影響太大了,很難走出來。”


    沈園園歎了聲氣:“葉淮生也不容易。”


    陳夢說:“小瑾也不容易。”


    許昕:大家都不容易。“


    ”來來來,幹杯幹杯,今晚不醉不休!”


    後來喝的多了點,四個人倒在沈園園的大床上,鍾瑾頭枕在許昕肚子上,沈園園靠著陳夢,陳夢腦袋頂著許昕的腦袋。


    “噯,”陳夢腦袋蹭了蹭許昕,“班長出國以後,你倆聯係過沒?”


    許昕醫科大五年製,今年六月份才畢業,而林若白早在一年前就出國深造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而鍾瑾之前聽葉淮生說許昕和林若白有可能交往,之後沒隔幾個月就聽聞他出國了,很是震驚,比起當初為了許昕放棄保送,甚至連大學都和她選擇在同一個城市,為了許昕可以做那麽大的犧牲,怎麽也想不到林若白會出國。


    那麽努力,不就是為了能和許昕在一起嗎?


    可是在一起了,又為什麽出國?


    鍾瑾不太相信,林若白是那麽看重前途的人,如果真的看重,當年高考就不會做出那樣的舉措來。


    可能兩人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麽,讓林若白失去信心,離開了。


    問許昕肯定是問不出來的,她那張嘴巴太嚴實了,自己的事情隻字不提。


    所以沈園園和陳夢到現在都不知道許昕和林若白還有那麽一段。


    聽聞陳夢這麽問,許昕閉上眼睛的在薄薄的眼皮下麵動了動,然後緩緩張開,望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語氣很淡的兩個字:“沒有。”


    很久沒有再聯係了。


    好像已經忘了曾經有那麽一個人存在似的。


    自己一個人過的貌似也不錯。


    其實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當時要提出分手。


    可能覺得,和林若白太熟了,又或者,無法過去心裏那一關。


    她覺得,一定是林若白太寂寞無聊了,才找到她的,而那個時候,她就那麽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然而現在就全部剩下了尷尬兩個字。


    希望他不要再出現,出現在她以後的生活中。


    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參加完沈園園的婚禮,鍾瑾在家待了一陣子,二月底的一天接到葉淮生的電話,他前段時間太忙了,已經一連好幾個晚上沒有睡覺,稍稍空下來就給她打電話報平安。鍾瑾終於舒了一口氣。


    一直到三月份,各地降雪量減弱下來,通道都疏通了,鍾瑾一刻也呆不下去,去了c省。


    發現懷孕是在五月底。


    姨媽整整一個月沒來,她向來很準,這是以往都沒有的事,先前她也沒有注意,那段時間隻是覺得比平常都累而且很嗜睡,又恰好到了旅遊旺季,以為是因為忙沒有休息好,內分泌紊亂導致的,直到那天吃飯吃到一半突然一陣惡心,跑到廁所吐了很久。


    她猛然意識到,會不會懷孕了。


    四月份她去隊裏看過葉淮生,然後那次在他宿舍,兩人很久沒有做了,都有點火急火燎的,根本也沒有做任何措施,本身也就帶著一點僥幸心理,畢竟以前也有幾次不做安全措施的,不照樣沒事嗎,沒想到這一次會中槍。


    之後鍾瑾去買了驗孕棒,確定真的懷孕了,去醫院裏一檢查,說是懷孕已有一個月了。完全沒想到。


    回來的路上,鍾瑾腳步都沉重了。


    一邊是高興,一邊又是擔心。


    醫生說讓她休息,補點營養,現在身體太虛,孩子恐怕會擔不住。


    她給葉淮生打電話。


    她說:“葉淮生,你先別說話,聽我說一個事。”


    他嗓音透露出緊張的語氣:“怎麽了?”


    鍾瑾頓了頓,壓下激動的心跳,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你要做爸爸了。”


    有好幾秒,那裏都沒有任何聲音,一片寂靜,而後聽到他說:“小瑾,你說什麽,我要做爸爸了?”難以抑製的興奮。


    鍾瑾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握著手機:“可能是上一次,我現在又高興又不安,醫生說讓我休息一段時間,我想回家去。”


    她沒把醫生的原話如實照說,怕葉淮生擔心。


    葉淮生說:“今天晚上我想辦法去你那裏。”


    那天晚上,他是夜裏來的。


    幾點鍾已經不記得了,睡的迷迷糊糊中被一陣輕微的響聲驚動了。


    他從夜色中進來,沃卡趴在地毯上睡覺,聞聲警覺抬起一顆大腦袋,葉淮生半蹲下來拍了拍它的腦袋,沃卡嗚嗚嗚叫了幾聲,使勁搖晃尾巴。


    沃卡一路尾隨著葉淮生走進臥室,鍾瑾已經起來了,穿著一條薄薄的吊帶裙坐在床上,抱著膝蓋,揉著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燈開了一盞,昏暗的,兩人的影子打在牆壁上。


    葉淮生走過去坐在床上,輕輕把她摟進懷裏,鍾瑾順勢貼上去,雙手圈住他脖子。


    隻是擁抱著,誰也不說話。


    隔了幾秒,葉淮生低下頭,舔咬她的耳垂臉頰一路到嘴唇,反複輾轉,將人抱到腿上,撩起裙角,手掌不自主地滑進她的裙擺下。


    他的掌心和以前不一樣,帶著一層薄薄的繭子,貼著她細滑的肌膚上,有一種粗糲又刺激的感覺。


    手摸到她的小腹上,葉淮生輕柔撫摸著,低喃,我要做爸爸了,無法言喻的激動。


    他把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鍾瑾手指溫柔撫摸他的頭,“醫生說,四個月以後能感覺到胎動,現在他還小,感覺不到他。”


    葉淮生抱起鍾瑾,在她臉上狠狠親了好幾口。


    又怕她累著,讓她先睡,他去洗個澡。


    鍾瑾見他要去洗澡,知道他打算今晚在這裏過夜了,問:“晚上不回去不要緊嗎?”


    “請過假了。”葉淮生拎起衣服下擺,利落一脫,衣服隨手扔在床上,光線打在他身上,讓人心跳的肌肉線條。


    鍾瑾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她爬起來,站在床上走過去,走到床尾葉淮生麵前,隔著還有點距離,伸手試圖去拉他,葉淮生握住她的腰輕鬆撈進懷裏,壞笑:“想陪我洗澡?”


    鍾瑾搖搖頭,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不是這個,”她反手摸到他後背,擰過頭去看,那麽弱的光線下依然能清晰看到他的背部一到狹長的傷痕,是新傷。


    “哦,你說這個啊,”葉淮生一臉沒什麽在意的表情,漫不經心道,“上次訓練弄的。”


    “老是受傷,”鍾瑾小聲嘀咕,語氣滿滿心疼,“你一定很疼。”


    葉淮生笑笑:“不疼,皮厚。”


    鍾瑾泛起一股酸澀,垂下眼睛,親了親他的嘴角,柔聲:“去洗澡。”


    她在床上沒有睡著,葉淮生洗完澡,掀開被子鑽進來,從後麵抱住她,身體貼很緊。


    葉淮生嘴唇貼在她耳邊,隻是抱著她,沒敢往下有什麽動作,她現在懷著孕,需要克製,過大的動作對胎兒不好。、


    他在她耳邊輕輕說:“講故事你聽。”


    鍾瑾閉著眼睛,低低嗯了聲。


    “很久很久以前……”葉淮生抿著唇,一絲笑味溢出來。


    鍾瑾睜開眼睛,手肘輕輕撞了下他:“你每次都不好好講故事。”


    他把她扳過來,完全麵朝他,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星星亮亮的,在她額頭上親了親:“這次好好講。”


    鍾瑾重新閉上眼睛,緊緊抱著他。


    “以前有個小男孩,他很壞,不是把東家的門踢破就是把西家的玻璃窗弄壞,別人都很怕他,看到他來就躲的遠遠,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他,連他的爸爸媽媽也不愛他,一直渴望被愛,但卻一直拒絕去愛別人,非常矛盾……”


    “後來呢?”鍾瑾仰起腦袋,“後來他找到那個人了嗎?”


    葉淮生笑著,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找到了,找到了這輩子最好的這個人,那個姑娘還願意為他那麽糟糕的人生孩子,你說他是不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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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大傻瓜,”鍾瑾臉頰緊緊貼進葉淮生懷裏,“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是全世界我最愛的人。”


    葉淮生淺笑著,低頭看著她,滿眼寵溺。


    “對啊,你說的都對。”


    回想往事,鍾瑾嘴角勾起來:“那時候真的覺得你很壞。”


    “真的挺壞的。”


    “對啊,撿了筆不肯還給我,真把我氣暈了,還讓我買二十支一模一樣的,你記不記得,虧你想的出來,怎麽這麽壞啊。”


    葉淮生摟緊她:“那時候沒辦法,想引起你的注意,我也不知道怎麽會想出這麽損的招。”


    “你那時候真的很奇怪,還有啊,小瑜到現在都以為你臉盲,我都不忍心告訴她真正的原因。”


    葉淮生低聲笑了笑。


    “你是早就喜歡我了嗎?”鍾瑾喃喃的,”我都很奇怪那時候,你好像特別針對我。“


    ”早就了,你沒認識我之前,我早就認識你了,十二班讀書最好最用功的那個女生叫鍾瑾。”葉淮生將她腦袋往懷裏一摁,“今天問題有點多,先睡覺,你留幾個下次見麵再問。”


    夜已經很深。


    鍾瑾抱著葉淮生,一個月來那麽多個晚上,第一次睡的那麽香甜。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嗚甜哭啦,老母親好欣慰,兒砸女兒終於修成正果,晚上還有一更,明天正文完結!!!!!!好舍不得啊感謝你們一路相伴,每一個都抱住群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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