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林桐更為茫然，忽然一丟筆，誇張地捂著胸，驚恐地說道：“賁曉！你自重啊！”賁曉暗罵一聲，往林桐的凳子腿上踢了一腳，大步邁了出去。操場上已經站滿了學生，賁曉想往前擠的時候卻被幾個老師給攔了下來，他隻好站到了最後，努力地墊著腳伸長了脖子往上邊探。人太多了，賁曉有些低沉，他懷疑敬書池根本就不可能看得見他。這是高中生涯中，這些高三學生參加的最後一場大會了，往後他們的活動範圍將局限在那一小間教室中，等待著最後一次考試。雖然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說，他們其實是不願意參加這一場什麽狗屁激勵大會的。不過就是聽領導叨叨，聽老師叨叨，再聽聽學生叨叨。這個學生就是敬書池。“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將通往我們最光明的未來。未來的每一次回眸，都將看到我們在這三年中的每一滴汗水。夢想決不是遙不可及，隻要肯用盡全力，勝利就在腳下！”“我們將，不負青春。”敬書池念道，他的聲音從音響裏蕩出來，在闊大的操場上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波浪。“我們將，不負青春！”巨浪襲來，賁曉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激昂澎湃，就好像即將踏上戰場的那個人是自己一樣。高三的學生們還充滿著熱血，這身熱血，會一直帶到高考結束，高考結束，或許青春就結束了。賁曉愣愣的看著前方那黑壓壓一片的學子們，心裏時而空空的，時而又同他們一樣，充滿了熱血。他站在這個地方，腳站地有些酸了，他不知道敬書池在台上有沒有注意到他。但他的眼神從來都沒離開過台上那個穿著校服，充滿希望的身影。那個身影太迷人了，不停地地向外散發出魅力，這種魅力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還讓所有人的心為之沸騰。賁曉勾起了嘴角，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轉啊轉，這麽有魅力的身影，已經有主了哦。那個身影在側麵出現，自昏暗的天空下跑來。“你看到我了嗎？”賁曉衝他喊道。敬書池一把牽起他的手，往操場外跑去，“看到了！一直都看著你！”“你才沒有！你明明低了頭看稿子！”“那就除了看稿子的時間，其他都在看你！”賁曉不知道他要帶著自己去哪，但就是沒問，一直跟他就這麽跑，就連頭發亂了也沒來得及去理。可敬書池卻帶他來到了一堵圍牆之下。賁曉喘著氣，看著敬書池從角落裏搬出一把凳子，“幹嘛啊？翻牆出去啊？現在校門都可以走了！”敬書池把他拉過來，“我高中生涯裏最後一次翻牆，很有紀念意義的。”“你可別把腳崴了。”賁曉笑著踏上那張凳子，剛一站上去，卻又跳了下來，心裏升起一股預感，他望著漫天的星星，問道：“林桐他們是不是在外麵？”“沒有啊。”敬書池說道。“今天他們特反常，你知道吧？林桐前幾天還念叨著我過生，到日子就忘了，你哄誰呢？”賁曉覺得自己終於聰明了一回。“我就知道他們不靠譜。”敬書池拉著他的手，在皎潔的月光下輕輕說道：“走吧，別讓那群傻子等太久了。”賁曉貼著耳朵聽了聽，小聲說道：“我聽到什麽聲音了，他們就在牆根兒上。”牽著敬書池的手緊了緊，賁曉背靠著牆，耳根子有些紅，又用了更小的聲音說道：“我們待會兒過去。”牆後有細碎的腳步聲，有昆蟲的低鳴，還有樹葉的沙沙聲。而這邊。有月光傾瀉而下的聲音，有星星閃爍的聲音，還有兩個人纏綿的呼吸聲。他踮起腳，剛好能夠到他。賁曉把手從敬書池的脖子上放下，他抿了抿濕潤的紅唇，呼吸著敬書池唇邊的空氣，他努力地使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可下一秒，他卻又不能呼吸了。“我，我想好了。”他輕輕將敬書池推開，低著頭，喘著氣說道。“想好什麽？”敬書池半眯著眼睛，波瀾款款。“我跟你去吧，你去哪我去哪。”賁曉覺得牆後的人已經有些急了，似乎還在小聲地問他們怎麽還沒來。敬書池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捏了捏賁曉的臉，本來想捏腰的，可惜有的人太怕癢了，“我也想好了，我就在這裏陪你。”“可是。”賁曉還想說，說未來，說以後，說前途和光明。“沒有可是。”敬書池堵著了他後麵的話，在他唇邊輕聲說道：“你不用跟著我走，因為我會跟著你走的。”賁曉一笑，又把手搭了上去。不知道多久，好像太久了，要不是牆後還有群人，賁曉想現在就回家。他先一步踏上椅子，鬆開敬書池的手，“那邊等你。”他垂眸一笑，敏捷地翻了上去。“生日快樂！！！”兩個大花炮在兩邊響起，賁曉還沒踩實呢，兩邊的彩帶彩條就掛了他一腦袋。麵前是一盤大大的生日蛋糕，不是插的數字十八，而是整整插了十八根蠟燭，賁曉扯著頭上的彩帶，笑罵道：“今天都給我裝傻！”林桐得意地揮舞著手裏的空筒子，“嚇著了吧！”周圍幾個都笑起來。“還不是為了給你個驚喜！”“你們還不如直接在教室給我放炮仗，更驚喜！”“算了吧，我們可不想挨罵罰站寫檢討三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