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花甲老人一提起“禦火真經”四個字的時候,雲福安和身邊的那位老者自然什麽都想起來了,隻是想起來之後,他們倆卻更加難以置信了。


    因為禦火真經曾經是整個雲霄宗最神秘的一種秘法。


    雲霄宗在五老峰這個地方落腳雖然隻有兩千年,但是據說真正的雲霄宗,卻已經有將近四千年的曆史了。


    在兩千年之前,雲霄宗並非坐落在五老峰這個地方,而且那個時候也不叫雲霄宗,而是叫赤霄宗。


    在那個時候,還是赤霄宗的雲霄宗,可是隱世的一個高級修煉勢力,整體勢力遠非現在的雲霄宗可比。


    然而即便如此,當時的赤霄宗也隻是火神殿的其中一個分支而已。


    這禦火真經便是來自那個無比神秘且無比強大的火神殿。


    隻是兩千多年前,火神殿出事的時候,下屬的幾個分支勢力也同時出事,赤霄宗自然也無法幸免,而那卷作為赤霄宗的鎮宗之寶的“禦火真經”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毀的。


    正是因為被毀的禦火真經乃是赤霄宗的鎮宗之寶,遷移至此並更名為雲霄宗之後,宗門的上層大人物們才一直沒有舍得丟棄。


    而且在一開始的時候,雲霄宗的那些大人物們還想方設法想要修複這卷名為禦火真經的秘法,可是一代又一代,卻都是以失敗告終。


    後老,雲霄宗上層的那些大人物們或許終於意識到,這卷名為禦火真經的秘法不可能被修複了,也就無奈放棄了。


    再後來,這卷名為禦火真經的秘法被宗門的其中一位天才一般的大人物刻在了內門禁地的一塊石碑上,以作紀念,至於秘法原卷,則被那位天才一般的大人物收藏,並代代相傳。


    “真沒有想到,如今的雲霄宗...竟然也有這等奇人,隻是這樣的奇人對於雲霄宗這麽一個小宗門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就很難說了。”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長歎了一口氣,感慨道。


    說話間,他朝下方已經一招擊敗常昱春的江洺,再次看了一眼。


    不僅僅是他,這時候雲福安和雲福安身邊的那位老者,以及觀戰台上的絕大部分大人物都怔怔地看著下方的江洺。


    很顯然,他們一個個都沒有想到,一位修為境界隻有真武境第二重中品的記名弟子,竟然戰勝了一位修為境界已經到達真武境第三重上品的記名弟子。


    這樣的一幕,已經足以載入雲霄宗的宗史,甚至,哪怕載入這個隱世的史冊都不為過。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眼皮跳了跳,收回目光,有意輕咳了一聲。


    雲福安和他身邊的那位老者聽到這聲輕咳,下意識地轉過身,看向他們身後那位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隻是看了雲福安一眼,就自顧離開了。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轉身離開後不久,雲福安匆匆起身,也離開了觀戰台。


    ......


    ......


    雲霄宗內門禁地的一塊石碑前,站著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


    這道身影雙手拄著拐杖,一動不動,目光深邃地盯著身前那塊比他身體還高了數尺的幽黑色石碑。


    彌漫著淩厲劍氣的幽黑色石碑上,行雲流水地刻著一套秘法。


    隻是這套秘法上下兩卷都不完整,尤其是下卷,更是隻有寥寥十幾個字而已。


    沒錯,這塊幽黑色石碑上所刻的秘法正是雲霄宗的“禦火真經”,而佝僂著身體站在石碑前的老者,正是剛才前不久出現在觀戰台上那位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


    這位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正看得出神,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輕歎了一口氣,很自然地收回了落在幽黑色石碑上的目光,語氣不冷不淡地輕聲道:“來了。”


    來者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是在觀戰台上匆匆起身離開的雲福安。


    聽到聲音,雲福安下意識地加快了行進的腳步,最後在距離這位花甲老人五六步的位置停了下來,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道:“小安子拜見炎老!”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緩緩轉身,看了一眼畢恭畢敬的雲福安,微諷地笑了笑,道:“這裏現在又沒有他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是。”雲福安應了一聲,緩緩直起身子。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長歎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感慨道:“老夫這身殘軀已經快要入土了,原本並不想理會宗門之事,隻是今日那位年輕人實在太讓老夫開眼了。”


    感慨之餘,他才看了一眼身前的雲福安,問道:“對了,你對那位年輕人了解多少?”


    雲福安剛剛直起的身子又躬了下去,說道:“回炎老,我...我對他幾乎一無所知。”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眉宇微微挑了挑,微諷地笑了笑,說道:“也是,老夫這是越老越糊塗了,你可是雲霄宗內門裏屈指可數的大人物,怎麽可能會去了解外門的一位記名弟子。”


    “炎老,我始終想不明白,那小...那位年輕人怎可能會我們雲霄宗的禦火真經?”雲福安麵露尷尬之色,沉吟了一小會,忍不住問道。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看了他一眼,說道:“差不多一年前,他到老夫所在的那個藏經閣裏轉了一圈,臨走的時候帶走了放在藏經閣一樓角落裏的禦火真經殘卷。”


    雲福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而下一刻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看著花甲老人的兩隻眼睛驟然瞪得滾圓:“炎老的意思是......”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緩緩吸了一口氣,道:“說實話,老夫也不太相信,畢竟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可是除了那種情況,老夫也想不出別的可能性。”


    “對了。”


    突然間他好像想起了什麽,說道:“當初他來到老夫所在的藏經閣是帶著一塊玉牌來的,那玉牌是玄窟峰某位中層小人物的,你暗地裏讓人查一查,他在玄窟峰的時候與哪一位這種中層小人物走得比較近,然後順藤摸瓜就能了解到他的一些信息了。”


    “是,炎老。”雲福安應道。


    “請問炎老,這位年輕人進入內門之後,我們應該給予他怎樣的特殊照顧?”頓了頓,他看著身前的花甲老人問道。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想了想,說道:“你們不必給予他什麽特殊照顧,一切順其自然便可,隻是不要讓某些心術不正的人特意為難他便是。”


    雲福安點點頭:“我明白了。”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閉著眼睛,沉默了好長一會兒才突然睜開,沉聲道:“三年之內如果他能夠成功邁入真武高階,記得立馬將他送到老夫所在的藏經閣。”


    “當然,前提是老夫還活著。”


    雲福安瞪大了眼睛:“三年之內邁入真武高階?這...這怎麽可能?他現在的修為境界才真武境第二重中品,距離真武中階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呢!”


    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微諷地笑了笑,說道:“確實不太可能,老夫也隻是這麽隨口一說而已,隻是如果他在三年之內還無法邁入真武高階,於老夫來說便沒有什麽意義了,畢竟以老夫現在的狀態,最多也就能夠再活個兩三年的時間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他所修煉的禦火真經真的如同老夫所想的那樣,那麽他在三年之內邁入真武高階,還是有那麽一點可能性的。”


    雲福安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炎老所言甚是。”


    就在他還在思忖著什麽,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朝他擺了擺手道:“好了,老夫該說的都說了,你去吧,老夫想獨自一人在這裏靜一靜。”


    “是,炎老。”雲福安恭聲應道。


    說話間,他這位堂堂雲霄宗大長老,宗門的四號人物,再次畢恭畢敬地朝著身前這位拄著拐杖,身形略顯佝僂的花甲老人深深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在雲霄宗,絕大多數人隻知道,宗門最強大的修煉者是兩位修為境界已經達到玄境的強者,很少有人知道,宗門當中除了那兩位玄境強者之外,還有一位修為境界隻有真武境第九重上品巔峰的神秘人物,他的真正實力,一點也不亞於尋常的玄境強者。


    這位神秘人物便是此刻站在這塊幽黑色石碑前,拄著拐杖的花甲老人。


    這位花甲老人名為炎羲,他並非雲霄宗本宗的某位大人物,而是當年赤霄宗,也就是如今雲霄宗的前身,那個上層修煉勢力火神殿幸存者的後人。


    花甲老人正麵對著的這塊幽黑色石碑便是他的先人所刻。


    ......


    ......


    雲福安從內門禁地出來,重新返回觀戰台,整個觀戰台因為下麵那位名為江洺的記名弟子的事,還在議論紛紛。


    他剛一坐下,坐在他身邊的那位老者就忍不住問道:“怎麽樣?那位囑咐了什麽?”


    雲福安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也沒什麽,隻是讓我暗中調查一下他的身份。”


    坐在雲福安身邊的這位老者,有些狐疑地皺了皺眉:“那位...沒有讓我們幾個到時候特意關照一下他?”


    雲福安道:“我倒是提到過這一點,隻是那位的意思是順其自然。”


    坐在雲福安身邊的這位老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一般的人物,想法果然非同一般。”


    “對了,他進入內門之後,你打算怎麽安排他?”


    雲福安輕歎了一口氣,道:“既然是順其自然,那麽無需做任何安排,該怎麽樣就怎樣,就讓他與其他三位進入內門的記名弟子一樣。”


    坐在雲福安身邊的這位老者,微諷地笑了笑,道:“話雖如此,隻是如果你什麽都不做的話,隻怕內門中某些老家夥會伸手去搶,畢竟這樣的好苗子,哪一個看著不眼紅。”


    雲福安想了想,點點頭道:“這道也是,看來我還得一一與那些貪心的老家夥打聲招呼,以免他們壞事。”


    ......


    四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他的真正實力可真是不可思議啊,同境界之中,即便是那些超級修煉勢力中的絕頂修煉奇才,也隻能望其項背。”


    觀戰台上,雲福安看到江洺又擊敗了一位真武境第三重上品的記名弟子,一邊捋著雪白的山羊胡子,一邊悠悠地出聲。


    已是正午。


    在他們所有觀戰台上的大人物們的目光注視下,參加這次入門終選考核的人開始陸續朝著出口方向行進。


    這些記名弟子當中,有的沮喪,有的興奮,有的緊張,有的疲憊不堪,有的渾身傷痕累累...


    江洺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那一大串手環,也開始朝著出口方向行進。


    在臨近出口的時候,很多記名弟子相遇之後,都沒有選擇朝對方下手,一方麵是因為,經過了整整四天的奔波和交戰,他們一個個都已經疲憊不堪,另一方麵則是,在這樣的位置,經過的人太過頻繁,他們不得不有更多的顧忌,畢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事,可是最容易發生在這種時候的。


    最後一個人從那片峽穀的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或許是因為太晚的緣故,或許是為了讓這些整整持續了四天考核的記名弟子可以好好睡個安穩覺,觀戰台上的大人物們並沒有選擇急於公布這次入門終選考核的結果。


    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晌午,也就是第五天晌午,所有參與這場入門終選考核的記名弟子才被要求集合起來,公布這一屆入門終選考核的結果。


    休息了整整十幾個小時之後,在場的絕大部分記名弟子的精神都已經緩過來,隻有那些受傷較為嚴重的記名弟子,精神狀態還有些欠佳。


    不過無論是那些精神狀態已經緩過來的記名弟子,還是那些精神狀態欠佳的記名弟子,此刻都豎起了耳朵,聚精會神地盯著台上那位拿著這次入門終選考核名單的大人物。


    當然,那些手上連一個手環都沒有的記名弟子除外。


    他們臉上的沮喪已經無法掩飾,一個手環都沒有,意味著他們已經徹底無緣通過雲霄宗的這次入門考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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