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洺不敢再過多耽擱,坐上韓四平開來的汽車,一路疾行來到了項家。


    到了項家,家主項問天徐項家的幾位重要人物都相當熱情,不過江洺卻無心享受這種熱情,他直接說明來意。


    江洺沒有說明借用私人飛機的用途,項問天也不好多問。


    畢竟,當初穆如雲桀再三叮囑過他,讓他不要去特意打聽有關江洺的任何事情。


    江洺原本可以直接從北海機場直接乘坐飛機前往金杭郡城的,可是那樣的話,他到了金杭郡城之後,還得坐車趕往穆如家,而借用項家的私人飛機,可以直接飛往穆如家的私人飛機場,一步到位。


    當然,還有一點,北海機場距離項家很近。


    總之,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夠盡快趕到穆如家,他擔心遲則生變。


    ……


    金杭郡城,穆如家。


    今日,大門緊閉,大門之外還有四位氣勢非同一般的大修行者把守。


    穆如家的會客廳,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穆如雲桀這位武道宗師,以及穆如瑾、穆如褚、穆如婉兒三位八境的大修行者,還有一眾七境的大修行者,此刻都在這個會客廳。


    他們一個個都麵色陰沉。


    他們對麵坐著的是以四位老者為首的十幾道身影。


    這十幾道身影的表情與在場這些穆如家的核心人物的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十幾道身影不但一個個表現得盛氣淩人,而且絕大多數人的臉上還流露著一種冷笑和不屑。


    為首的四位老者中,其中一位身形佝僂。


    這位佝僂老者看了一眼正低著頭,一臉陰沉的穆如雲桀,微諷地笑了笑:“穆如雲桀,眼下形勢如此,擺在你和整個穆如家眼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充滿希望的生存之路,一條是黃泉之路。”


    “黃泉之路我就不用多說了,上至你這位穆如家族的老泰山,下至你們穆如家族的每一個家傭,甚至阿貓阿狗,都得命喪黃泉。”


    “而充滿希望的生存之路,便是你率領整個穆如家的人歸順我們中山郎家,成為我們的附屬勢力,這樣的話,你和整個穆如家族的人不但都可以活著,而且還能得到我們中品郎家的關照,說不定還能有更好的發展。”


    “這樣兩個天壤之別的選擇,我相信隻要腦子沒有問題的人都應該知道怎麽選。”


    穆如雲桀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郎天霸,你說的可真是比唱的還要動聽,關鍵是,這麽美好的願景,你自己恐怕都不會相信吧?”


    被穆如雲桀喚作郎天霸的佝僂老者冷笑了一聲,說道:“我相不相信不要緊,主要是你和你身後的穆如家相信就可以了。”


    “真是天大的笑話!”


    穆如雲桀帶著一種莫名的悲涼,直接冷笑了起來:“你自己都相信自己說的話,又憑什麽讓我和我身後的穆如家相信你說的鬼話。”


    “憑什麽?”


    郎天霸冷哼道:“就憑你和你身後的穆如家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相信老夫的話。”


    聽到這番話,穆如雲桀的眼眸緩緩眯了起來,道:“郎天霸,你可別忘了,我們穆如家現如今雖然在西臨道區的金杭郡城,但是我們並非中原之人,我們穆如家上上下下,體內流著的可是關外種族的血,體內流著這種血的人,可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軟骨頭。”


    “你…”郎天霸頓時語塞。


    他瞪大了眼睛,眼皮禁不住地跳了跳。


    這個時候,為首的四位老者中,那位腦袋錚亮,肥頭大耳的老者突然嗬嗬笑了起來:“穆如家主,何必慪氣呢,我們此行的目的,主要還是以和為貴,沒有想要將你和你身後的整個穆如家逼入絕境,要不然,我們到了之後就不會這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與穆如家主商討了,而是直接大開殺戒,讓整個穆如家血流成河了。”


    “商討?”


    穆如雲桀冷哼了一聲,道:“刀架在脖子上的商討,從來都沒有任何意義。”


    這位肥頭大耳的老者笑了笑,說道:“穆如家主不必這麽悲觀,就目前我們雙方的局勢來說,坐下商討,對於你和你身後的穆如家來說,確實有些不太公平,不過至少還是有餘地的嘛!”


    “老夫知道,你們穆如家族的人,一個個鐵骨錚錚,都不怕死,然而,能夠繼續活著,又何必非要尋死呢,畢竟俗話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穆如雲桀沉默不語,嘴角卻禁不住地抽動。


    這位肥頭大耳的老者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穆如家族不必心急,這種事也急不得,我們不趕時間,你可以和你身後家族的人,好好商量一番。”


    說罷,他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的郎天霸和另外兩位為首的老者。


    郎天霸和另外兩位為首的老者頓時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隨後,他們四位為首的武道宗師領著身後的十幾道身影,退出了這座會客廳,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這家人。


    有時候,在雙方焦灼不下,甚至有些劍拔弩張的局麵,往後退一步,很有可能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四位老家夥顯然是深知這個道理的,所以當那位肥頭大耳的老者這麽說的時候,其他三位都沒有任何意見。


    更何況,他們這一次來到這裏,本來也隻是打算通過施壓的手段,逼迫穆如雲桀和他身後的穆如家歸順他們中山郎家而已,並沒有打算大動幹戈。


    其中的原因有兩點。


    第一,一個多月前,他們中山郎家和中品舒家、汝南周家,合力重創琅琊符家的時候,也傷了不少元氣。


    家族中的五位武道宗師,一位重傷,兩位輕傷,七境、八境的大修行者,甚至還折損了好幾位。


    第二,以他們眼下的陣容,確實可以將整個穆如家都覆滅掉,但覆滅掉穆如家的同時,他們也會損傷不少。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有其他更強的超級修煉家族趁虛而入,對他們中山郎家發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這一次才會這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與穆如雲桀商討。


    實際上,他們都很清楚,就算穆如雲桀和他身後穆如家同意歸順他們中山郎家,也不可能真正為他們中山郎家效力的。


    不過這對於他們中山郎家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們本來就沒有想著穆如雲桀和他身後的穆如家為他們中山郎家效力。


    隻有那些沒有腦子的傻子才會天真的認為,與他們中山郎家積怨頗深的穆如家族歸順之後會服服帖帖。


    他們之所以讓穆如雲桀和他身後的穆如家歸順他們中山郎家,隻不過是一種緩兵之計罷了,他們想要通過局部瓦解這種極小的代價,徹底除掉穆如家這個眼中釘。


    果不其然。


    中山郎家為首的四位老者和他們身後的十幾道身影退出會客廳後不久,原本除了穆如雲桀之外,一直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穆如家人立馬開始討論了起來。


    “父親,你怎麽考慮?”


    首先開口的是穆如家目前明麵上真正的家主穆如瑾,他心中自然是不想自己和自己身後的穆如家一起完蛋的。


    畢竟早在六年前,他就已經是元武境第八重上品巔峰了,再給他幾年時間,他很有可能突破九境,成為一位真正的武道宗師。


    在這種關鍵時候,他可不想這麽輕易地死去。


    然而,他話音剛落,穆如雲桀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穆如褚就直接懟了他一句,道:“大哥,你在想什麽呢!都已經被逼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麽可想的,大不了魚死網破,跟他們拚了。”


    “拚了?”


    穆如瑾微諷地笑了笑,道:“我們拿什麽去跟人家拚,剛才你又不是沒看到,這一次人家出動的武道宗師都有足足四位,更不用說七境、八境的大修行者了,一旦動起手來,我們穆如家必定血流成河,無一幸免。”


    穆如褚皺了皺眉,道:“大哥,你現在明麵上可是穆如家的家主啊,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穆如瑾道:“正是因為我是穆如家的家主,才更加不能意氣用事,將整個穆如家往黃泉路上帶。”


    一聽這話,穆如褚當即冷笑地搖了搖頭,道:“大哥,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們穆如家歸順了他們中山郎家就可以存活下去了吧,我告訴你,這隻不過是他們的緩兵之計,想用局部瓦解這種更小的代價除掉我們整個穆如家而已。”


    穆如瑾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道:“我自然知道他們中山郎家不安好心,我讚同歸順,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並非真的歸順他們中山郎家。”


    “在眼下這種局麵,答應歸順他們,至少可以為我們爭取一定的時間,而一旦與他們硬剛的話,我們整個穆如家隻會被他們斬盡殺絕,根本不會有任何機會。”


    穆如褚冷笑地搖了搖頭,道:“說的好,說的我都快相信你了,可關鍵是,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聽到穆如褚這種陰陽怪氣的話,穆如瑾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淡淡地質問道:“二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穆如褚不卑不亢道:“沒什麽意思,隻是覺得大哥的話心口不一而已。”


    “你…”穆如瑾頓時被氣得瞪大了眼睛,卻又一時間不知如何辯解。


    “好了!”


    一直陰沉著臉,沉默不語的穆如雲桀終於開口,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兩個還有心思鬥氣,難道你們兩個都看不出來嘛,人家突然退了出去,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我們,本身就是想讓我們內部先亂起來嘛!”


    說到這裏,他有些分別看了穆如瑾和穆如褚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冷哼了一聲,道:“反正這一次,我們穆如家歸順也好,不歸順也罷,都難逃一劫。”


    “剛才錦兒問我怎麽考慮,我知道,這不單單是錦兒一個人的心思,而是在場一大部分人的心思,可是我要說的是,我們關外穆如家的人,從來都是人頭先著地,而不是膝蓋。”


    “可是,父親…”


    “不用可是了。”穆如瑾剛一開口,就直接被穆如雲桀打斷,道:“我心意已決,他們想要不付出代價就解決掉我們穆如家,絕不可能!”


    “父親所言甚是。”穆如雲桀的話音剛落,穆如褚隨即附和道。


    穆如雲桀看了他一眼,道:“褚兒,無論作為兄弟,還是作為穆如家的一員,剛才你都不該那樣跟你大哥說話。”


    “你必須明白一點,當我們的家族麵對劫難,尤其是麵對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你們兄弟倆必須一條心,要不然,我們的家族就沒有什麽希望可言了。”


    “是,父親。”聽了穆如雲桀這番話,穆如褚原本還略帶一絲得意之色的表情驟然一陣肅穆,他低下頭,有些慚愧地應了一聲。


    隨後,他扭頭看向一旁的穆如瑾,誠摯道:“大哥,對不起,剛才我一股腦熱,說的話太沒有分寸了,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聽穆如褚這麽一說,穆如瑾頓感臉龐一陣滾燙。


    他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道:“二弟嚴重了,其實你說的對,我無論如何,都不該心存那樣的想法。”


    “好了,你們倆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為父很欣慰。”


    穆如雲桀再次分別看了一眼穆如褚和穆如瑾,說道:“不僅僅你們兄弟倆要齊心,穆如家的每一個人都得一條心,唯有如此,我們穆如家才能真正獲得生存的機會,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說話間,他抬起頭,緩緩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每一位穆如家的人。


    也就在這時候,穆如婉兒突然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叔父,那接下來我們穆如家真的要跟中山郎家開戰嗎?”


    穆如婉兒的修為僅次於穆如褚,是穆如家族三位達到元武境第八重的大修行者之一。


    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這間本就安靜會客廳,氣氛驟然凝重了起來,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色緊張地看著穆如雲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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