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出院手續後,杜菊便帶著白聖去民政大廳那邊,幫她把辦身份證明和戶籍的最後程序完成,並且安排考核。


    就是考核她有沒有獨立自主能力。


    如果思維邏輯清晰,擁有獨立自主能力,那自然是能把賠償款交給她的。


    如果沒有,整個人還糊裏糊塗的。


    怎麽能給她,她又沒有家人!


    而考核結果,當然是十分順利的通過,接下來隻等白聖的身份證明和戶籍辦下來,然後再辦張銀行卡,手機卡之類必須物品,賠償款就能轉交給她了。


    而之前的這段時間,則是暫住招待所,民政部門直屬的招待所,反正都已經幫到這一步了,索性送佛送到西唄。


    招待所就在民政大廳邊上,出去走兩步便到,根本用不著杜菊陪著過去。


    所以白聖當即轉身鞠了一躬,又說了番感謝的話,並表示等回頭自己找到住的地方,一定請她去坐坐。然後便獨自一人帶著醫院幾個護士和治安署幾個工作人員送的貼身衣物,日常洗漱用品等東西,離開民政大廳,前往招待所。


    而杜菊在目送白聖離開後。


    就加入了邊上人員的閑聊隊伍中。


    “她剛剛考核拿的是滿分誒!”


    “是嗎?那這老太太學習能力挺強啊,我記得小杜不是才去教她不到一個月嗎,看來這老太太肯定有點底子。”


    聽到這,杜菊也是頗為感慨:“可不是嘛,真真是一教就會,一學就通。


    甚至還能舉一反三。


    我家那小兔崽子要是能跟白大娘一樣,平日裏學習速度這麽快,我跟她爸以及補課老師們,得少省多少心啊!”


    “這白大娘失憶前文化水平肯定不低,不然學習速度不可能這麽快,最關鍵的是人願意學,而且記憶力也很好。


    不像我那婆婆,學東西速度賊慢。


    今天教明天忘,一個視頻通話,教了她十七八遍,還是會經常忘,反倒短視頻刷的特別順暢,難怪人家短視頻平台能火起來呢,那玩意兒門檻真的低。


    不識字是一點都不影響他們看。”


    “怎麽,你婆婆現在也開始看短視頻了,哎呀,我跟你講,我公公他老早就開始看那些短視頻了,以前最喜歡看的新聞都不看了,天天在那刷短視頻。


    短視頻裏麵說什麽他都信,吃飯一喝酒就侃什麽國際關係,海外戰爭。”


    “那還好,你是不知道,我婆婆天天看那些惡毒兒媳虐待婆婆的短劇短視頻,有時候不光看,甚至跟著抹眼淚。


    不知情的還以為我虐待她呢。”


    “你跟她對著看啊,她看惡毒兒媳虐待婆婆,你就看惡毒婆婆為難兒媳。


    惡婆婆短劇肯定比惡兒媳多。”


    “這倒是個辦法……”


    “誒,那你們說,原本文化水準不低的白大娘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是啊,新聞不還有什麽博士碩士淪落街頭,做流浪漢之類的嘛,上次有個女的被拐四十年找回來,唉,你是沒看到她的樣子,比她媽看著都老啊!”


    “我們已經算幸福了……”


    ……


    兩天後,白聖記憶順利複蘇。


    同時她這才總算有時間和精力,仔細梳理一下,原身過去幾十年的記憶。


    原身過去幾十年的記憶,其實沒什麽好說的,用吃苦受難一輩子來形容是一點都不過分,出生的時候,她上麵已經有五個姐姐了,家裏沒有人歡迎她的降生,甚至於還想過直接把她給扔了。


    沒扔是因為她姥姥姥爺求情。


    還順帶著送了五十斤棒子麵。


    他們覺得他們女兒一連六胎都沒能給夫家生個兒子,是他們家理虧,生怕女兒被休棄,所以不得不補貼些糧食。


    當年收的彩禮,早都貼進去了。


    準確來講,從原身母親生下第三個閨女時,她姥姥和姥爺就開始補貼了。


    雖然他們的主要目的是不想女兒被休,但確實間接保住了原身的命,不過也就如此了,之後原身被命名為夭妹。


    不是幺妹,是夭妹。


    夭折的夭,希望排在原身後麵的妹妹,全部都夭折,然後生個男娃出來。


    這樣的原身,童年生活可想而知。


    母親沒照顧她幾天,就要忙著幹活做家務去了,所以原身實際上是她大姐和二姐幫忙帶大的,而當時她大姐二姐也不過才剛九歲和七歲,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萬幸,哪還能奢求其他待遇啊?


    之後的幾年時間裏,原身的母親陸陸續續又生了三個女兒,那三個女兒的名字則一個比一個惡毒,直到第十胎。


    第十胎,她總算生了個兒子。


    原身第一次從她父母以及爺爺奶奶臉上,看到那麽發自內心的笑,笑得她以為從此後,她們姐妹有好日子過了。


    但實際是,家裏人對她們姐妹更加忽略,姥姥姥爺特地送了一隻老母雞和一筐雞蛋過來,原身母親也難得不用像以前那樣,生產完不到三天就要下床幹活,甚至還喝上了雞湯以及紅糖雞蛋。


    那個弟弟更是成了全家的寶貝蛋。


    含嘴裏都怕化了。


    原身大姐二姐想跟以前照顧妹妹一樣去照顧,結果被奶奶扇了兩嘴巴,讓她們滾遠點,沒輕沒重別傷了她孫子。


    她要親自照顧。


    此後,原身她們九姐妹的生活其實跟原先沒多大區別,依舊還是吃糠咽菜的勉強餓不死,最多就是平常需要多聽些嘮叨,比如說,這個弟弟是你們以後嫁人的依仗,你們必須要對他好等等。


    在原身父母和爺爺奶奶的設想中。


    以後這九個女兒都是要嫁出去換一筆彩禮,嫁人之後也是要幫扶弟弟的。


    但現實情況沒他們想的那麽美。


    大女兒到了年紀後,並沒有媒婆上門說親,原因很簡單,他家這些女兒的母親可是一連生了整整九個女兒,誰知道她家九個女兒回頭會不會重蹈覆轍。


    也生七八個女兒。


    所以附近但凡有的選的,根本就不願意找媒婆上她家提親,如果他家九個女兒貌美如花,說不定還有些許鬼迷心竅,貪圖美色的提親,但她家九個女兒從小到大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即便原來底子不錯,也沒辦法貌美如花起來啊。


    一個個頭發枯黃,瘦不拉嘰的。


    最後原身的父母沒辦法,托媒婆幫忙找,也沒找到好的,隻有兩個鰥夫願意,還都是家裏已經有兒子的,他們就是單純不介意後娶的老婆不能生兒子。


    以及需要人照顧孩子做家務之類。


    與其說是想娶個老婆,不如說是想娶個保姆回去,不要工資的那種保姆。


    對了,還能解決他們夜生活。


    當然了,對原身父母而言,對方是不是鰥夫,有沒有孩子其實不重要,他們隻看重彩禮,可惜的是,那兩個鰥夫並不願意出多少彩禮,至少遠沒達到原身父母的預期,他們覺得,彩禮怎麽著也得覆蓋他們養這個女兒的一切花銷。


    野菜衣服之類的就都不算了。


    光糧食都吃了不止一千五百斤。


    最後沒辦法,原身父母隻能把大女兒拉到較遠的地方賣了,沒錯,賣了。


    也不管賣到哪,隻挑個價高的。


    對外則說女兒嫁人了,嫁往外地。


    之後其他幾個女兒,基本都是如法炮製,原身也是直到自己被賣,才知道自己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和五姐,並不是嫁去了外地。原身也不知道,如果當時沒出意外會被賣去哪裏,但反正現實情況是出了意外,他們半路遇到了山匪。


    人牙子、打手之類都死了。


    原身藏在死人堆裏活了下來。


    不過山匪收拾戰場的時候,還是被發現,然後跟其他幸存者一起被那些山匪綁去了山寨,同時因為姿色較差,並沒有機會成為壓寨夫人,而是被賞給了其他沒娶媳婦的山匪成員,那個人就是原身的丈夫了,姓張名柱,小名驢蛋。


    家裏人死光了,僅剩不多的田也被族裏麵占了,實在活不下去就落草了。


    也就是小嘍囉,跟著壯壯聲勢。


    要不是認了個大哥,大哥在山寨裏麵勉強有些地位,都沒有機會分老婆。


    但不管怎麽說,反正原身嫁人了。


    並且生了一兒一女。


    兒子叫張山,女兒叫張水。


    當然了,這是幸存下來的兒女,另外原身還流產了兩個孩子,以及夭折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就是說原身這些年總共懷了七胎,隻活下來一兒一女。


    十二年後,山寨被剿滅,原身丈夫帶著原身和一兒一女順利逃出來,並回到她丈夫原來的村莊,重新定居下來。


    就是她丈夫十幾年來,一直都是小嘍嘍,壓根沒攢下什麽東西,山寨覆滅過程中隻顧著逃命,也沒想著趁亂搞些金銀財物,再加上他們還沒土地,更沒錢去買,所以隻能一邊開荒一邊打工。


    日子過得可謂是相當艱難。


    直到後來建國分田,才稍微好些。


    緊接著便是兒女長大成人,女兒嫁了出去,兒子結了婚,然後兒媳婦又生了孩子,家裏麵有了兩孫子,一孫女。


    以及前兩年老頭子張柱去世。


    張柱本來就比原身大幾歲,在山寨裏麵做小嘍囉的時候也沒少受傷,同時還基本沒得到什麽有效醫治,全靠自己扛,再加上後來開荒種田,偶爾實在缺錢還會冒險打獵,所以他五十多病逝。


    並不算什麽特別奇怪的事情。


    張柱去世後,日子還得照過,但是最近兩年的年景實在是不好,再加上還有些其他問題,反正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糧食不夠吃,各家各戶節衣縮食。


    野菜草根之類都得搶。


    米糠混野菜便是很不錯的食物了。


    原身眼看著家裏能吃的東西就剩那麽點,兒子兒媳還不斷勒緊褲腰帶,省些糧食給她這個老的,以及下麵小的。


    所以才想著給他們減輕些負擔。


    少一個人吃,他們就多一線希望的上山等死,之後便是意外穿梭時空來到未來,並且還沒意識到自己來到未來。


    就出車禍,最終被人給拋屍荒野。


    至於原身的遺願,其實原身準確來講,並沒留下什麽遺願,因為她本來就是求死的,穿越過來後則是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來到了陰司,能有什麽遺願?


    要硬說她必須得有遺願的話。


    那就是希望兒子兒媳,女兒女婿以及他們全家,都能熬過去,平安喜樂。


    再往記憶深處剖析剖析。


    可能還有臨死之前,想要見一見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或者說至少知道她們下落情況,以及如果有可能,她還想知道自己七妹八妹和九妹的情況。


    雖然她們這些姐妹偶爾也會有些不和,甚至為了搶一塊紅薯打起來,但當年她們確實算是相依為命,彼此照顧。


    想見見,了解一下她們的狀況。


    也無可厚非。


    至於父母、爺爺奶奶之類,原身對他們是真沒有一丁點念想,甚至於對他們的恨意也是直到近些年才基本釋懷。


    記憶梳理到這,遺願總結到這。


    白聖是既覺得簡單,又覺得為難。


    簡單是在於隻要能夠回去,甚至於來回穿梭,想要完成原身的遺願,最多也就是費些事,怎麽都不至於辦不到。


    而為難的地方當然是。


    她不知道怎麽回去啊!


    白聖她是左摸右摸,上摸下摸,並且用為數不多能夠調動的精神力,對自己這具身體上下左右,裏裏外外全都清晰掃描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既沒有空間門,空間傳送戒指,也沒有什麽空間烙印之類的東西。


    “希望別是單方向傳送門吧。


    如果是單方向傳送門,又或者就單純意外出現了空間縫隙,現在空間縫隙已經複原,那原身遺願可就沒指望了。


    等等,不急不急,不慌。


    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回憶一下原身在哪出現的,她的降落地點在哪裏。


    我記得應該就在車禍地點附近。


    還是得去治安署問問……”


    原身顯然並不清楚自己出車禍的具體位置,白聖先前屏蔽記憶的時候也沒有問,為了嚐試回去完成原身的遺願。


    白聖隻能再次前往治安署,尋求幫助,希望能知道自己是在哪出的車禍。


    借口她都編好了。


    就是希望去原地看看,逛一逛。


    說不定能找回部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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