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大夥都高興了,那是自己人,自己人好說話,打個牌都不用考慮政治性戰略。郭漢介紹了一輪,方姐也說挺好的,原來你們認識,不過早知道你們帶孩子來,我也把小姑娘帶來了,她一個人在家無聊得很。餘遲說沒事沒事,小凱特別能和自己玩。小凱點點頭。這回餘遲是見到了何磊對象的真麵目,他這個人相當客觀,一般不會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侄女實在是太不入眼了。不入眼到什麽地步,那是何磊之前所有對象平均值再打個四折還不夠甩賣。她很瘦,但顯得很老。和光鮮亮麗的方姐相比,若是不說她是對方侄女,還以為她是方姐的同輩。更不用說帶著顯得十分年輕的何磊,這不叫姐弟戀,這叫代際戀,何磊很不容易。不過人不可貌相,很多時候漂亮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不可兼得。畢竟有了一方麵的優勢,稍微怠慢另方麵也可以理解。然而他們坐下來還沒一會,這個被叫做小娟的侄女就說——“這裏有桌嗎,開桌打牌吧。”郭漢一算這人,趕緊看了餘遲一眼,餘遲說好好好,你們打,我陪小逼崽子出去轉轉。小娟也當仁不讓,幹脆地來了句——“看來你是媽媽啊,也對,媽媽帶孩子。”這話出來不僅讓郭漢何磊餘遲尷尬,甚至讓方姐都有點無言以對。說到底方姐也沒帶著孩子來,她孩子放在家給丈夫帶。第61章 餘遲沒接話,讓小崽子跟自己出去。四個人在桌旁坐下,方姐說你們啥時候結婚的,都沒通知大家。郭漢說哪敢叨擾您啊,幾桌家裏人吃了。小娟說是啊,這又不是男女結婚。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這事情就像二婚,不能搞得和一婚那樣排場的,多少人還不接受這種搭配。何磊瞥了郭漢一眼,郭漢沒放心上,隻是笑笑。方姐卻反駁了,她說怎麽不是一婚了,真愛無價,小郭,是這樣吧。而且就算是二婚,那人家不辦是兩口子考慮,也有二婚大辦的呢,我不就二婚大辦了嗎。小娟說那你不一樣,姑丈願意。多少男的不願意,女的也嫌丟人。郭漢心說我勒個去你真是好棒,你自己的姑姑既沒在家帶孩子也不是一婚,你還不住嘴。看來年齡未必是思想開明寬容與否的單一判斷指標,這小娟和他們可是一代人。何磊趕緊打圓場,他說每個家庭處理模式不一樣嘛,各有各的安排。方姐說小何,到時候你們辦不辦啊。何磊說辦,那肯定辦,大辦特辦,轟轟烈烈,喜大普奔奔走相告您一定要來。本來這話題過了就過了,然而小娟又把話題拉回來。她說不同的家庭是不同處理,但一直以來大家不都這樣。不過我反而有點好奇,郭漢啊,這個小凱是你們收養的吧,我聽著為啥姓河呢。郭漢說是的,我們收養的,原來就叫這名,不稀得改了。小娟說那怎麽行,他就應該跟你姓啊,從來孩子都跟爸爸姓,要放在以前,餘遲都該改姓呢,你家裏難道會同意。郭漢說我家裏不重視這個。小娟說難怪了,跟個男人結婚也可以。方姐出牌,她說專心打牌,你要這樣不專心,成天嘰嘰喳喳的,幹什麽都管不住你的嘴。郭漢也掃了一下何磊,何磊不敢說話。郭漢和何磊也接觸過幾次了,何磊這人嘴巴有點毒,但人是挺好的,也不會給人下不了台階或者擠兌人的感覺。盡管坐在辦公室的和外麵跑的有交際方式的差異,不過郭漢還是相當好奇何磊到底如何與小娟相處下去。其實郭漢以前也遇到過這類相親對象,啥啥條件都不錯,但一開口,那是讓郭漢退避三舍。霧梟是一個極端的平權主義國家,它倡導的不是尊重性別差異,而是抹消一切特權,平等所有義務。像有的國家女性有一年的產假,男性隻有兩個月。或者規定女性生產期不能去上班時,不能因此克扣工資或者開除。這叫尊重性別差異。然而霧梟不是這樣,霧梟是男女產假均等,隻有兩個月。女性某些時期如果不能去,那照樣扣工資,就和男性一樣,沒有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甚至有一些長期項目招募員工,是需要簽訂在某個年限內不生產的合同的,這在世界範圍內很多地方不允許,但霧梟合法。這樣的極端平權強行設立統一且唯一的標準,無論是什麽人種,什麽性別能夠達到,都可以往上走。而由於人種性別取向等差異,在競爭的過程中人們則會自動產生參與比例。舉個例子,一類人更會跑步,一類人更會打球。當兩個競賽製定統一的參賽標準時,田徑場上自然是會跑步的那類人種占比更多,而球場上則是會打球的人種占比更多。但他們都會摻雜對方的隊員,因為總有其他類的人也能達到這個標準。這樣的極端平權與其說是平權,不如說是去標簽化。政策推廣時間比同性結婚長多了,褒貶不一。因為不考慮性別和人種差異,有的人說這是沒有給人們在某些方麵公平的評判指標和競爭機會。郭漢之前遇到的那個相親對象就是,一味地強調她隻會在家相夫教子,而所有的家庭開支,都必須由郭漢一個人承擔。她給出的理由是男耕女織是分工,就像女的喜歡小寶寶一樣,喜歡可愛的東西一樣,男的應該出去潑灑熱血,應該養活所有成員。郭漢心說你這樣的話也就隻敢私底下跟我說吧,若是出去了說,那不僅是政治不正確,是就業市場的女性和在家相妻教子的男性可以把你打得不敢說自己是霧梟人。但郭漢是個陪客,他沒有什麽說話的分量。不過他能理解為什麽把侄女介紹給何磊了,因為這是清倉甩賣,不強力推銷,那大概就得處理掉了。第62章 小娟油膩,這油膩得還有點年代,郭漢也不會接話,幹脆專心打牌。她絮絮叨叨說了一會,什麽男人和男人就是不對的,你要是想,我要有好的給你介紹。什麽小孩子領養不行的,得要自己的血脈,那才是自己的崽。什麽她要是跟何磊結婚, 她也不幹活了,生孩子做家務,掙錢的事情應該男人去做。見著都沒人理會她,才算是閉了嘴。也不知道這閉嘴是總算覺察別人不賞臉了,還是她指點江山完了。餘遲事後聽郭漢描述,高興自己和河凱出去遛彎,不需要聽這逼人瞎逼逼,麽麽噠。河凱和餘遲相處了兩三周,話也逐漸多起來。河凱說叔叔你們冰箱的東西有的都爛了,放在裏麵很多蟲的,以後我看到爛了的,能不能幫你們丟掉。餘遲說當然能,這多好,太好了,好極了。河凱說叔叔你們要出去喝酒可以讓我自己在家的,我都那麽大了,一個人在家不會覺得無聊,你要想和他們聊天,我自己到處走走就好,我不出這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