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遲說開鎖,去看了再說。於是兩隻熊從車上下來,好似要掏蜂蜜罐子一樣朝裝滿寶寶的罐子場走去。如果當年他們的孩子知道他兩個老爸像來砸場子一樣過去看寶寶,那大概在罐子裏就想辦法鑿個洞跑了。霧梟的科技很發達,發達到他們的飛行器都快開始普及了,車輛的無人駕駛係統也已經進行搖號試用了,然而這類填表的手續一點也沒去繁就簡。他們就不明白了,在啥啥都能刷臉的霧梟,怎麽不能刷個臉就把他們的表填了。餘遲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他們進去花了三個小時填了十張表格還他媽沒能見到一個人來把他們帶到房間裏。關鍵是你說這表格要是每張都不一樣就算了,也能理解為了寶寶有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以及優渥的基因所以必須越具體越好。最好能在胚胎裏就去掉錯誤答案,舉著文憑從罐子裏出去。然而這十來張表格隻有排版不一樣,字體大小略有差異。每一張表格交過去就叫他們坐在椅子等,郭漢和餘遲都覺著自己和椅子混熟了,總算有人說來吧,郭漢餘遲,對不對。郭漢和餘遲走進那一條漫長的走廊,兩人都有點小好奇。郭漢悄聲對餘遲說,我聽說幾十年前檢測精/子還要自己打出來啊,我/操,好害羞哦。餘遲說操不是吧,這環境怎麽打出來。郭漢說不知道,我也是看公眾號的,說是給你個小房間自己打,有點雜誌啊影片啥的輔助一下。餘遲說那要還是出不來呢?郭漢說那就用個東西捅屁屁,一桶,很多人就出來了。餘遲表示那他媽都不用捅,直接告訴我打不出來就這懲罰,那我分分鍾出給你看。郭漢嘿嘿笑,他說是,一捅你就出了。餘遲覺著如果他有一把小刀也把郭漢捅了。走廊似乎沒有盡頭,以至於他們差點撞到玻璃上。畢竟玻璃後麵一堆的寶寶,好似一座礦山。醫生趕緊叫住了他倆,說做啥呢做啥呢,那人家的金庫,你們還想竊取勝利果實啊。於是開門將他們兩帶了進去,然後穿過一個門再進另外一個小房,再進另外一個,層層疊疊套娃似的,這地方玩個密室逃生都不懂往哪跑,估計裏麵寶寶也跑不了。最終,他們停留在一個有兩張功能床中間夾著一台儀器的房間裏。醫生大手一揮,兩人乖乖分別躺上去,岔開腿。醫生說,脫褲子啊,不脫從你們嘴裏取啊。兩人又趕緊下來把褲子皮帶解了,又躺上去。這床長得很像產床,雖然有個遮羞布蓋住不可描述的地方,但還是讓兩者有點不好意思。醫生先挪到郭漢的位置,他掀起了蚊帳——不是,掀起了遮羞布,郭漢能感覺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和他溫熱的暖蛋接觸了。它們相互推搡著,好像要插隊。然後冰涼的東西慢慢地給他的愛蛋焐熱了,以至於郭漢忍不住直起身子往醫生的方向看了一眼。餘遲問,疼不疼啊。郭漢也問,對啊,醫生,疼不疼啊,要不要打麻藥啊。醫生看了他一眼,沒回答,蓋下了蚊帳,然後轉向餘遲,道——完事了,穿褲子,到你了。看來不疼。餘遲也感受了一下蛋蛋和棍棍的親密接觸,片刻後他從產床下來。簡單,高效,無痛,他們的子孫們被分別裝在小玻璃瓶子裏,以一種微不可聞的大小活著。餘遲和郭漢提著皮帶盯著試管,想象著他們的孩子在裏麵爭奪著地盤,比試著武力,為著有限的資源和機會浴血奮戰。郭漢覺著自己的小逼崽子們比較好鬥,你看就算是和自己人,也是毫不留情,沒有手軟,那是一個越肩摔,一個飛踢腿,一個後空翻,一個——醫生說別看了,你能看得到什麽的話就得被抓起來當外星人研究了。餘遲問,啥時候拿結果。醫生說半個小時就可以得,不著急的話就在外麵坐著等吧。所以他們壓根還沒來得及去公園,出來的時候就人手一張報告單。等到坐上車的時候,郭漢說剛才到底啥感覺,我咋啥感覺都沒有呢。餘遲說有一點點,就……就被蚊子咬了一下,被蜜蜂蜇了一下。郭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果然是你,”郭漢答,“敏感。”餘遲說當然,嘿嘿。但車開了一會餘遲才覺著這話裏有話,趕緊補充說明般的罵了郭漢幾句。第32章 然而當他們到達公園的時候,那是一個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烈日當空照。郭漢和餘遲汗流浹背地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看著不遠處小逼崽子旁邊有一個小女孩和他相談甚歡。所以出生在一個好時代有多重要,早一點或者晚一點,找對象都容易很多。郭漢說我要不要過去啊,等會他手上玫瑰花不賣了,給那小姑娘咋辦。餘遲說還是不了吧,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當時我倆坐著聊天然後有個人過來打擾,那——“那怎麽樣?”郭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