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歸根結底是他不對,知錯犯錯本就是大罪。昨晚得知貼子的事他也慌了,他甚至不知道除了由剛還有誰能這麽幹,這對舉報的人又有什麽好處。其中的兩張照片是他們在校外,大概是某次一起買菜,他都快記不清了,舉報人竟然是一清二楚的視角。“鄒老師快去樓下,由兆宇氣瘋了!”聽到嚴子錚喊聲,鄒景回過了身子:“怎麽了?”“他知道誰舉報的了,誰喊也不聽,非要弄殘人家。”鄒景跟著跑到樓下,在教學樓拐角處看到了被幾個老師和安保人員圍著的由兆宇。那幾個同事已是知道了事態的嚴重,見他來了後滿眼的嫌棄恐跟他有親密關係。這種眼神鄒景見怪不怪了,他從讓開的空隙走到包圍圈裏,什麽也沒說,直接將被安保控製著的由兆宇拽了出來。他頭也不回的向校門走,任憑由兆宇在掙,他也緊緊抓著那不安分的手腕不放。由剛接到班主任電話聽說兒子在學校打壞了人,十分重視的從單位立馬趕來。到了後連連道歉並按部就班的辦理退學手續。林國棟的意思是鄒景已經辭退由兆宇沒必要走。“不了,我兒子再在這上學估計會受到同學異樣目光,這孩子不是很聰明但心思重,我怕他心情不好會抑鬱,你知道的林校長,同齡人之間給的無聲壓力挺大的。”林國棟接觸過由剛,他曾給這男人定義為文盲,目前看好像是他草率了點,怎麽這次的見麵反而看問題比他透徹了。當然他隻不過是為了盡義務挽留生源,但既然家長有意退學,那他也不必多說,這才給由剛指路道:“我看由兆宇是體育特長生,如果還想繼續發展體育這方麵的話可以試著讓他讀專門的體校。我跟市體校的校長很熟的,如果能幫忙,由總不要客氣,盡管開口,我可以寫推薦信。”“那真是謝謝您了林校長。”從校長室出來後由剛來到十七班門口,他叫出了嚴子錚,問由兆宇跑去了哪。嚴子錚是真不知道,他以為他搖頭由剛會不信,沒想到這男人竟很和氣的對他說:“如果他聯係你了,你告訴他我在找他,讓他早點回家,跟他說,我不打他,讓他別害怕。”看著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慢悠悠的離去,嚴子錚連忙聯係鄒景 ,發消息沒音,打電話過去是關機。馮毅包紮完了手被送回來了,記得以前大家最討厭班裏類似打小報告或背後使壞的了,怎麽換成這種情景就變了。相對來說,所有人都更討厭喜歡男人的由兆宇。嚴子錚在屋裏坐著並未聽到任何難聽的話,但那種淡漠反感的態度他是身在其中的。惹誰都不能惹小人,這是永遠的真理。像馮毅這種表麵弱不禁風可以隨便揉捏的人實則最是可怕 弱者的反擊絕對不能不在意。由兆宇倒黴的成分要比報應低,嚴子錚到現在也能記起馮毅被由兆宇反複拽到洗手間欺負的畫麵,事情還是在上學期,過了這麽久馮毅也還在把仇記。消息傳得特快,一中一對同性師生相戀的事很快在網上傳開,網友們看法褒貶不一,各種版本都是場大戲。林敬磊刷著評論區時連連嘖道:“這幫傻逼真能瞎起哄。”米子湊過來道:“小林哥,你真不想在這幹了?”“嗯,怎麽了。”“怎麽幹的好好的就要走了呢,啥原因。”“什麽啥原因,不想幹了就是不想幹了,哪那麽多原因,”林敬磊推開米子,“接著盯去,寬哥來了立馬過來告訴我。”“你找我?”聽到這聲音,林敬磊扭頭看過去,戚以寬正摘了墨鏡靠在門框上看著他。林敬磊扔開手機站起身:“那個,寬哥,我有事要說。”戚以寬勾勾手後轉身走,林敬磊小跑跟上去,一直跟著進了最裏麵那間房裏。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趕在他之前先開了口:“你不想在這幹了?”看樣子剛才是聽到他跟米子的話了,林敬磊點頭:“嗯。”戚以寬把玩著手中墨鏡:“為什麽?”“沒為什麽,”林敬磊開始胡謅八扯,“家裏麵不想讓我參與了。”“家裏麵?”戚以寬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林敬磊,“不是心裏麵?”“什麽?”戚以寬笑了:“我的意思是說,是不是昨晚上你被我嚇到了,所以急著逃開。”“沒有,”林敬磊擺手道,“不是。”“可我怎麽覺得是呢,要不然我也沒虧待你,好好的差事突然不想做了?”林敬磊真的是懷疑他平時撒謊的理直氣壯是不是都變成汗蒸發了出去,否則怎麽不知道回什麽話了呢。戚以寬也不再說話了,甚至也不再看他,自顧自的按著手機,權當他是不存在的。“寬哥,”林敬磊試探著問,“那我可以走了?”戚以寬抬眼看林敬磊,笑容已經沒了:“我說讓你走了?”這種神態是戚以寬對待其他底下幹活的人時常用的,這還是第一次用在他身上,林敬磊直言道:“那寬哥的意思是我沒有選擇去留的權利了?”“你有,”戚以寬緩緩道,“但不是現在。”林敬磊妥協:“那我幹完這個月再走也可以。”“我開始搞不懂你了,事情沒辦完就急著走?”“嗯?”戚以寬站起身:“我聽幫我維護網貸平台係統的一朋友說,你在之前曾經試圖從他那查我的公司走賬問題,有這事?”林敬磊的沉默達成了戚以寬某種推算的共識,他背著手踱著步子:“跟我說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