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錚:“我好像我動不了了。”林敬磊:“我去,他媽的想碰瓷啊,你這手上不是挺有勁麽。”嚴子錚鬆開林敬磊的腳腕,手撐地慢慢支起身子:“後背很疼。”林敬磊哼道:“關我屁事,我又沒叫你蹲在那等我砸下來。”“我在係鞋帶!”嚴子錚低吼,“你是沒長眼睛麽,跳下來之前不會先看看牆這邊情況?”倆人一個半趴著仰視,一個半蹲著俯視,都沒再說話。唐善見林敬磊沒跟上,從圍牆拐角探身催促道:“磊子,快走吧!”林敬磊招手讓唐善回來,見嚴子錚好不容易撐起一點的身子又落回去,他示意唐善:“給他弄起來,要死也別死這,太擋路。”唐善聽話的彎腰去拽嚴子錚,屁股上卻立馬挨了一腳。林敬磊踹完人就跑:“我他媽讓你一個人先跑!”唐善被毫無防備的一踹,失去重心摔跪下去,雙膝正中嚴子錚後背,他連忙站起:“呀呀呀,對不起呀!”嚴子錚抬起頭隻看到個匆忙跑遠的身影,後背又被唐善這一跪,變本加厲的痛感襲來,讓他緊鎖了眉。林敬磊平時零花錢不少,但他從來舍不得花,這是唐善十幾年來看在眼裏罵在心裏的,這小子隔三差五就蹭他的,吃飯蹭,上網蹭,零食蹭,久而久之,林敬磊蹭習慣了,而他也被蹭習慣了。“磊子,你說嚴子錚不是真不行了吧。”唐善平時咋咋呼呼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大部分都是虛張聲勢,膽小的時候居多,從小到大,怕這怕那,每次幹完壞事最先問類似於沒事吧這種愚蠢問題的都是他。林敬磊習以為常,不走心的回應:“愛咋咋地,怕個屁。”倆人到了常去的那家網吧門口,還沒等進去,林敬磊兜裏的手機就瘋狂震動。他掏出來查看,漂亮的一雙眼眯了起來:“臥槽,是林校長。”“那怎麽辦,”唐善慫了,“要不我們回去吧。”林敬磊拒接電話後打開了幾分鍾前收到的未讀信息,是司美琪發來的:元哥把你們告訴瘋子了,速歸。他看看唐善後繼續往網吧裏走:“要回你回。”唐善跟上去,嘿嘿笑:“不都說了請你上網了麽。”這倆人早就摸清了所有一中附近網吧的情況,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完全按規矩辦事禁止未成年害怕被罰款的,一種是可以渾水摸魚隻為掙錢不怕交罰款的。這家網吧名叫極光,在這一片算是環境和網速都排在前麵並且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高中生混進去的,老板是個年輕女人,來上網的都叫她子瓊姐。林敬磊和唐善算是常客了,來了後什麽都不用說,章子瓊就會扔給他們兩張寫著身份證號的紙條,示意他們進去挨著後門那邊坐。臨近後門的區域有大約幾十台機器,基本在這玩的都是附近的初高中生,是為了民警來查是否有未成年上網時能夠快速逃跑的。這隻是潛在的一種說辭,起碼到現在林敬磊和唐善都還沒遇到過那種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們選了兩台連座的機器,剛要入座就看到了斜對麵幾米遠的地方有個熟悉的欠揍身影。癱坐在椅子上帶著耳麥的少年叼著半根煙,穿著雙拖鞋,纏著紗布的右腳搭在小板凳上,整個人盯著屏幕罵罵咧咧的。唐善嘟囔著:“怎麽辦。”“什麽怎麽辦,”林敬磊抽出椅子坐下,“來上網的當然要上網。”由兆宇聽見這麵有動靜抬眼看了過來,見是兩個該死的熟人,隻是多看了兩眼就回歸到遊戲裏。嚴子錚因後背不舒服隻得又費勁的翻回牆裏,再慢悠悠回到班級。那天的最後一節自習課時他起身出門去樓下高一九班找人。敲門後屋裏有女生興奮輕笑的聲音,被帥哥叫出去的那女孩卻並沒表現的多有優越感,她邁出門口:“是你啊。”嚴子錚靠在牆上看著馬良麗:“找你有點事。”“什麽事。”“我晚上放學有事不能去接小晴,你能幫我去接她嗎?”“可以,”馬良麗想了想補充道,“不過我可不是為了幫你,我是為了小晴的安全。”嚴子錚點點頭轉身走,身後傳來帶著抱怨的聲音。“你都不會說聲謝謝?”嚴子錚回身:“他叫林敬磊。”馬良麗笑了,語氣輕快:“算你懂我!”放學鈴聲響之前,鄒景再次回班確認由兆宇是否出現,眼見為實後,他回辦公室簡單的收拾了東西準備下班。辦公室一同事在他出門前問道:“鄒老師,你真打算去找?”鄒景點點頭:“如果地址是對的話。”走在放學的人流裏,不時有學生向他問好,鄒景都一一應下來。出校門走了二百米左右到達他的住處,是在一個小吃店的二樓。但他沒有回去,而是繼續走。鄒景是按著新生入學時填寫的家庭住址找到由兆宇家的。他站定在那棟獨立門院的二層樓前時,正逢開出來輛黑色轎車,一臉疑惑的中年男人從車窗探頭:“你找誰?”由剛經營著一家煤礦開采公司,是個暴發戶,沒什麽文化,但對有文化的人特敬佩,一聽來人是他兒子的班主任,立馬下車,滿臉堆笑打開了大門,禮貌客氣的側身道:“老師,快進來。”在一中斜對麵坐50路公交,經六站到第四人民醫院站牌下車,通天橋過馬路,從路口的銀行右拐,直走一百米就是他家住的小區,這條路嚴子錚曾跟他媽走了無數次。自從兩年前他媽去世後,他爸開始天天酗酒,發生醫療事故丟了醫生的工作,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對他們兄妹拳腳相加。嚴子錚第一次抬手擋住他爸的拳頭是在中考結束的那天晚上,他將他爸推了個趔趄便收拾東西帶著妹妹連夜去了爺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