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房間裏是一片死寂。為什麽沒有告訴他呢?祁煬大概……可以猜到了吧。是慕遲,在耍著他們。他是他的病根,也是他的噩夢,他不提出治療,隱瞞了癔症的存在,跟祁煬在一起肆意揮灑時光,出賣身心,盡情的享樂,也許對他是一種折磨,但正因為是折磨,他反而這麽做,原因呢?一直看不透他為什麽會做與性子不合的事,違背自己原則的事,原因呢?這些天感受到的不安又是什麽?現在都有了定論。慕遲……放棄了。癔症需要的是身心開闊的治療,將自己重新放回噩夢之中,並沉溺於噩夢,隻會加重病情。他的陰影,是跟祁煬上床,第一次,被無限放大的陰影,他的做法,就是不停的跟他做-愛,讓自己變得麻木。揮霍金錢,他曾經努力的工作,拚命的學習,他說他想要讓自己活的更好,不為物質發愁,連煙火這些他覺得浪費的東西都不會購買,他很有態度,而現在,隻挑選最貴的,去揮霍,金錢在他手裏不是錢了,他看不見血汗,隻知道買醉,消費。他容忍不了gay圈的規則,他討厭三心二意的人,如今主動出擊,玩起了最髒的活兒,隻為了發泄,讓身體得到滿足。你說他在自甘墮落?哪裏是。他根本,就是在自殺啊。不是嗎?做著一切隻會讓癔症越來越嚴重的事,讓自己病發幾率越來越高,他放棄了自己,以這種方式,施行他所謂的毀滅。他不再有期待。他想要剩下的這些清醒時光,享受完人生所有的樂趣,一邊享受,一邊走向死亡。很聰明,寶貝從來,都這麽聰明。等成為了真真正正的精神病人,等自己再也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他就完成了所謂的自殺,對嗎?他會忘記所有,所以他覺得什麽都沒關係了,他從答應他那一刻,就沒想要再回到柯文身邊了。他是他的噩夢啊。他和他的噩夢生活,他擁抱這個噩夢,以此來毀滅自己,是嗎?絕望到了這種地步,真讓人不敢相信,你算計這一切,是為了……放棄生命的權利。跟我說一下會怎樣啊?你是不是覺得我會不顧你死活強行把你拴在身邊?我不是都說了嗎,我不舍得傷害你,痛苦和死亡是兩個含義,我覺得自己遲早可以讓你原諒的,我不是要綁著你無視你死亡也要在一起的。你如果實在不能原諒……我不逼你。比起我來,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比一切都重要。就像我這麽變態的人,我這麽自私的人,也知道死亡是多大的事啊。誰生誰死都是輕淡,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半生活在夢裏,遇見你開始,生活裏有了一道彩虹,想去追,但是用了錯誤的方法,化身成烏雲隻會讓彩虹敬而遠之,我應該是做白雲的呀,然後讓你在層層白霧之中散發光彩。我們相互依存。一步錯,步步錯。最初下這盤棋的時候,就錯了。再也扭轉不回來了。我說我從來沒有想要丟掉你,你不相信,可這是真的,真的從來沒想過,因為我知道自己喜歡你,隻是用了錯誤的方式。殺人入獄,這場意外讓我措手不及,一直到現在都是無解狀態,改變不了,也彌補不得。寶貝,可以不愛我,但是別自尋死路啊。你真的是……想要我的命。真不知道,如果今天我沒回來,我一直發現不了你的病情,沒法想象,你真正成為精神病人的那一刻,我該有多愧疚,我以為,你隻是想讓我放手,哪知道……你是在尋死啊。你想讓我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嗎?幹脆殺了我吧。祁煬站起來,往床邊走,他看到床上的人動了動,慕遲醒了。祁煬扶他起來,慕遲錯愕的望著他,伸手拍拍頭,好痛,好亂,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記得?!他……“你昏倒了,”祁煬搶先說:“磕到了茶幾,撞到了頭,還疼嗎?”慕遲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己暴露了,他道:“不疼,沒感覺。”祁煬僵硬的笑了下:“真混蛋啊,我要是不回來,估計你躺到現在都沒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