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清,的確是瞞了她太多的東西。


    一開始,墨言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找尋到了暗徒蛛絲馬跡的普通人,因為這全新而未知的領域踏上了尋找昆侖宮的曆程,直到杳無音訊。


    後來她知道了墨長清也是暗徒,而且他的名頭恐怕還不小,至少在那個宗門之中,連宗門之主都是知道她的名號。


    到了現在,她沒有想到,他居然是神咒的護法,這個在本土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但即便是如此,即便墨長清身處神咒之中,她甚至都需要靠自己去發現暗徒的蛛絲馬跡。


    想到這裏,她的目光也是隨之暗淡下去了一些。大元帥見到此景,自然也是大致能夠猜的到墨言在想一些什麽。


    “大元帥,既然父。。。墨長清按你所說成功的進入了昆侖宮,現在為什麽會杳無音信?”


    “墨言,這也是正是令我疑惑不解的地方。”


    的確,如果已經有確切的情報證實墨長清進入了昆侖宮,為什麽他現在會失蹤,換言之,他根本就沒有這種“失蹤”的條件。


    大元帥已經去過昆侖宮一次,裏麵並沒有丟失什麽。這可太過的令人匪夷所思,所有人進入昆侖宮的內部都是為了裏麵的器物,這種遠古器物不隻是實力的象征,更重要的從這些遠古的法則之中領悟出一些全新的東西,繼而延長壽命。


    那個年代人的壽命可比現在要長得多,絕大部分的人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那麽追尋遠古器物,畢竟如果隻是“無敵”的話,也終究不過兩百年而已。


    若是能夠活上上千歲,存活這麽久,也當可“無敵”了。


    可是,墨長清卻沒有從裏麵拿走任何東西。


    那麽他到昆侖宮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


    “墨言,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是死了,他不會死的這麽草率。他一定隱藏在哪一個地方,謀劃著更大的事情,而這次他所圖謀的甚至還要超越昆侖宮。”


    大元帥的話語顯得是那麽的語重心長,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說給她聽得。而墨言這個時候隻得是點了點頭。


    “你就不好奇,你明明是墨長清的女兒,我卻肯讓你加入神咒,對你如此重視的原因嗎?”


    說實話,墨言已經想到了這一個方麵,雖說的確墨長清沒有告訴她任何事情,但是這種關係卻是造不了假的。


    這種信任來的的確是有些莫名其妙,至少墨言在大元帥的立場上,是絕對不會讓叛徒之女有機會參與進來的,尤其是在她現在看上去還並不關鍵的這個前提下。


    大元帥這個時候忽然笑了笑。


    “不是我主動願意去相信你,而是蜃樓願意。其實實話說,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篤定你一定不會是叛徒,但我的確是毫無保留地相信他,所以我自然也可以相信你。”


    “您也不知道嗎?”


    對於這個答案,墨言其實並不感覺有多麽的意外。從她蘇醒通過考驗開始,她就能夠感覺到神咒內部有這種微妙的氛圍。


    和在那個宗門時候一樣,其他人對於蜃樓的態度,的確是有些太過的模棱兩可了一點,即使有大元帥在場,她也依舊能夠感覺到這種微妙的敵意。


    大元帥就是這裏的茗老,因為有更高話語權的人下了定論,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


    “那大元帥,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可以相信他。”


    “我之前說過,現在就算是把昆侖宮的消息告訴所有人,他們也不見得會相信,因為沒有人見過那些‘異獸’。”


    墨言點了點頭。


    “但並不是所有的異獸,都成功地被封印在了昆侖宮之內,當時也有漏網之魚。戰爭已經幾乎耗盡了人類所有的力量,沒有辦法再去剿滅剩下那一極小部分的異獸。”


    “蜃樓。。。他見過。他所有的家人,朋友,都因為一隻漏網的異獸而死。而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那隻異獸的蹤影。”


    原來如此,原來他早已經失去過一切,所以才能夠遠超越這個年紀的成熟冷靜。


    相比之下,她的遭遇簡直已經可以說是幸運了。


    “那些異獸不是一個個都有幾十米高大嗎?為什麽會找不到呢?”


    “異獸也通靈智,現在的它們不會保持著原有的形貌,可能是蜷縮在哪一個地方,等待機會。也有可能已經不在這片土地之上跑去了外麵,還有一些就依附在某一些人的體內,看不出異樣。”


    “其實一開始,蜃樓和其他的那些人一樣,也有一個自己的團隊。但是因為一次找到了一些異獸的蹤跡,蜃樓與所有人出去追擊,但最終,活著回來的不過他一個人而已。”


    “在這之後,他便再沒有犯過錯,組過什麽隊伍。他對於異獸的仇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的那種冷酷,所以蜃樓絕不可能背叛神咒,除了異獸之外,他的內心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願望或者是欲望。”


    “一個年輕人的身上,我看到了遠超於其他所有人的那種智謀和手段。他追擊異獸的那一年也不過剛滿18歲而已。蜃樓是我見過最偉大的天才,前所未有的天才。”


    感歎至此,大元帥忽然是長出了一口氣,繼而用另外的一種目光看向了墨言,就如長輩看待驕傲的後輩之時眼神之中的那種期望與希冀,墨言一下子便是有一股奇妙的力量上湧,身體也是微微的挺直了一些。


    “如果不出意外,神咒之後一定會交到他的手中。墨言,我希望你能夠盡可能的幫助他,後麵的一段路一定會非常的艱難,目前看來也隻有你能夠接近她。”


    “圖索呢?”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圖索個人能力出眾,但心地太過的善良,而且太容易相信別人。如果是生死存亡的戰爭,這種性格一定會埋下巨大的隱患。”


    “那您為什麽會認為我不是這樣的人呢?”


    聽到這裏,墨言當然是以為大元帥暗中調查已經是發現了什麽,甚至可能知道了自己過去的經曆。否則以自己的表現來看,的確可以說是冷靜沉著,但也絕不可能到大元帥的這種“殺伐果決”的要求之上。


    她的神經自是緊繃,因為如果一旦事情暴露,她的未來究竟會如何,還猶未可知。即使是神咒這邊,她也無法摸清這些人的態度。


    大元帥微微一笑,並沒有繼續解釋。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帶她走出了這裏。


    。。。。。。


    夜晚。


    “看來大元帥已經跟你聊完了。在此之後,你就作為我的助手,隨我完成一些任務。等到我覺得你有能力去單獨做事的時候,你就可以離開了。去調查你希望知道的事情。”


    蜃樓的聲音之中還是聽不出有什麽情感,也不知道收了她這個“助手”,蜃樓到底是高興還是說有著一些其他的感情。


    “我想知道。你到底知道我的一些什麽。”


    這麽開門見山的言論倒的確讓蜃樓有一些意外,他的眼中眸光微微的一閃,而後便是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看樣子,在接受真正的考驗之前,她是打算開誠布公了。畢竟如果真演變成了一場浩大的戰爭,她需要能夠完全相信身邊的隊友。


    看著墨言握緊了自己的雙拳,而且臉上也有些微微的發紅發燙,蜃樓如今倒也不懷疑她的決心,隻是墨言信任他的理由應該很清晰了才是。


    至少在那個幻境的考驗之中,她已經表現得很明白了。


    蜃樓輕哼了一聲,既然是如此,他也可以將一些事情說出了。


    “我知道。你並不是墨長清的女兒。”


    呼——


    一陣冷風吹入,墨言整個人則是僵直的站在原地,而蜃樓的眼睛在這月光的照耀之下卻是顯得愈發的妖異血紅。被這樣凝視著,墨言此刻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甚至無法做出什麽動作。


    “你。。。怎麽會。。。”


    毫無疑問,這是墨言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她今後遭遇究竟會如何的一個核心問題。但沒有想到蜃樓居然就這麽開口說了出來,她原本以為,蜃樓應該是調查到了一些什麽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但沒有想到,這個結論居然給得這麽直接。


    當時不應該有第三個人才是。。。


    而且這麽多年,無論是墨長清,還是墨宗,都沒有發現過有什麽異樣,她應該隱藏得很好才是。但是蜃樓,他們的相見不過數個月的時間,他從哪裏來的這些信息?


    “在我一次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我見過正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把目光放到了你的身上。”


    “見過正主?!”


    “墨言”聽到這裏更是驚愕,這不可能啊。原先的墨言可是她親眼看著沉下深潭的,不可能還存活著。


    而蜃樓似乎也明白她心中所想。


    “是靈魂。是她的靈魂與我對話,在試煉之中,你也應該有所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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