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沙灘椅上起了身,捂住自己的額頭,看著正對著自己飄著各色酒瓶及泳衣的泳池,寧非竭力想鎮定下來回憶一下昨晚的經過。昨晚活動結束,品牌商留下他和繆哥談後期合作,寧非無心應對,繆哥一個勁兒的在他身旁說著好好好,好了半天之後告訴寧非為慶賀合作愉快,慶賀寧非新歌兒大火,品牌商決定辦個泳池派對。“新歌兒大火?”寧非不記得自己最近有被逼著唱塞過來的口水歌,他隻茫然看著繆哥。“嗯,也不能算新歌兒,還沒包裝呢。過兩天得讓你進棚,把那首歌再潤色一下。”寧非仍舊聽的雲裏霧裏。不知就裏的他被帶到了派對現場,歡迎的人群一擁而上,保鏢意外的沒像平常一樣護著寧非生人勿近。不過也是,自己都和寧宴翻臉成那樣了,他安排的保鏢自然沒多盡心了。寧非被人群擠的受不了,恍惚間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有些眼熟,礙於之前他認錯人的事故,寧非這次沒著急伸手。在台上吵鬧的電子音停止換上另外一首歌的時候,寧非怔住了,沒再去留意人群裏熟悉的身影。那是六年前自己寫的歌,為林趯寫的歌兒。他被推到台上,三層的慶賀蛋糕推到麵前,所有人高呼著他的名字,熱烈又高昂。然而寧非站在台上,沒法感同身受,音響裏放出的那首歌,淹沒了所有人的高呼聲,隻有孤單和寂寞席卷著他。有人問他,“你寫這首歌的時候在想什麽?”他寫這首歌的時候在想林趯,想他們相遇,他們互訴衷腸,都在一個濃烈的下雨天。他想著林趯寫下這首歌,過程不太順遂,靈感停滯時,回頭就能瞧見抱腿坐在沙發上的林趯,是讓他感覺幸福的事兒,幸福到就連暴雨天足不出戶都覺得人生有趣。可惜,他們最後離別也是在一個措手不及的下雨天。後麵的事兒寧非記不太清楚了,因為他喝酒醉了,依舊是一場痛苦不清醒的醉酒,還是因為他的夢裏出現了林趯。“又拖一天。”因為這場派對,讓寧非吃安眠藥久睡的計劃延後了。他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摸索著自己隨身帶著的那一罐安眠藥。寧非突然驚慌了。藥劑還在,可另一樣東西不見了。寧非緊張的站起身來,把自己上下摸了個遍,“戒指呢?我戒指呢?”他看向對麵的泳池,懷疑著,“該不會昨晚掉泳池裏去了吧?”即便自己身上幹爽,可找不著戒指,寧非病急亂投醫,就想投身泳池裏找找自己的戒指。抬腳剛走一半,清脆一聲響,是有什麽掉在了地上。寧非低頭看向自己腳邊,擰著眉的蹲**來,他定定看著地上斷成兩截的鏈子,“林趯?”這是他從前送給林趯的鏈子。寧非抬起頭,飛快掃一眼周圍,“林趯,是不是你來了?”沒人回答。寧非撿起地上的鏈子欲要找出林趯,水鑫的電話打斷了他。“喂,寧非你昨晚有沒有……”對麵的聲音聽著很不對勁兒,弄的寧非沒有耐心,他攥著鏈子,還著急去找林趯,“有事說事,沒事就掛了。”“寧非!”水鑫在電話那頭急急叫住寧非,“你昨晚沒遇到林趯嗎?”寧非胸口突然一悶,直覺出了什麽事兒。“沒有啊?他是去找你了嗎?那他現在還在你那兒嗎?”“他不在我這兒。林趯不見了,他父母報了警,他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我的。”“林趯不見了?”寧非的胸口開始悶痛,“他怎麽會不見?”“他從家裏跑出來找你去了。”“可我沒遇到他啊。警察呢?警察找著他了沒?”“警察說從河裏打撈出一具屍體,他父母正趕著去認屍。”寧非手裏的手機和鏈子一起掉落在地,掉在地上裂屏的手機通話還沒終止,水鑫一個勁兒的在電話裏喊,“寧非?寧非!”寧非晚一步到達了停屍間,剛巧就在門口遇到了林趯父母。他們還沒進去確認,林慕正撐著牆落淚,呼吸急促的喘不過氣來,冷銘沉默給她拍著背。林慕著急趕來,剛到門口看著白布蓋著的那具屍體便折返,隻是在門口捶胸,誰都沒敢進去拉開白布看一看下麵的人。“怎麽會這樣。”林慕哭的厲害,更加用力的捶著自己的胸口,“怎麽會這樣?我的沐沐怎麽會這樣?”寧非趕到時看的了這一對傷心欲絕的父母,他越過倆人,站到了門口,看到觸目驚心的那片白,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般,也和林慕一樣脫口一句,“怎麽會這樣?”說完雙腳機械啟動,眼睛死死盯著那片白布朝前進,他不像林趯父母那樣呆在門口不敢進。因為寧非相信,相信那片白布下麵蓋著的不會是林趯,因為不信,硬逼著自己抬起灌鉛的腿上前去確認。可結果還是在有兩步之遙的時候停住了,他突然害怕起來,走的越近,越是發現這身形與林趯的有些相像。“不可能的,不會是你。”“都是你!”林慕突然衝上來,揪著寧非的衣領,嚎啕大喊著,“都是你!你把我的沐沐還給我!你把我的沐沐還給我!”“林慕,你冷靜點兒!”冷銘攬著她的肩膀,想把揪著寧非不放的林慕帶到一旁,可林慕不聽,反手推開冷銘後,回頭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在寧非臉上。這一巴掌扇的狠,可寧非還是那樣定定站著,連頭都沒偏,隻是臉上的掌印鮮明。“你知不知道我最難過是什麽時候?”林慕沒了理智瘋了一般衝寧非大吼,“是林趯剛醒來的那段時間,他想不起來,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他在日記裏提到我是‘那個自稱為我母親的女人’。”林慕把那本日記本狠狠摔在寧非臉上,可還是不解氣,她衝上來對著寧非又捶又打,“我是他媽媽啊,他從小和我最親,可他出了車禍醒來,卻說我是自稱為他母親的女人!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是你害的我的沐沐出車禍,不然他不會和我生疏,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什麽?”寧非抓住捶打著自己的林慕的手,“他出了車禍?”林慕竭力想扭開寧非抓住自己的手,“是你害的!是你讓他追著車跑,不然我的沐沐不會出事的。”“我……我不知道。”寧非鬆了手,認命一樣由著林慕捶打咒罵自己,眼睛卻無神飄向那一抹白,從頭到腳想好好看看他。等看到腳的時候,寧非眉頭皺起,白布短了一截,剛好露出了那雙腳,寧非皺著眉頭仔細看著,緊張的呼吸急促起來,等看過兩遍,他終於笑了。“哈哈。”林慕停住了,瞪大眼睛看著大笑起來的寧非。“哈哈哈哈哈哈。”“你還笑!”林慕氣急,直指寧非鼻子的手不住顫抖,“你居然還笑!”拚著和寧非同歸於盡的架勢,林慕衝上去就想掐住他的脖子,是趕來的林遙攔住了。“姑姑你冷靜點!”林慕冷靜不下來,她扭頭打算喊冷銘幫忙,可冷銘了無生機的坐在地上。最後還是鄞瑾幫他架開了林慕。這期間,寧非像中了邪一般一直在笑。林遙質問他,“寧非!看我們家散了,你高興了?”和林遙鄞瑾一起趕來的還有水鑫和江澤,林遙鄞瑾拉開了林慕,水鑫和江澤拖開了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