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寧非擺正了身體看著林趯,他從前看過許多遍,純粹當個歡鬧解悶的喜劇片,壓根沒覺得這是個引人深思的悲傷故事,“哪裏悲傷,不是從頭到尾都很歡快嗎?”“你看女主角有失憶症,到結尾都沒治好這個病,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拿著日記本把過去的人生從頭到尾複習一遍,日複一日的,這多讓人難受啊。”“可是到最後,男主角還是不離不棄的陪在她身邊啊。在我眼裏這是個徹頭徹尾的喜劇故事。”“那……”林趯回過頭來看著寧非,“如果有一天,我也有這種不治之症呢?你也會開開心心的每天陪著我嗎?”“嗯。”寧非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會和電影男主角一樣,不僅每天陪著你,還要讓你每天都心情愉悅。”“寧非,你真好。”林趯很好哄,區區一番話就讓他感動的一塌糊塗,不過寧非也是真心說出這番話就是了。這會兒寧非被已經感動的一塌糊塗的林趯抱緊,聽到他斬釘截鐵的回應,“那我也一樣,不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不離不棄,也不會嫌棄你要刮腿毛這件事了。”原來寧非剛剛給林趯悄悄說的就是刮腿毛這件事。寧非覺得丟臉悄悄說,林趯可沒他那麽多顧慮,這會兒拿鐵像聽懂了一樣,搖著尾巴眯著眼,玩味似的看著寧非。林趯這話可不怎麽讓寧非高興,眼下這可是他最頭疼的一件事。端午的龍舟賽事辦的比較大,他不過是臨時頂替一個琴手的位置,但因為是開場表演又是直播,緊張兮兮的樂隊責任人對著寧非檢查來檢查去,最後居然提出讓寧非把腿毛給刮了,說好歹上電視了,影響樂隊風格形象。樂隊經理提這要求的時,寧非翻著眼皮想,樂隊風格和自己有個毛關係,他不過就是臨時頂替,原來的琴手和女朋友鬧矛盾,他一氣之下跑去印度洗滌靈魂去了。原本寧非不想理這一無理的要求,大不了推了這個活兒就是了。可端午的賽龍舟正好在當地著名的景區湖裏辦,景區借著這個噱頭和人流量趁勢辦個美食節,拉動一下消費。寧非原想著借著自己表演通行證帶林趯進去看比賽,吃美食的,聽說招商局也想借機引資,請了不少名企代表過來觀賽,所以現在連門票都緊張,更別提進內場看台去看龍舟賽了。可刮腿毛的要求讓寧非差點反悔,但轉頭想想林趯,寧非知道林趯肯定愛湊這熱鬧,有吃又有玩,最符合林趯小孩心性了。結果他最後還是“忍辱負重”答應了下來。“哎,腿毛。”這難題又被林趯提起,寧非就隻有歎氣,歎完毫不客氣的趕人去睡覺。“去去去,這都幾點了,明天還上不上班?趕緊上床睡覺!”拿鐵被寧非從林趯身上吆走,林趯一臉不舍的起了身,抬頭望望二樓。寧非站在他身後抬頭隨他一起往上看,“還是害怕嘛?”“還好,不怎麽怕了。”林趯說這話的時候分明在手抖。寧非看他這樣,拿著遙控器放大了音樂聲,有了背景音,林趯心境平穩了很多,隨後一雙熟悉的手搭上他的肩,扭頭回望,寧非正笑著和他說,“咱倆搭火車吧。”雖然年紀尚輕,可也不是幼稚的借口,林趯記得搭火車還是自己幼稚園老師的把戲,為的就是讓亂竄的孩子有秩序。號令對孩子不管用,套上遊戲的外衣反而湊效,林趯記得自己小時候可愛搭火車了,一個搭一個,搭成了長龍,車頭嗚嗚叫,大家都井然有序又和諧。他從前很想當一次車頭,就想嗚嗚叫兩聲領著大家走。可惜這個願望從沒實現過。“搭什麽火車啊?好幼稚啊。”林趯剛張口,寧非一收手,把人摟緊在胸前。林趯喜歡寧非從背後抱住自己,靠在他堅實的胸,摸上他有力的臂膀,好像自己的一層鎧甲,安全又堅固,有鬼襲擊也不怕。“你來做車頭。”“我可以嗎?”“怎麽不可以?你可是我的方向啊。”林趯腳腕上的銀鏈子閃著光,寧非推著他往前走,林趯捏捏他的小拇指,寧非用下巴點著他的額心,林趯心裏神會,抬頭“嗚嗚嗚”的叫起來,上樓梯的時候高喊著,“火車爬坡了。”願望實現了,以前他總是做車尾,因為沒人願意搭上他,這次他做了車頭,寧非說自己能為他引領方向。原來憋氣許願是真的有用。走到床尾,不打商量的,寧非抱著林趯一起倒上了床,仍是那樣從背後抱著他,二樓沒開燈,寧非擔心林趯會害怕,伸手捂住他的眼,“今天就這麽睡吧。明天我會給你買個小夜燈的。”“寧非,你真好。”寧非以為林趯是感謝自己要給他買小夜燈才說這話的,笑著問他,“這就好了?我平時不都對你這麽好的嗎?”林趯搖搖頭,音樂沒停,伴著歡快的音樂,林趯把先前的話又問一遍,“寧非,如果我真的病了,像元好哥哥那樣病的要死了,那你會……”“呸呸呸,瞎說什麽呢!”“我是說如果,我病了,變醜了,那到時候你真的會像電影裏男主人公那樣一直陪伴著我嗎?”“當然了。”寧非低頭在他頸間深深吸氣,“不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因為我沒主見的嘛,你可是我人生的方向。”寧非抬腳蹭了蹭林趯腳腕上的銀鏈子,“要是哪一天我的方向沒了,這世上對我來說也沒什麽意思了。”“所以我說你真好。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你,真好。”夜很深了,樓上的兩個人已然睡了,忘關的電視機也隻有拿鐵還聚精會神的看著,閃爍的光照亮電視櫃上的相框以及笑對著的瓷娃娃.電影裏的歌仍在放,歌詞很是應景,“and we would be happy. wouldn’t it be nice.”第122章 減肥迫在眉睫鬧鍾響起時,林趯一如往常的睜了半隻眼掐掉鬧鍾翻過身安心的繼續睡。別說昨夜睡的晚他起不了身,就是往日裏早睡了,他也照樣如此。鬧鍾已然成為擺設,這樣放心大膽的不顧鬧鍾的催促,還不是仗著寧非會掐準時間過來拉起睜不開眼的自己,嘮叨著給自己換好衣服。賴床其實是林趯的一個小心機,因為寧非平常晚上都不在,由於酒吧駐唱的工作,寧非總是早上回來。寧非怕回來的早了會吵著林趯睡覺,他就會拐道買完早點回來,帶回來的早點天天不同,有時候是林趯老念叨的牛肉包子,有時候是需要排隊很久的一碗糖粥。買完早點回來,剛好趕上林趯鬧鍾響起。寧非回來聽到鬧鍾響,會先放下手上的早點,走到床邊看到被鬧鍾吵的不耐煩翻著身的林趯,先是輕拍他的背,拍到林趯半睜開眼了,這才伸手抹一把他的額頭,幫他徹底清醒。其實寧非給林趯拍背的時候,林趯就已經醒了,但他喜歡寧非這樣輕聲喚自己的名字,於是閉著眼假睡。等寧非說話聲音聽著有些嚴肅了,像是要趕自己起床的時候,他才裝作被叫醒的樣子,睜開惺忪的眼,寧非這時候又會不忍,收了聲仍舊柔和喚他一聲,林趯會趁著他給自己抹臉的間隙,翻身直往寧非肚子上趴。這是林趯從小到大的把戲,說是賴床不如說是賴人。公司事多,媽媽喊自己起床時總是著急,他靠著這樣撒嬌,想著能多和媽媽呆一會兒,可林慕不吃他這一套。偶爾是爸爸喊自己起床,這樣的撒嬌也不管用,因為爸爸會用剛刮完胡子的下巴來狠狠蹭林趯的臉蛋,直把林趯蹭的嗷嗷叫。總結起來,媽媽和爸爸都不是很好賴,就隻有寧非是最好賴上的,因為他喊自己起床的時候總是溫柔,溫柔又縱容,日複一日的,林趯賴床的毛病更加嚴重。寧非每次都會在酒吧洗完澡回來,怕林趯聞到自己身上沾染到的煙酒味兒。可林趯還是聞到了,不同於酒吧的煙酒氣,林趯在寧非身上聞到了一種暖暖的味道。溫度升高了,白天變長,寧非從酒吧回來的路上太陽已經升起,排長隊買早點時沾上了攤子蒸屜掀開的蒸騰霧氣,林趯能從寧非身上聞出來他給自己買的是包子還是糖粥,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亙古不變的總有一桶豆漿。隻是今天有點奇怪,林趯的眼珠子疑惑的直在眼皮子底下打轉,不對啊,鬧鍾都被自己掐了半天了,寧非怎麽這老半天都沒來催自己起床呢?寧非昨晚沒去酒吧啊,他記得寧非昨晚是和自己一起睡的。手往身邊摸索了半天可沒摸到人,空空如也。察覺不對,林趯猛的睜開了眼,果然身旁枕頭還亂著,就是不見人影。林趯原本惺忪無神的眼瞪的視線驟然聚攏,確認寧非沒在床上,林趯下了床蹲**往床底仔細瞧,“寧非?”床底下沒人。林趯抬頭一股腦的將床上被子拉到地上,睡醒的腦袋不清醒,還以為寧非正躲在哪裏和自己鬧著玩。“哪有人在床下找人的?”“寧非?”林趯聽到聲音從樓下傳來,趴到了扶手上往一樓客廳看,就看到寧非抄手站在客廳。林趯連忙起了身往樓下跑,見寧非已經站在樓梯口,還差三個台階也不好好走了,直接縱身跳下來,還好寧非反應快,張開手接住了林趯,隻是他一點準備都沒有,林趯突然這一跳讓他向後連退兩步,等站穩了才一拍林趯的後背,調笑他,“看來你最近吃的多了變的有些重了。”“才沒有!”林趯不配合的亂瞪兩條腿,直讓寧非招架不住把人放下。林趯一落地就氣哼哼的反駁寧非,“我才沒有變胖呢。”“好好好,和你開個玩笑罷了。”可林趯在意了,尤其寧非邊說邊抬胳膊,似乎剛剛吃重抱住林趯,有些扯著胳膊了,就連轉身走路看著都有點不自在了。林趯看著寧非不自然的身形,抿嘴揪緊了衣角,難道自己真吃胖了?之前寧非抱住自己從不費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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