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道疤,他被馮林取笑了三年。馮林欺負他扒他衣服的時候,看到自己肚子上的這道疤嚇的再沒下去的手。就連拿他泄恨,羞辱他,也要翻過身去讓自己背對著。“我見過,你忘了你那次在浴室跌倒,我可是把你完完全全看了個光。”林趯歪頭想了一下,他記得自己當時捂住肚子了來著,因為隻捂住了肚子,忘記遮下麵,還被寧非嘲笑是沒毛的小子。哦,是後來摔倒,腿都架在寧非的肩上,他覺得丟臉當場哇哇大哭,全然忘記了去遮肚子上的那道疤。原來那時候寧非就都看見了。“你真的不嫌棄?”寧非捏著他的腰帶,抽開了腰間鬆鬆打著的結,林趯還要去遮,寧非擋住不讓他遮。很長的一道疤,從肚擠眼斜出去一直到胯骨邊,連爸爸都說像條歪扭的蜈蚣。可寧非沿著這條疤摸了兩個來回,卻說這是橄欖枝,和平鴿嘴裏叼著的那種,最配林趯的單純天真。林趯放下顧慮的同時又覺得心裏酥酥的,寧非又突然俯身過來親上了這條“橄欖枝”,弄的林趯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親完側臉貼上暖而柔軟的肚皮,“就是這條橄欖枝,帶來了獨屬於我的愛與寧靜。”那時他們都還是孩子,可也就是孩子才最固執。寧非固執的恨自己的存在,林趯固執的崇拜他的存在。這麽粗暴不好相處的自己,是林趯給予他信心,直言他溫柔,要他往後一定要加油。“好肉麻哦。”林趯摸著寧非的頭頂,說完卻是嘻嘻笑著,感激寧非把自己的缺點渡了光,讓他不至於自卑。毛茸茸的頭發貼著肚皮,搔癢了心裏一塊地方。寧非的頭發茂密卻不梗硬,蓬鬆的軟軟的,像太陽底下打過的棉花,林趯很愛摸寧非的頭發,他知道寧非也愛被摸,隻是嘴硬,可有時候也得這麽順著摸一摸,適當的給他安慰。地上的燭光晃了晃,似是要燃盡。“林趯,不早了。”寧非趴在他的肚子上提醒著他剛剛未做完的事,選擇也給林趯,他要是說早點休息,那就真的早點休息,什麽都不發生。林趯沉靜了片刻,摸著寧非頭頂的手停下,他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還很早。”寧非驚喜抬頭看著他。“畢竟我們還有事沒做完,所以不能喊晚。”“那就隻有從頭開始。”寧非笑著撐起身,突然被打斷的氛圍有些難以接續,又從親吻開始,林趯麵上都是尷尬,剛剛都怪自己冒然打斷。還好寧非有辦法,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斷掉的氛圍再續起對他而言不是什麽難事。“林趯,其實我也有塊疤。”林趯好奇道,“真的嗎?”已全然忘記剛剛的尷尬,他從未聽說寧非有疤。寧非撩起了腰間襯衫,為了配合今晚,他t特地穿了襯衫出來,“你看。我腰這邊也有塊圓圓的疤。”是燙傷,怎麽來的寧非有些不記得。這來曆不明的疤是他的弱點,打架再凶猛不小心被人戳了腰這塊的疤他都手軟。寧非從未提自己的弱點,所以這塊疤一直無人知,今天他把這塊疤給林趯看了。林趯好奇的俯身過來看,“真的有塊疤耶。”說著伸手在那疤上點了點,點的寧非身子一顫。林趯看寧非的反應,這樣凶狠的寧非居然被人碰到腰會縮起身來。調皮心思起來了,他抬頭對著寧非嘻嘻一笑,又伸手在這塊疤上戳了戳。“別戳了,別戳了!”寧非側著身要躲。林趯玩心大氣,伸長了手想繼續戳,卻被寧非一把抓住手撲倒。寧非不甘示弱的撓起林趯的腰,“讓你再戳,讓你再戳!”"啊哈哈哈哈哈哈——"林趯落了下風,趕緊認錯,“寧非我錯了,你別撓我癢了。”見他求饒,寧非停了手拉他起身,林趯伸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淚,雙眼朦朧的和寧非對視一眼,就這一眼,兩人各自撇開了頭。林趯垂著頭,有手摸過來繼續幫他擦眼角的淚,擦完手沒收回,摸著他的臉頰挑起他的下巴,林趯又對上了寧非的眼睛。他知道接下去該幹嘛,於是乖乖閉上了眼。心裏放下了重擔,連接吻都應對的自如起來。浴袍剛剛就已經敞開,省去繁複的一步,可寧非卻穿戴整齊。吻停了停,林趯抿著唇羞紅了臉,在寧非的注視下,手伸向他的領口從頭一個扣子開始解。襯衫上有水漬,是剛剛在浴室林趯潑的,半幹半透,挑開能看到下麵出了汗的古銅色肌膚。林趯看一眼,知道原來寧非也正緊張。可能襯衫透了的地方不是因為剛剛在浴室潑的水,而是因為寧非緊張的汗。林趯不敢抬頭,靜的很,有口水“咕咚”咽下的聲音,分不清是誰的,略過胸腔時,明顯看到皮膚下的跳動,情不自禁的,讓人想捂住那顆心髒。寧非一把摁住了摸在自己左胸口上的手,對麵人還是不敢抬頭,離的太近都看的見他垂著的眼睫直打顫,可還是一聲不吭,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心是焦急的,又怕太急嚇的含苞半開的花抖沒了葉子。隻是拉著他的手慢慢來。扣子一片片的開,到最後一顆的時候,手頓住了。林趯終於抬了眼,看一眼寧非對著他求助的抿下唇。頭一次,還不太想為難他,寧非笑一下鬆開他的手。。林趯鬆了口氣,感謝寧非的不勉強,在他鬆口氣的同時,突然被人親吻了下巴,摸在後脖子的手從耳後插進頭發裏,墊住後腦勺帶的人往下倒。林趯枕在寧非的手心裏,感受著他細密的親吻,等他熟悉了,親吻暫停,寧非貼著他的耳朵詢問,“林趯,沒關係嗎?”“嗯。”林趯點著頭,還是有點不敢看寧非,仰著頭看頭頂吊燈,感覺自己好像在海上,暴風雨要來了。即將來臨的暴風雨讓他緊張,傳說會有海妖蠱惑,讓人不對風浪畏怯,肆意擁抱。他感覺自己聽到了那聲音。“林趯,別怕。”“嗯,我不怕。”潮濕的聲音果真容易讓人受蠱惑,林趯覺得自己並不怎麽害怕,風浪再大都想投身進去。寧非小心檢閱著,怕他哭。可林趯隻是閉緊了眼,沒有哭,卻也讓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之前總在擔心他會哭,居然沒哭。寧非仔細看著他,拂去他眉心的汗,覺得林趯總讓自己驚喜,他總在奇怪的地方變得很堅強,比如這道疤的誕生,他沒哭過,比如現在,他也還是沒哭。寧非的手撫上這道疤的時候,林趯睜了眼看著他,感覺寧非在自己的疤上彈琴,他記得,記得寧非彈琴翻躍的手有多好看,比那些會翻花繩的人還靈活。那手可以挽花,可以拈蝴蝶,這些景象都是從前在寧非的琴聲裏看到,而現在,這景象就在眼前,在他胸口挽著花,在他心裏塞蝴蝶。“還疼嗎?”好像是問肚子上的這道疤,又似乎不是。“習慣了。”習慣了這道疤,也習慣了現在,凡人愛上海妖,連看風浪都覺得可愛。所以他讓寧非別停在這裏,楊帆啟航,往海深處去,那裏還有未探知的神秘世界。“我是怕你不適應。”可林趯都這麽要求了,也沒有慢吞吞的理由了。撐起點身子,風壓彎了船桅,調皮的重又彈回來,林趯的眉頭就這樣一皺一展。林趯感覺自己在一張羅網裏晃,是寧非織給他的羅網,逃不開。“林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