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他身邊的寧非拍拍手,看著嘴裏塞滿嚼都嚼不動的林趯,拈掉他嘴角沾著的脆皮又一戳他的臉蛋。“嗯~,別戳,要爆了。”林趯說話含糊,把手裏剩下的果仁又還給了寧非,托住自己的下巴幫助咀嚼。寧非收好他放在自己手心的果仁,隻是笑著去看一臉稚氣的林趯,雖然舉止幼稚的像個孩子,可寧非看著喜歡,甚至希望他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單純的隻為一口吃的而開心下去。林趯好不容易咽下口裏的果仁,一拍胸口哈口氣,“以前看動畫片裏的人能張口吞一下一個大雞腿,我也想試試那樣吃,這會兒一次性吃個夠本,才發現原來一口吞也沒那麽容易啊。”“給,這還有呢。”林趯搖搖頭,推回了寧非的手,“你吃吧。”寧非一時還有些感動,沒想到林趯還惦記著自己,果然還是小時候自己的那個跟屁蟲。林趯伸手捶捶自己的胸口,“剛剛一下子吞太多有些噎著了,不想吃了。”寧非的臉垮了下來,“林趯,你變了。”“什麽?”林趯仰長了脖子去看已經開動的酒席,“寧非,你剛剛說什麽。”冷菜過後,已經開始傳熱菜。林趯看著席間端著盤子走來走去的人,不停的對著冒熱氣的菜咽口水,壓根沒注意寧非說的話。寧非眼角抽搐兩下,心想這真的是愛自己嗎?怎麽感覺他愛吃的比較多?“那個是什麽菜啊?”林趯說完話,半張的口就沒閉上過,口水差點流出來,吸溜一聲,嘴角都帶著亮。鄉下的大盤菜擺盤沒什麽花樣,就勝在量大看著讓人有食欲。林趯從前是個胖子吃的多,可跟著爸媽去酒會宴席,光是量少精致的餐點,讓他吃不飽。今天看了放鞭炮,新娘跨火盆,熱鬧的不得了,又看到實惠味香的大盤菜,林趯隻一個勁兒的抿唇咽口水。寧非撐頭看著雙眼放光盯著餐桌上菜肴的林趯,“要不我想個辦法,讓你坐上桌?”“嗯……”林趯看著桌子上滿當當的菜有些心動,一看幾個喝的臉紅的大爺仍堅持著互相勸酒,他又感覺自己招架不住,“嗯,還是不要了吧。呆會兒突然和我搭訕,給我勸酒怎麽辦?你知道我的酒量……”越說聲越矮,紅著臉低下頭去,又露出小時候的毛病,就快要把指頭往 嘴裏塞,寧非眼快,伸手拍開他的手。寧非當然知道林趯是個一杯倒的量,可偏偏還取笑他,“你酒量怎麽了?我覺得你酒量好的很,說不定是借酒裝瘋呢?”“沒有啊!”林趯轉頭過來看著寧非,很認真的告訴他,“我酒量是真的不好。”寧非靠過來用額頭抵住林趯的額頭,四目相對,林趯被看的臉紅耳朵紅,然後聽見寧非沉聲說,“那你怎麽每次喝醉都故意親我呢?”“我……我……我那是因為……”寧非伸手上來勾住林趯的後脖子,拇指剛好按在他的耳後不停摩挲,間或擦過林趯發燙的耳朵,“林趯,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對我有非分之想?”這下林趯不止臉紅耳朵紅了,連眼睛都要紅,是快要被寧非逗哭,聲音委委屈屈,“你再說我真不理你了。”“好好好,我不說。”寧非瞅一眼周圍,“不過……我們在親一下好不好?這會兒沒人注意到我們的。”林趯被他按著脖子躲不開,除了那句“我不理你了”之外,他也沒其他話來應對寧非。剛剛已經說過了,這會兒再說好像沒什麽作用了。林趯扁著嘴低著頭垂著眸,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寧非知道他這是答應,閉上眼仰起頭下巴,唇麵剛擦過林趯的嘴,突然被兩三撥追趕跑鬧的孩子給打了岔。林趯猛的推開寧非,推的寧非一屁股栽在地上。林趯忙扶起寧非,怕寧非埋怨自己,連忙打岔道,“你一直陪我沒事嗎?”林趯看看台上熱場的司儀,“你不該表演的嗎?”“我和別人換了,原來唱歌的那個嗓子不行,他來打鼓,我上場唱歌。”林趯聽了眼睛又是一亮,“那快到你了吧?想起來我好久沒聽你唱歌了。”寧非伸手一點他鼻子,“小壞蛋,催我走是不是?”林趯摸摸自己鼻子,低下頭,撩起眼皮看寧非一眼,又飛快垂下眼簾,“是真想聽你唱歌嘛。”寧非卻是愣住,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喜歡林趯所以被他看的這一眼格外心動呢,還是因為林趯無師自通學會撩人放電了,總之林趯無心的一眼反把寧非看的心癢癢的。“寧非!快到你了!”已經有人來喊了。寧非不舍的看一眼林趯,從口袋裏掏出許多糖都是沒開席前他從別人桌上抓來的。他把糖都塞到林趯手裏,戀戀不舍說著,“那我走了啊。”林趯低頭正數糖,沒對寧非表現出一點留戀,敷衍點著頭。寧非看了一擰嘴,刮走林趯手裏的糖。林趯慌張抬頭對上寧非一臉的不滿。林趯心虛的嘿嘿笑兩聲,“你去吧,我一會兒繞到台前去聽你唱歌,給你鼓掌。”寧非這才滿意的把糖都塞進林趯口袋,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中途回過一次頭,一是不放心林趯,二是因為自己還真是有點離不開林趯,可回頭的時候看林趯正咧嘴剝著糖往嘴裏送,一點都沒像人家電視上演的臨別在即回頭一望,四目相對深情款款,寧非頗為失望的掉頭離開了。林趯拿出一顆糖仔細看了看,“嗯?阿樂啤斯?這是個什麽糖?”沒見過阿樂啤斯糖,隻聽說過阿爾卑斯糖。林趯不知道,鄉下地方盡是這種山寨洋貨。好奇著趕緊拆開一個送進嘴裏,酸酸甜甜的,味道倒是不錯。他正品味著從未見過的糖果,不遠處突然響起了歌聲。“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林趯站起了身,往前走,躲開上菜的大媽,繞過喝酒嘈雜的飯桌,循著歌聲一直往前。“望向孤單的晚燈,是那傷感的記憶。再次泛起心裏無數的思念。以往片刻歡笑仍掛在臉上,願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的說聲。”“這唱的什麽啊?聽不懂啊。”剛巧路過的一桌一個喝紅臉的大叔吸盡了煙,把煙頭彈在林趯腳下,嘴裏絮絮叨叨說著聽不懂這唱的什麽歌。同桌的人嘲笑他,“老土了吧,不懂了吧。這唱的粵語歌!就三十多年前最流行的港台樂團唱的!”“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寧非手拿話筒閉眼深情唱著,唱到高潮處睜開了眼,看到林趯就在台下。他知道林趯會來,含笑看著台下人,更深情的唱,“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麵容,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鄉下的舞台搭的簡陋,不過是幾塊磚搭高的台子再鋪上一塊毯。台下擺的幾桌酒離舞台特別近,偶爾有抽煙的人會把煙頭彈到台上來給大紅的地毯燙個洞。可寧非不在意,林趯不在意。林趯站在台下呆呆的望,寧非含笑在台上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