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照著,被花圍著,在最後最後一個音落下的時候,響起如雷般的掌聲將他包裹,讓他滿足的笑。“我一直都相信,他該在更廣闊的舞台。”帶著元好哥哥的份一起,在更廣闊的舞台。“你……一直都相信?”“嗯。”林趯用力點著頭,像是為了表明自己的真摯,頭點的越發用力。水鑫就在這時候想起那年在街尾,他接完客人出來找寧非,看到的確是爛醉在地眼角掛淚的寧非。就是因為這樣,因為有個人一直相信,你覺得辜負了他的期待,所以這些年來才這麽自暴自棄的嗎?“寧非今晚還登台嗎?”水鑫搖了搖頭,“他說他唱不了了,客人對他唱歌走調有了意見。”“怎麽會。寧非唱歌從來都是最好聽的!”林趯說的肯定,扭頭目光巡了一翻場內,是在找寧非得身影,“寧非剛剛是往哪邊走來著?”江澤告訴他,“他估計在後門口抽煙。”聽到抽煙這兩個字,林趯有些嗔怪的皺了眉,然而這怪不了江澤,林趯一鼓腮變成負氣的河豚,轉身說著,“那我找他去。”江澤看著林趯的身影在酒吧暖黃的燈光下隱去,這時才開口問水鑫,“為什麽騙他?”有一秒的震驚,可水鑫還是笑著對待,隻覺得手心這杯明明不冰的酒大概涼氣都已經鑽進了心裏,“你知道?”知道其實那個林躍才是這個林趯的替身,知道自己顛倒黑白了。“我不知道。”“那你怎麽?”“因為我第一次看到寧非失去理智。之前從沒有過的,我猜大概是因為他的出現。”水鑫無力笑了一下,“沒想到你居然挺聰明,單這一樣就看出了我的把戲。”江澤勸他,“別再這樣了,水鑫。”水鑫舉起酒杯,仰頭喝盡這杯被化水的冰塊衝淡了味道的酒,“你說我就得聽嗎?”帶著點被激將的不服輸,“我偏不。”這是江澤預料到的也是最不想聽到的回答,“可你這樣都不湊效,還能怎麽做?”“哼,”水鑫鼻尖哼出一聲笑,“還能怎麽做啊,你說我這種壞人還能怎麽做呢?”江澤聽他陰陽怪氣,不舒服的皺起了眉,“我怎麽知道。”“不,你知道的。”氣氛突然冷了。詭異裏帶著尷尬,江澤突然起了焦躁,伸手招來了剛剛被自己支走的服務生,問他客人到底點了什麽酒。心情一焦躁,連調酒的節奏都亂了。水鑫安靜的坐著聽江澤手裏搖著的雪克壺,他估計今天會有人投訴,因為江澤手裏這會兒調的這杯酒,不用嚐都知道一定會比自己剛剛喝的那杯要酸。酒調好倒進高腳杯的時候又灑了許多,江澤實在沒心情做裝飾,隻隨意丟了橄欖進去。等服務生端走了酒,他看著那杯放在托盤上的酒才有了絲後悔。後悔自己的意氣用事,還是嫌棄自己不夠成熟。可是又有誰麵對心愛的人還能穩坐如山呢?向來對什麽都無所謂的寧非不也是衝動了嗎?在江澤泛起後悔的時刻就聽見水鑫說,“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們之間有了距離,很簡單的啊,隻要感到丟臉,隻要沒了自尊。”江澤的眉頭動了動,不敢去看水鑫,鎮在冰桶裏的酒瓶上落下一滴化開的水,讓人想起那年廁所昏暗燈光下水鑫睜眼落下的一顆淚。他時常後悔,那年自己如果沒有看的太入神就好了,要是自己懂得時機這種東西就好了。隻要當年的自己在恰當的時機裏避開,沒有目睹水鑫覺得羞恥的那一刻,或許水鑫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後巷裏有著星點的火光。寧非腳下一堆的煙頭,也不都是今天的,有許多昨晚的。昨晚寧非收到那張照片之後,後門這裏多了許多煙頭,現在又多一根。寧非顫著手又點上一根,黑暗裏有小火星忽閃忽閃著,一陣明滅過後,香煙剩了半截,寧非長長吐出一口煙,終於打算靜心思考,思考那張照片到底是誰發來的。昨晚恰好遇上水鑫挑釁,自己隨即收到這張照片,寧非紅了眼,想都不想就直接以為是水鑫幹的。現在冷靜下來又覺得怎麽可能。水鑫也不過剛見林趯。他又從哪裏拍下了林越這樣不堪的照片呢?仔細想想似乎隻有……那天林趯給自己打電話呼救,即便寧非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可到底晚了些,他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林趯被扯開了衣服壓倒在地,難道是在他趕到之前林趯就被拍下了這張照片?那這照片有沒有發給林趯呢?林趯受到威脅了嗎?後門“吱呀”一聲響被打開,林趯的聲音先他一步從未完全打開的門板後麵傳了出來,“寧非?”寧非聽到趕忙掐滅手裏的半截煙丟到了地上。還好從後門出來的林趯沒看到寧非手裏的煙。“咳咳,你怎麽過來了?”寧非清清嗓子又把手背到身後,他怕林趯聞到煙味。林趯不知道後門一開竟然是這麽黑的一個巷子。他原本就怕黑這會兒心裏還有點發怵,更加沒料到的是,後門門檻沒貼地,高出一截,林趯跨出來的時候腳尖磕著了門檻,身子前傾出去眼看就要臉朝地摔個結實。寧非的手藏不住了,想都沒想伸手擋了一把,好讓林趯別麵朝地摔個狗吃屎。這一碰,寧非的心突突跳了兩下看著像是要跳出口,寧非隻有拚命咽著口水,好壓住不安分的心讓它歸位。然而,顧了心,顧不上眼,林趯的衣衫舊了,大概是不太會洗衣服,好好一件衣服被洗的領口鬆的有臉盆大,這會兒人又屈腰掛在寧非的胳膊上,要不是外頭套著的這件小夾襖裹的緊,寧非就該看個透了。可就算隻是看到了鎖骨,也足讓寧非的心活蹦亂跳起來。畢竟之前,他也隻看過林趯的下巴和頸線。隻這保守的兩樣都延伸出了寧非的肖想,何況現在他看見了林趯的鎖骨,隻差一點就能看見全部。他又想起馮林無賴和自己提到過林趯的胸。“哎呦。”林趯坐在地上大叫一聲,結果他還是摔在了地上,雖然不是臉著地,可屁股紮實墩在了地上,就因為寧非突然收了手。林趯坐在地上反正巷子裏黑,他也不用顧別人的目光,嘴不滿的翹的老高,手繞到背後想給自己揉揉被摔痛的屁股,卻摸到了一地的煙頭。想都知道是寧非吸的煙。林趯撿起地上的煙頭抬頭看了看寧非。寧非受不了林趯抬頭看自己的目光,雖然不是質問,可林趯不解又帶著委屈的眼神,實在讓人招架不住。寧非別開了頭,嗓音低沉,幽深的巷子裏把他出口的聲音給拖長了,隻讓人覺得聲音裏顫抖的地方是因為巷子太深的效果,“還不起來嗎?”林趯癟著嘴,手裏的煙頭還有些溫,煙嘴的牙印看起來很深,他想寧非最近是壓力很大嗎?寧非又催著他起身,卻沒有伸手拉他一把的意思。林趯丟開了煙頭,抬眼看著直直站著雙手插兜的寧非。見寧非沒有幫他的意思,林趯偷偷在心裏哼了一聲表達自己小小的不滿,哼完之後,雙手撐在地麵,像剛下水的鴨子屁股在地麵上擺了兩擺,還是沒能爬起來。林趯又抬頭看一眼寧非,寧非隻是插著兜。寧非不伸手拉他,他自己伸手揪住了寧非的褲子,剛好揪在寧非大腿的位置。被林趯突如其來的這麽一抓,寧非本能就要往後退,林趯抓得太緊,坐在地上吭哧往上爬,嘴裏還埋怨,“你別躲,不然我爬不起來了。”“你自己不能爬起來嗎?非得抓著我?”話是這麽說,聽起來卻沒有嫌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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