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在一起的畫麵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元好酸了鼻子。可他忍住衝前方招手的人淡淡一笑。希望你們別像我,可以一直互相扶持著向前走,希望你們有夢有信念,一直堅定的往前走。“還不快來!”一臉不悅的寧非已經有些暴躁。“來了。”元好笑著拔腳往他們麵前走。第19章 自助演出“這家醫院的兒科很出名,住院部有不少像我們這樣的兒童病人。所以時常有誌願者組織了過來表演一些小節目好讓孩子們笑一笑。”元好看一眼禮堂裏跑來跑去的孩子們,對上林趯失望的眼睛,勉強笑著說,“就是孩子太多難以組織,所以可能不是你想的那麽正式。”林趯失望的後靠在輪椅裏,嘴巴又撅起,他滿懷期待的過來,一聽說在禮堂表演,還以為會像電視上那樣嚴肅有紀律的演湊會。他覺得寧非該在那樣的場合裏表演,現在眼前是這樣亂糟糟的景象,穿著病號服的孩子看起來生龍活虎,在桌底下柱子後麵穿梭著,穿著紅背心的誌願者有氣無力的扶著牆喊,“你們別跑了。”這和社區公園有什麽差別?元好極力想要調動出他們的興趣來,“不是說你們會彈琴唱歌的嗎?也可以上台去表演的。”林趯擺了擺手,“我可不會,那是寧非。”“我才不上台表演呢。”寧非回絕的很幹脆,台上的老式鋼琴擺在角落落著灰,他看一眼周圍吆著孩子累的氣喘籲籲的誌願者,誰能想到這是自助式的表演,誰願意誰上台,上去反正也沒人看。元好並不在意隻是笑著看林趯,好像早已摸透寧非的意見並不重要,林趯才是關鍵。他在林趯的輪椅前蹲下了身,餘光瞟到寧非警惕的神情。元好覺得有趣笑得更加開朗,對著林趯說,“我有自己的私心。我也想看表演的,太久沒出門了悶的慌,你也不想白跑這一趟的吧?”林趯感同身受,他也是在病房裏憋的太久,聽說有表演看,興致勃勃出了門,一想現在回去那個沉悶的病房,林趯更願意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他扭了頭剛要看寧非,寧非立馬給他瞪了回去,林趯窩在輪椅裏沒了主意。“林趯?”元好又在喚他。“我……”林趯有些為難的把手送到嘴邊咬起了指頭。寧非想幫他拒絕,還沒開口就聽到元好說,“我也很久沒拉小提琴了,現在的身體沒了那個精力。可我很想再有離音樂近一次的機會。唱歌也好,彈琴也好,讓我聽一次吧。”林趯看著元好哀婉的樣子,最終還是不忍心的點了點頭,“好。”點完又回頭去看寧非。寧非皺起了眉,元好看到打了顫的往後縮了縮腳。意外的,寧非沒有直接拒絕林趯。林趯正看著他,寧非有些鬆動,可當遠處抱著球跑來的孩子差點撞上林趯的輪椅時,寧非還是堅定了要把林趯送回病房的想法。他和林趯商量,“要不我們回去吧。這裏人多又亂,再來個人碰到你傷口怎麽辦。”“可是……”林越撅嘴低頭看了一眼蹲在自己麵前的元好,元好臉上表現出明顯的失落。寧非口氣又變差了,“你看他幹什麽?!我們走吧。”林趯看一眼失落的元好抬手用力摁住了輪椅的扶手,他突然對寧非有些失望,元好都這樣了,為什麽寧非對他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呢?他和寧非慪起氣來,“我不走!元好哥哥,我們過去吧。肯定還會有其他人自願上去表演的。”元好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寧非劫了話,“你為什麽就喊他哥哥了?”話題突然跑偏,寧非很是在意林趯隻喊元好哥哥。林趯理直氣壯的回答著,“他比我大啊。”寧非氣急敗壞反問他,“那我比你大,讓你喊我哥哥你怎麽不喊?!”寧非生氣抄起了雙手,眼睛掃過蹲在林趯輪椅前的元好,清楚看到他衣兜裏放著自己給林趯折的紙飛機。林趯沒了話,他不是很想喊寧非哥哥,他喜歡叫寧非的名字,即便寧非比自己大比自己高,可林趯覺得或許自己再趕一趕,說不定就能趕上寧非了。隻是現在,他隻有通過直接喊寧非的名字來獲得心裏的平衡,好像隻有喊著寧非的名字,他才覺得自己夠的上寧非了。寧非見林趯不說話越發的著急,生氣看著元好,一副要生吞他的架勢。元好被他瞪的無措起來,隻覺得自己被殃及,仰臉對著寧非笑了笑。寧非看元好衝自己笑,多瞄一眼他口袋裏的紙飛機,然後撇開頭一副不待見他的樣子,小聲嘀咕著,“他有什麽好,好看也隻是從前好看。”林趯聽到了,覺得寧非這樣一點都不好,怎麽能腹誹一個病人呢?林趯和他鬥氣,寧非越是不滿意元好,他越要好好對待元好,於是伸手拉了拉元好的病號服,笑著說,“元好哥哥,你推我過去吧。”寧非聽了生氣的攥起了拳頭。元好無奈笑了笑,撐著膝蓋站起身時,身體都費力的搖晃兩下,“對不起啊林趯,我的身體可能沒有力氣幫你推輪椅。”“啊。”林趯有些懊惱的鬆開了元好的衣服,他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寧非看著林趯自責的樣子,覺得林趯真是單純善良過了頭,無心而已,怎麽就第一時間就檢討起自己來呢?寧非歎著氣,一聲不吭的推著輪椅,把林趯推到了舞台前。林趯仍是低著頭,還在自責剛剛對元好說錯了話。元好也有些感到抱歉,可不知道該怎麽讓林趯重新打起精神來,氣氛又尷尬了起來。“刺啦”一聲刺耳的響讓林趯和元好同時捂住了耳朵。是寧非拖著一張椅子過來了,他把椅子擺在了林趯的輪椅旁,口氣聽著仍然不是那麽友善,“你坐吧。”元好笑著衝他點點頭算是道謝。寧非又看了看林趯,林趯剛好也再看他,隻是一對上眼神林趯又立馬垂下頭去了。寧非伸手摸了摸林趯的頭頂,動作很輕,想不到能勸慰他的話,隻說“不是要聽我唱歌?”林趯低著頭由他摸著自己的頭頂,小聲嘟囔著,“你不是不願意上台唱歌的嗎?”“那我現在願意了,你能不能開心對我笑一笑,就當是鼓勵我?”林趯小心的抬起頭來,對上寧非很認真的眼神,扯著嘴角對寧非笑了笑。因為賭氣,開始還笑的有些不自然,可寧非輕柔摸著他的頭,目光真摯又溫柔,林趯看著漸漸忘了和他賭氣這件事,嘴角越咧越開,最後由衷給了寧非一個大大的笑。寧非又多摸兩下他的頭,伸手捏了捏林趯笑起飽滿的臉頰,這才一轉身跳到台上去了。台下依舊是亂,沒多少人注意到跳上台的寧非。寧非清了清嗓子看一眼台前正中坐在輪椅上的林趯,深吸一口氣唱起了自己學了很久的法語歌。舞台空曠沒有話筒,可寧非聲音清亮,歌聲在禮堂裏回轉。林趯坐在輪椅裏醉心看著台上的寧非,聽到耳邊的元好說,“他果然唱得很好,我想他是有天賦的人。”“是啊。我也這麽覺得。”林趯撐起下巴聽的如癡如醉,不經意的扭頭,看到周圍漸漸圍上來的人。跑著追著的孩子停下了,因為寧非的歌聲而駐足了。林趯看著那些認真聽著寧非唱歌的人,欣慰笑著回頭繼續去看台上的寧非,“我就知道他的歌聲可以吸引人。”“嗯,我很羨慕他。”林趯扭頭看一眼元好,元好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笑。林趯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元好明明總是看著在笑,可也總是看著悲傷。因為雖然嘴角強撐著上翹,可是眼尾從來沒彎過,所以笑容總顯得有些難相融。元好就這麽笑著去看台上的寧非,看著認真唱著歌的寧非的臉,和往日裏的凶相不同,難得露出來的溫柔。元好看得出來,寧非有這樣的表情,是因為他這會兒正對著林趯。目光下移,他看著寧非腳上自己送他的那雙鞋,喃喃自語著,“曾經我也很想好好學音樂。可我沒機會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的。”“你別這麽說……”林趯看著元好發青的臉實在不能違心說出一些漂亮話。元好隻是怔怔看著台上的寧非,“所以我很羨慕他。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好好走這條路。我大概是把自己的遺憾加諸在了他的身上。”林趯看著元好瘦削的側臉,想起他給自己看的照片上神采飛揚的樣子,他問元好,“你從前小提琴拉的很好嗎?”“嗯。”元好點點頭,眼神裏摻雜著不甘心和失落,“我拉的很好,得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