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趯搖搖了頭,“我看你好多天沒來教室了,我偷偷去辦公室看了你的住址,想找你來著。我帶了很多好吃的想給你,是泰國的芒果幹,可甜了。”林趯說著摸了摸口袋,“咦,我的芒果幹呢?”他低頭在地上找,看到了包裝被踩扁了的芒果幹,剛收住的眼淚又開始掉,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著,“哇啊——,我的芒果幹,我的芒果幹!”寧非捂了捂耳朵,林趯的聲量還真不是開玩笑的,“人沒事就好了,還管什麽吃的?”“可是,可是……”林趯吸了一下鼻子,抽噎說著,“可是你還沒嚐到呢,我就想給你吃。”“隻給我嗎?”寧非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張嘴哭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林趯,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林趯被捏住了鼻子,止住了哭,甕聲甕氣的對著寧非說,“我就想給你吃。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可是現在沒有了。”“好了,我知道就好了。以後可別這樣了啊,你才多大點就敢一個人走這種地方。”“可是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啊。”“我大你四歲呢!說起來,你成天寧非寧非的叫著我,我明明大你這麽多,以後得喊我哥!來,叫一聲我聽聽?”“你先鬆手。”“不行,你叫了我才鬆手!”林趯被捏的有些喘不過氣,掛淚的眼睛看著寧非,最後妥協的叫他一聲,“寧非哥哥。你為什麽這幾天都沒來音樂教室了?”寧非愣住了,因為林趯的這一聲“寧非哥哥”而愣住,讓他一時得意的忘記自己還在躲著林趯。林趯扭了扭脖子,寧非卻捏他捏的緊,林趯著急大叫著,“我都叫你哥哥了!你快鬆手!”“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林趯撅著嘴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寧非看著他紅了的鼻頭,突然想起了點上紅點的壽桃包,白白圓圓的,就中間點上一紅點,越看越像。“你看著我幹嘛?”林趯直白的問他。寧非心虛的收回了眼神,口是心非道,“看你是個惡心的鼻涕蟲!”林趯癟嘴伸手擦掉了自己的鼻涕,再抬頭時就看見寧非已經轉身要走了,他急忙喊著,“寧非你等等我!”“是哥哥!寧非哥哥!”寧非背對著林趯大喊著。林趯咧嘴笑了笑,剛要抬腳追上寧非,就聽見背後的聲音,“臭小子,敢用板磚拍我?我要你也沒好日子過!”“寧非!快躲開!”“都說了我比你大!我是你哥哥!”寧非不滿的回過頭來,剛一回頭就被人猛地推倒在地。原本衝過來的人是打算以牙還牙,以板磚還板磚的,隻是他剛要砸上寧非的腦袋,就被林趯抱住了腿,隻有先推了寧非一把。林趯看寧非被推倒,情急之下張口咬上了自己抱著的大腿。“啊!”方強回頭看一眼咬著自己大腿的林趯,惱怒的抬腳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腳,把人給踹開了。寧非剛起身就看到被踹翻在地,一臉痛苦捂著肚子的林趯。寧非著急跑過來想檢查林趯有沒有事,可林趯是被遷怒的,他才是真正的眼中釘。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的林趯,看到寧非被人拎著後領,卡著脖子臉脹的通紅,他想起身過去對著那人的胳膊咬一口,好讓他放開寧非。可被踹過的肚子實在太痛,痛得他直不起身來。林趯捂著肚子跪在地上一點點的往寧非身邊爬著,“不行,不行!寧非的嗓子要唱歌,他的手要彈琴。”“哼,唱歌彈琴?”掐著寧非脖子的人冷笑一聲,“有錢人家的少爺真是閑啊,要是以後不能唱歌彈琴了,日子就不能過了?拜托你睜睜眼,看看這世上有多少在生活的爛泥潭裏打滾的人。你們居然還有閑心唱歌彈琴?”“林趯…..”脹紅臉的寧非艱難發出了聲,他掰著掐著自己脖子的手,隻想從這手裏出來去扶起在地上爬的林趯,明明都這樣了,為什麽他還是一口一個的為自己?“你這是嫉妒,你不也是遊手好閑的人嗎?”寧非這一句恰好激怒了掐著他的人。寧非的脖子被鬆開,他倒在地上喘了兩口氣正打算起身過去把林趯扶起來,隻是還沒起身被就又抓住了手腕往牆邊拖。林趯看著寧非被拖到牆根,那裏擺著的是等著二次回收的啤酒瓶。林趯著急叫喊著,“不要!寧非的手得彈琴!”“好!我就看看他以後怎麽彈琴!”林趯聽到啤酒瓶被碰碎的聲音,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捂著肚子皺緊了眉,正蓄力打算要衝過去。寧非的手被壓在了牆根,他掙紮不過,看著啤酒瓶就要往自己的掌心戳,可他在意的卻不是自己的手,他在意的是雙腿打顫站起來的林趯,“林趯,你別過來!手壞了就壞了,我不彈琴也不會沒命的,你別過來!”“不行。”林趯先是小聲說著,後聲音漸漸變大,最後他大喊著,“不行!我不要你手壞了,我要你彈琴!”巷子裏到處都回響著林趯的叫聲,寧非看見鼓足氣的林趯衝過來,彎腰用頭對著方強的肚子使勁兒一頂。林趯把人頂翻在地之後,自己也無力的往地上倒。寧非被揪住的手被鬆開,剛好接住了在自己麵前倒下的林趯,他看著林趯出了一頭的汗,像是疼的。“林趯!林趯!”寧非抱著人著急的大喊,“你有沒有事?”林趯皺著臉捂緊了肚子,“寧非我肚子疼。”“怎麽辦?”寧非看林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扭頭看了看四周,這片巷子甚少有人經過,一時半會兒也遇不上個讓自己求救的人,寧非又低頭看了看林趯,打算直接把人背到小賣部去,讓小賣部的老板打電話叫救護車。倒在路邊的方強掙紮著爬起,寧非看見要從地上爬起的方強,先扶好了林趯讓他靠上了牆,“林趯,你先在這裏等等我。”說完扭頭撿起地上的的玻璃瓶,一臉惡相的往掙紮爬起的人身邊走,“我明明不想和你計較的。”“你幹什麽?”方強一個踉蹌又倒在地上,看著握緊了啤酒瓶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寧非,背後起了寒意,雙腳胡亂瞪著地的往後挪,就想離走過來的羅刹遠一些,出口的聲音不知不覺抖了起來,“你可想清楚了!”“我說過的吧。”寧非盯緊了地上不斷往後退的人,“我爸是拘留所的所長,我犯事他會給我掩蓋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撒的謊!你爸屁都不是!”“對,你說得對。”寧非陰森的衝著地上的人笑了笑,“我爸屁都不是。可我連十四都沒有,殺了你也不會怎樣。”“殺了……我?”地上的人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開什麽玩笑,你以為我會被乳臭未幹的小子給唬住嗎?”“是嗎?”寧非抬腳踩住他的腳踝又不停的在上麵碾,地上的人痛的發出了嚎叫,寧非聽了笑得更是開心,“那你的腿為什麽在抖?好好看看頭頂的這片天,這是你人生中的最後一眼。”他說著就要俯身下去把碎玻璃瓶插上地上人的喉管,林趯及時拉住了他。寧非惡狠狠的回頭,一看是林趯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狠勁兒,“林趯?”“寧非,不要。”林趯被突然回頭的寧非那麽一瞪,嚇得差點後退兩步想躲開。可他終究沒有鬆手,咽咽口水,把寧非的手腕抓的更緊了些,“寧非你不該是這樣的。”“我不該是這樣的?那我該是哪樣的?”林趯的眉頭跳了跳,因為肚子痛,可他忍住了,“我第一次聽見你唱歌,看見你彈琴,就覺得你該是溫柔善良的,因為你的聲音真的很好聽。你不該是壞的寧非,該是很好很好,很溫柔溫柔的寧非哥哥,是會凶了我後悔,給我拍背的溫柔的寧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