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趯倒沒覺得站著累,聽著寧非的歌還挺滿足的。站在吧台裏忙著給客人倒酒的江澤聽到寧非今天唱足了五首,還送一首,悄悄看一眼一直站著沒動的林趯,知道寧非這是又用上欲擒故縱,這不新鮮的手段了。寧非一連唱了六首歌,下來隻覺得口渴,倒是不著急找江澤討酒喝,直接就往林趯麵前去,似笑非笑的看著林趯,“找我?”林趯有些不好意思的避著他的目光,伸手把打火機給了他,“你昨天掉了這個。”寧非看著紅著臉的林趯,一時摸不清他是真純情還是這就是他慣用的路數,他沒伸手去接,彎腰湊到林越麵前,偏頭由下往上的去看林越,林趯被寧非突如其來的靠近嚇得後退兩步,眼神直躲閃。寧非笑著問他,“你就為送個打火機來?這樣式的打火機,酒吧裏一抓一把,不還回來也沒關係。”林趯被他戳中了心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知道垂頭站著。寧非原先看他之前主動和自己搭訕搭得那麽自然,還以為他是個老手,當時還慶幸著自己雖然被趕了出來,可也不用擔心下家了,出來的路上就碰見個主動和自己搭訕的,沒想到還真就遇上個呆瓜。不過呆瓜也有呆瓜的好處,不用像對其他人那樣掏空了心思,隻要哄個一兩句就好上手。寧非站直了身子,拿過林趯手裏的打火機,還故意撓了一下林趯的手心,林趯像被燙著了一樣收回了手,“東西還給你了,我也走了。”寧非見他要走,趕忙上前攬住他的肩膀,“來都來了,你不是還認識我,怎麽能不喝個一兩杯敘敘舊?”林趯被他攬著肩膀往吧台方向走,著急說著,“那個,我不會喝酒。”林趯一被寧非按著坐進吧台前的椅子裏就立馬彈了起來,對著江澤說,“我沒坐到。”轉頭又對著寧非說,“我真不會喝酒,而且也沒錢喝酒。”越說聲越小。寧非笑著看他,拉著他坐下,“你就因為沒錢所以就在那兒一直站著?行了,這次我請,下次你有錢了再請回我。”林趯想想自己的那點學徒工資,不覺得夠請寧非喝酒,還是不想坐下,奈何他力氣沒有寧非大,硬是被寧非按坐下了。坐下了也是直擺手,“給我果汁或者可樂就好,我真不會喝酒。”寧非揶揄他,“哪有人在酒吧喝果汁和可樂的,幹脆直接給你熱杯牛奶讓你回去睡覺。”林趯看著寧非,一臉認真的問他,“可以嗎?”寧非被他一臉認真的樣子逗笑,問他,“真不會喝酒?”林趯點點頭,寧非歪起了嘴角,“那你喝茶好了,給他來杯長島冰茶。”江澤看著寧非就要開口給林趯解圍,誰知道林趯先開了口,“我是不會喝酒,又不是傻子,你這人可真壞,點長島冰茶那麽烈的酒給我。”江澤聽了直憋笑,吧台另一邊的客人則沒遮攔的直接笑了出來。寧非臉上掛不住,扭頭眯眼盯著林趯,懷疑他剛剛紅臉站那兒的純情都是裝出來套路自己的,分明就是個老手。江澤看寧非臉色不好,連忙對著林趯說,“那要不來一杯紅粉佳人,那酒淡,而且是甜的,平時都是給女客人喝的。你不介意吧。”林趯覺著江澤好說話,笑著回他,“不介意。”寧非看著林趯對江澤笑,覺得他就是知道自己那張臉蛋的優勢,擺明了是裝純情,剛剛那一下就是耍著自己玩的,皺著眉毛直盯著林趯。寧非眉毛濃得很,眉骨又突出,有些眉壓眼,平常稍微一皺眉就一副凶狠的樣子。林趯感受到了身旁寧非的目光,斜著眼睛去瞄寧非,看見寧非正盯自己看,收回了目光隻拿餘光打量寧非。寧非一直盯著他看,他被盯得心虛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以為臉上沾了什麽東西。摸了半天沒摸出個什麽,轉臉就看見寧非還盯著自己看。寧非直勾勾的盯著林趯看,一開始還看他眼神躲閃,後來看林趯摸完自己的臉回頭也盯著自己看,差點沒被他盯的敗下陣來,寧非有些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互看了一會兒,林趯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寧非還以為這就上鉤朝自己討吻,放柔了表情伸長了脖子就要湊上去親他,誰知道,林趯一伸手,拔了寧非頭頂一根頭發。寧非捂著頭頂跳起來質問林趯,“你幹嘛?!”林趯舉著手裏的頭發,“我看你有白頭發。”寧非氣得直指著林趯的鼻子,“你是真傻還是給我裝的?我這是為了上台特地噴的發色!”林趯垂下了手,“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隻怪這酒吧裏的裝修太昏暗了,隔的遠了林趯看不出,離的近了林趯看著還以為寧非是少白頭呢。他哪裏懂什麽時尚潮流,媽媽說了,染發的都是二流子,尤其還是那種不正經的發色。林趯又多瞟一眼寧非,所以寧非現在也成二流子了嗎?寧非還要發火,江澤把酒端了上來,林趯把注意力轉到了江澤身上,看著麵前一杯粉色的酒,又笑著對江澤說,“謝謝。”伸手接酒的時候,江澤愣了一下,他看到了林趯手上戴著的那塊表,看完又抬眼把林趯這張臉打量了一遍。寧非看到江澤對林趯的打量,隻裝作火大的樣子,拍一下桌子,驚的江澤低頭擦起了酒杯。寧非拍著桌子的手收緊成拳,扭頭看見林趯毫無戒備仍舊一副笑嗬嗬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隨便一句對不起打發了自己,轉臉又笑對江澤,還看不出別人對他的覬覦,真是越想越火大,上前抓住林趯的手腕,口氣頗為不善的質問林趯,“你說,你找我到底幹嘛來了,我還沒見過這麽玩我的,先和我搭訕的可是你!”低頭擦著酒杯的江澤頓了頓手,卻是沒有抬頭看。寧非注意到了,心想糟糕,該不會又要和老板打小報告了吧。林趯被抓的手疼,扭不過寧非,實話實說道,“寧非,我們小時候一塊兒學過鋼琴,我是林趯,一個月一首小星星都沒彈會的林趯,你私下教過我彈琴的林趯。”寧非仔細打量了一下林趯,又把小時候學琴時的記憶回想了一遍然後驚訝的看著林趯,“你是那個小胖子,小笨蛋,那個愛抽鼻涕的小哭包?”寧非一口氣喊了林趯小時候最不愛聽的三個外號,尤其那個胖子的外號,林趯十分不樂意聽,抽回了手腕,抿起了嘴唇,小聲辯解著,“我才不是小笨蛋呢,我功課可好了。而且我現在也不胖了。”寧非忘記了剛被拔頭發的事情,坐下又是對著林趯一陣打量,“拖著鼻涕的小笨蛋?你變化挺大啊。”林趯拿起酒杯喝酒掩飾自己被說出黑曆史的不高興,寧非用自己的胳膊肘杵杵林趯,“小笨蛋,你記性倒挺好,一下子就認出我了。”林趯一口氣喝掉了半杯酒,放下酒杯一抹嘴角嘟囔著,“你才小笨蛋呢。”寧非聽不清靠近了他問,“你說什麽呢?”林趯等他靠近,貼在他耳朵上大喊,“我說沒記性的人才是小笨蛋!”寧非被他喊得縮回了脖子,掏著耳朵,“不就是喊了你小時候的綽號嗎,還不高興,再說你這綽號當時大家都這麽叫的。”林趯拿起酒杯喝掉剩下的半杯酒,再放下酒杯,臉都透出了點粉,“可當時就你喊得最起勁!”寧非掏著耳朵,朝著江澤一招手示意他再給林趯添酒,江澤看一眼開始有些搖頭晃腦的林趯,知道他是真不會喝酒,搖頭示意寧非別過份。寧非大方對著江澤說,“我們從小認識的,你放心好了。”說完又轉臉對著林趯說,“小笨蛋,沒想到你倒是挺記仇的。”此時林趯已經有些暈乎了,朦朧著眼睛看著寧非,“我不是記仇,我是記得你。”江澤續上了酒,林趯打一個酒嗝兒,又捧起了酒杯。寧非側著身子撐著頭看他,“小笨蛋,你是不是喜歡我?”林趯被寧非問得嗆住,放下酒杯從耳朵到脖子都咳紅了,“咳咳咳…說什麽呢…咳咳……咱倆……不都是男的嗎?”寧非伸手給他拍背,看他窘迫的樣子,心想難道他不是?那他幹嘛臉紅著站在台下一臉期待的聽自己唱歌?還以為他當街拉住自己,又特地找來是終於開竅了呢。林趯拍拍自己的胸口,等呼吸平穩下來,看見了麵前的酒杯,伸手又要拿起酒杯喝酒,寧非見他真醉了,搶走了他的酒杯,“我不知道你真不會喝酒,臉都紅成這樣了,還是別喝了。”林趯見酒杯被拿走,撅起了嘴,伸手要搶,“這個甜,好喝。”寧非看他一撅嘴的樣子,想起他小時候,圓鼓鼓的臉蛋拖著鼻涕,坐在鋼琴前兩隻小胖手怎麽都張不開,跨兩個鍵彈琴都費勁。寧非起了要逗弄他的心思舉高了酒杯不讓他碰,林趯前傾著身子攀著他的手臂要搶酒杯,人喝得醉了都不知道可以站起來拿,隻拖著屁股往後,身子朝前抻著,姿勢像隻伸懶腰的貓,說話也和貓打呼嚕一樣,含糊不清又帶上撒嬌耍賴的腔調,“嗯~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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