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端上桌的餐飲皆是清淡易下口,一看就是為病號準備。夏璟捧著一碗皮蛋瘦肉粥,搭配醬菜,吃得十分愜意。他嘴挺刁,喜歡中式早餐,自己從來不做,通常隻會挑三揀四。家附近的早餐攤基本都光顧過,這會兒看來都不及傅硯所做的美味。大概是嫌外頭的太油膩,不如自製的幹淨清爽。這倒也不能怪他濾鏡深。一個帥得發光的男人,帶上圍裙給你做早餐,他一個gay哪裏受得了。夏璟心裏癢得不行,滿腦子都是把傅硯壓著操個十遍八遍才好。他暗罵自己庸俗,又很享受被照顧的感覺。吃人嘴軟,吃飽喝足後夏璟想幫忙洗碗,被傅硯趕到沙發上,遞上一杯果汁。傅硯把碗筷塞進洗碗機,換上衣服,說要出去一趟,讓夏璟乖乖在家等。已經打擾了一夜,受到諸多照顧,現在主人要出門,他還賴著不走,有得寸進尺的嫌疑。夏璟連忙攔住傅硯:“那我先走了,謝謝你幫我找到兒子,改天請你吃飯。”他給狗戴上項圈,指揮它給傅硯道謝。可平日牽手作揖毫無難度的兒子今天非常不給麵子,對著傅硯,隻會張嘴哈氣,要不就是躺平求摸。夏璟對著狗,佯裝生氣抿起嘴,嗯嗯呀呀說著誰也聽不懂的狗語。那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在傅硯看來格外可愛,不禁伸手捏了捏:“聽話,我去買點東西,馬上回來。”夏璟略帶疑惑,以眼神詢問,但傅硯什麽也沒說,單手捧著他半邊臉,脖子一歪,湊近吻了吻嘴角。那裏有一顆痣,很小很淺,距離不夠近的話幾乎看不到。傅硯果然沒有讓他等很久,不到二十分鍾就回來了。夏璟一眼看到他手上的西瓜,神色微動。這個男人,溫柔體貼到可怕,差點就讓人產生心動的錯覺。他不動聲色收回視線,與蹲在地上的傻兒子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他跟著傅硯走進廚房,看他將西瓜洗淨,一切為二。傅硯問他想怎麽吃,夏璟不答,走到他身後,雙手從他腋下穿過,完成一個親密的擁抱。他的下巴抵在傅硯肩上,偏頭輕咬對方耳垂,就著那塊敏感的嫩肉來回騷擾。傅硯放下刀,從善如流地側過臉,讓四片薄唇自然而然地貼在一起。他們斷斷續續地吻著,偶爾一觸即分,以呼吸撩撥對方,偶爾又纏綿許久,仿佛如何親近也不夠。夏璟的手在傅硯胸前巡遊,如同對待私人財產,隔著毛衣輕撚乳首,頗有一副任意妄為的氣勢。隻撩不給,玩命地勾引,仿佛一場遊戲。彼此相交的氣息微喘,傅硯忍無可忍,擒獲夏璟雙手,一轉身,猛地發力,托住他的雙臀,將人抱了起來,放到旁邊空置的案桌上。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夏璟眉峰輕蹙,兩手壓著傅硯肩頸,就著身高差,不客氣地用力回吻過去。凶狠暴躁的吻幾近撕咬,由嬉鬧變為角逐,口腔內響徹淫靡水聲。可這姿勢還是不太占優,雙腿間的空隙被傅硯強勢侵入,傅硯一手由身後鎖住他的腰,另一手以膝蓋為起點,沿著大腿,緩慢而色情地向腿根移動。不想退縮,更不願認輸。夏璟不太禮貌地扯了一把傅硯後腦勺的頭發,迫使他將脖頸仰到極致。像是為了回敬傅硯對自己的禁錮,他的手亦牢牢托住對方後頸。吻逐步往下,舔濕下巴,咬住喉結,如同叼著獵物要害,十足掌控的姿態。這一路水光瀲灩,全是曖昧的痕跡。傅硯由著他撒歡,隻低聲笑,似有若無。顫音在喉結上跳動,像是沒有意識到劣勢,又或者不把威脅放在眼裏,雙手仍淡定從容地在夏璟腰間遊走。這番緩慢且篤定、自在的模樣,與挑釁無異。夏璟單手向下,不滿地掐了一把他的屁股,又安撫似的揉了揉,暗示意味十足。明知誰也不肯輕易妥協,卻還三番兩次挑撥對方底線,享受征服前與獵物交鋒的快感。一路從廚房吻到客廳,衣物褪盡,他們以目光描繪彼此身軀,健美但不浮誇的肌肉充斥著怒張的力量,迫不及待想要操開對方身體,深入其中,體會那意料中的絕妙滋味。一個漸沉的眼神,好像按下某個開關,又或者達成一致約定,雙方同時丟失了從容。而當時間地點人物都完美契合,擦槍走火注定在所難免。夏璟從選擇留下那一刻就已經料到這個結果,心一橫,大不了一人一次,公平起見,誰也別想占誰的便宜。潤滑打濕手心,套子撕了一半,就是還沒商量好誰先來。夏璟受人照顧,想要大方一次,他色情地玩弄起傅硯的耳垂,撒嬌似的讓他輕一點,說自己怕痛。撩得那人呼吸沉重,眼角泛紅,恨不得立即將他生吞活剝,拆吃入腹。情緒高漲,但好巧不巧,這場即將開場的博弈,卻被夏璟的手機鈴聲打斷。他脖子一扭,煩躁地看了一眼聲音來源,這一眼,卻讓整個心沉了下來。來電人是他的繼母,許茹。夏璟眼神一凜,推開傅硯,說了句抱歉。他光著身體,撿起手機,緊盯著屏幕,卻始終沒有按下接聽鍵。鈴聲短暫停滯後再度響起,仿佛帶著幾分急切。許茹從來不會給他打電話,隻有逢年過節的短信問候。他似乎有幾年沒有同這個女人說過話,甚至已經有些記不清對方樣貌。熟悉的歌曲一聲聲不停催促,夏璟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接通了電話。聽筒另一邊許茹的嗓音如此陌生而柔弱,依稀帶著克製的哭腔,卻令夏璟無端產生恐懼。她說,你父親遭遇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事故是對方全責,肇事車輛當場逃逸,警方正在全力搜查。陸陸續續,通話長達三分鍾,或許還說了些其他的,但夏璟沒能記住。如果不細看,他冷靜得好像被車撞的是一個陌生人,全程靜默地聽對方說完,而後詢問醫院名稱。可掛斷電話,夏璟才發覺身體的顫抖已經蔓延至指尖。這並非為父親的車禍感到震驚,抑或悲傷過頭,他很難說清為什麽,但驚慌的源頭其實來自於許茹。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份與戰栗如影隨形的慌亂究竟從何而來。盡管大腦在發出警告,催促他快點穿上衣服,可身體杵在原地,仿佛被無形的阻力牽住,一步都邁不開。他轉過頭,愣愣地朝傅硯望去。對了,他還得向傅硯道歉。第17章 傅硯就站在原地,點了一根煙,盡管下麵那根東西坦坦蕩蕩一柱擎天,裹挾著迫切的欲望,但他不發問,也不催促,耐心等夏璟打完電話。任誰在這種情況下被打斷性致都不會有好臉色,夏璟回神,自認理虧,況且這不是第一次,雖然都是由外因所致。他迅速穩住情緒,冷靜地對傅硯解釋道:“對不起,我爸出車禍,我現在……要去醫院。”他看到傅硯皺起眉,像是不悅:“等著。”然後走進臥室。過了會兒,拿出了自己的衣服遞給他:“你的還沒幹,先穿這個,等我衝個澡,送你過去。”夏璟接過衣服,下意識就道:“我自己開車來的。”言下之意,是不用麻煩,他自己可以走。傅硯背朝他擺擺手,依然是一句等著,頭也不回,一眨眼轉進洗手間,像是吃定了他不會走。夏璟穿上衣服,他和傅硯身材差不多,除了褲腰有些鬆,其餘都挺合身。整裝完畢,明明可以趁機開溜,走到門口卻猶豫了。夏璟想起傅硯剛才的眼神,原來並非不悅,而是急切。五分鍾後,傅硯走出洗手間。他沒有洗頭,隻有發梢滴著水,可能是不小心沾到。身上衣衫大開,裸露的上半身並未完全擦幹。他走到櫃子邊,一手撈起車鑰匙扔給夏璟,一手給自己扣紐扣,將襯衣束進西褲,然後套上毛衣,前後不到兩分鍾。完事後,從客廳的衣架上隨手抓了件厚外套:“走,哪家醫院?”夏璟報出醫院名字,默默跟著出門,直到上了車,思緒還是很亂。他不該想太多,但總忍不住琢磨,傅硯為什麽要做這些?也太老好人。先有救精神不正常的追求者卻被捅進醫院,後有三番兩次幫襯自己這個……炮友。他們還沒做什麽可以發展普通友情的事,夏璟也隻能以炮友自居,還是個沒能操上的將來進行時。他一路沉默,到了醫院,才意識到要麵對夏維年和許茹。如果不是因為在傅硯家,那種情況需要一個暫停的理由,他或許不會這麽快就來醫院。感情早就無法修複,父子關係隻剩一道贍養義務,也不用趕著在出了事後過來裝和睦。手術室外,許茹和夏檸等得心焦。一家之主出了意外,這兩個平日被保護得很好的女人急得六神無主。而相比之下,反而是還沒成年的夏檸更鎮定一些。看到夏璟出現,女孩像是鬆了一口氣,一直忍著沒落下的眼淚終於失守,從眼角滿溢而出。夏璟頓時愣住了,這讓他感到十分費解。他不認為自己的存在能給夏檸帶去安全感,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比自己小許多的妹妹的眼淚。他僵在原地,沒敢往前,甚至產生了退縮的念頭。大腦一遍遍發出警告,在許茹轉身之前,他還有逃跑的機會。而他確實這麽做了。可左腳剛剛後退一步,就被從後麵伸過來的手牢牢托住腰身。醫院人來人往,傅硯克製地保持了一定距離,在他耳邊柔聲說道,沒事的。那是以為他在為父親的傷勢擔憂,故而發出的安慰。神經某處冒出尖銳的刺痛感,夏璟猛地回頭,說不清是驚慌還是惱怒。他不想被誤解,與夏維年的關係也不需要粉飾太平,隻有尖銳的矛盾才能讓他記住恨。可傅硯什麽都不知道,又憑什麽體恤他不願訴諸於口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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