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過一次林家之後,林北就沒有再去的欲望。


    孫無延倒了八輩子血黴,他怎麽也想不通,別人削尖腦袋都擠不進去的林家,林北這位林家弟子卻一點都不動心。


    被林寅點名留在這裏,孫無延隻能從高高在上的三管家變成一個打下手的雜役。


    最過分的,是他還必須聽林北的話。


    薑萍兒對他都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恨得孫無延牙癢癢。


    刻下他是半點忤逆之意都沒有,且不說林北的身份是林家血脈,並且受到鎮北王見麵。


    單說林北本身的實力就足以碾壓孫無延。


    被關了一次水牢,孫無延整個人都清澈許多。


    一聽林北要帶薑萍兒去上京,起初孫無延還不在意。


    直到他聽到林北要將薑萍兒帶去給林懷南教導。


    “林懷南?”


    孫無延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嚇得一哆嗦。


    “哎呦,我的北公子啊,你不知道,那個林懷南與林家水深火熱,你去找他,這不是把林家臉麵都給丟了嗎?”


    孫無延苦口婆心道:“以林家勢力,要哪位教導都可以,可您偏偏找了個最不能找的。”


    林北知道林懷南正在調查林家,隻是沒想到在孫無延這個三管家看來,這件事情這般嚴重。


    他被勾起了好奇心,手搭在孫無延肩膀上,笑眯眯地問:“哦?為什麽林懷南不能找?”


    “北公子不在上京,所以不知道。”


    孫無延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說,“那林懷南不識好歹,對林家多有為難,長著小小的五品官權,處處針對林家。”


    “就連介公子都被牽扯進去,介公子正在對付他。”


    林介,主脈在家歲數最大的兄弟,也是大夫人的兒子。


    有著林家與皇家的勢力加持下,林介雖不在朝堂,手下卻遍布天宇。


    孫無延口中的針對,是指林介的手下被拿下不少。


    要不是有著官職在身,林懷南早就死了幾百次。


    孫無延勸道:“北公子,你剛回林家,最好還是低調點。”


    低調?


    林北的字典裏就沒有這兩個字。


    他瞥了眼孫無延,這小子改性子了?還為自己好起來了?


    孫無延也不想,可不知道哪個渾蛋傳出他在林北身邊的消息。


    現在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林北一頭的。


    還有人嘲笑他沒看清局勢就胡亂投靠,等到林北失去鎮北王注意後,怕是會被大夫人第一時間清算。


    對此孫無延是百口莫辯,他一個小小的三管家站個屁的隊。


    被趕鴨子上架,他也隻能夠盡量讓林北不會太過高調被人一根指頭碾死了。


    麵對孫無延的苦口婆心,林北在當天下午就去林懷南家裏了。


    棗樹上碩果累累,有枝丫輕搖,像是打招呼。


    林北一度懷疑這棵樹是不是已經有靈智了。


    林懷南每日在樹下讀書,搞不好吸收浩然正氣後真的成精了。


    還未靠近,就聽聞內部傳聲而出。


    “進來吧。”


    林北不覺奇怪,林懷南未入金榜便可眼觀百裏耳聽蚊蠅振翅。


    上次沒發現,也隻是林懷南專心處理禦史台的事情。


    至於為何他一個五品卻要處理禦史台事情,是因為他上頭那個在不久前被革職流放北地去了。


    薑萍兒本以為林北要帶自己去什麽好地方,結果一看這破爛的小院,她瞬間沒了興趣。


    門無風自開。


    林北帶著薑萍兒走入,剛進去就嗅到一股茶香。


    聞一聞便覺得神清氣爽,讓人一掃疲態。


    院子內有一張簡易四方木桌,是林懷南自己做的。


    而此刻,桌旁位置坐了兩人。


    一者林懷南,另一人則是熟人。


    祖尼。


    看到祖尼在這裏,林北挑眉說道:“喲,祖長老。”


    祖尼看到林北,心中的那抹愧疚雖未抹去,卻仍是對林北沒有給予好臉色。


    江河道三佬再聚,可惜張火土不在。


    林北指了指薑萍兒,淡淡說道:“薑萍兒,姑且算是我的弟子。”


    院內還有一位少女麵容恬靜,靜立一方不語。


    祖尼聽到弟子二字,下意識看向薑萍兒。


    腦海中不可抑製地再度出現自己隱瞞祖雁蓉消息的事情。


    他默然,旋即說道:“雲稚,我的侍女。”


    “一段時間不見,連侍女都混上了。”


    林北撇了撇嘴,大步流星走上前。


    雲稚微微抬眼想要有動作時被祖尼阻止。


    林北落坐,打量祖尼,撫須道:“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麽看上去年輕了一些?”


    祖尼是與林北一樣的武夫。


    按理來說隻會越來越老,卻不知為何年輕了快有十歲。


    難不成吃軟飯有利於返老還童?


    林懷南淡淡說道:“雲羅宮天材地寶任君享用,這般堆砌不年輕一點,反倒虛假。”


    雲羅宮?


    林北狐疑看向祖尼,“你什麽時候加入雲羅宮了?”


    祖尼有些難以啟齒。


    “你要改口了。”林懷南說道,“他如今是雲羅宮二主之一,雲羅商會也不過是他手中產業罷了。”


    林懷南這人執拗、固執,一張嘴就可以讓人羞出娘胎。


    祖尼被擠兌的惱怒,一拍桌子說道:“林懷南,你夠了。”


    林懷南隻是撇頭冷笑。


    祖尼肉眼可見的紅溫,低吼道:“若不是因為林雲龍,我也不......”


    “不什麽?”


    林北看向話音戛然而止的祖尼。


    祖尼冷哼一聲閉上嘴巴。


    林北這時倒是好奇了,“為了我?我可不記得有什麽求到你的地方。”


    祖尼說什麽也不開口。


    他身後侍女雲稚卻看不過去,淡然一笑,“林盟主貴人多忘事,若不是宮主出麵,就憑你,走不出南宮家的追殺。”


    林北聞言盯著祖尼,“你做了什麽?”


    祖尼就是不說。


    雲稚卻不管這些,“祖先生答應宮主,隻要攔下南宮家,便願意加入雲羅宮。”


    “雲稚,閉嘴!”


    祖尼訓斥。


    雲稚卻盯著林北,“莫要不知好歹,不過也多謝你,若不是你,祖先生也不會主動與宮主相見。”


    林北瞪大眼睛,祖尼是因為自己加入雲羅宮?


    原本計較祖尼拋棄林北先出福地的林懷南也對祖尼投去歉意眼神。


    要知道因為這件事情,林懷南甚至讓正氣盟不給祖尼進門。


    結果卻讓他們都未曾想過,祖尼犧牲太大了。


    林北感動萬分,“祖尼,委屈你了。”


    一想到自己先前說祖尼是吃軟飯的,林北就給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可真該死啊。


    林懷南也是鄭重一禮,投去同情目光,“祖長老大義,林某就算是傾盡一切也要將你救出苦海!”


    林北認真表情,拱手道:“俺也一樣!”


    在他看來,祖尼這麽不情願,指不定雲羅宮的宮主長什麽樣。


    一把年紀了還要吃這個苦,簡直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隻有祖尼一臉莫名其妙,“怎麽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十分可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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