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州。


    符玄帶領劍衛立於會稽山上等候。


    天穹之上,有華光萬彩落下。


    一道虹橋架起萬裏通道,有人孕育神光,步步而來。


    符玄恭敬行禮,“府尊。”


    其餘劍衛同時作揖行禮。


    夏禹帶著劍風華與傲絕代一步百裏,走下虹橋。


    他麵色平靜地點頭,對符玄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符玄搖頭說道:“分內之事罷了,聖帝召見,是任職調動?”


    往日前往上京也不曾逗留這般久。


    換做其他人詢問,這簡直是在找死。


    可符玄畢竟是夏禹的好友,這般詢問倒也不算是過分。


    夏禹對劍風華二人扔出一塊金令,說道:“去百煉洞消化此行所悟,若有任何疑問可隨時請教洞中老人。”


    劍風華與傲絕代二人得了大機緣。


    天穹秘境之行,讓他們受益頗多。


    又在上京之中破例得到戟衛統領破格入傳武堂中,若不好好消化,則白白浪費這般機緣。


    二人接過金令行禮告退。


    符玄看出他有話對自己說,對其他劍衛說道:“府尊歸來,各地仍需有人巡查,爾等便回到各自職位待命。”


    “是,統領。”


    劍衛為江海州最精銳部隊,他們每一人都有坐鎮一地的本事,各自施法禦空離去。


    不需片刻,這偌大會稽山隻剩下夏禹與符玄。


    夏禹開口說道:“林家實力越來越大。”


    “八大世家的林家?”符玄抬手一揮,周圍布下劍陣隔絕窺視,皺眉問道,“鎮北王年歲已高,加之林家各脈有異心作祟,應該成不了大患。”


    夏禹搖頭說道:“師尊讓張天師前去查看林家氣運,所得到的,是千年世家。”


    “這般不對?”


    符玄知道天師一脈極為特殊,雖然殺力不強,卻有一手符道陣法有勘測未來知福禍之能。


    千年世家,這便是八大世家氣運。


    天師坐鎮天穹秘境,有昊天鏡隨時可觀各勢力氣運之變。


    故而可以免去天宇聖朝內許多麻煩事。


    若是先前忌憚林家還說得過去,如今勘測結果已經出來,為何還要忌憚?


    夏禹負手與符玄走在會稽山路中,說道:“就是因為如此,才讓人忌憚。”


    符玄年紀比夏禹高,可論起城府與智慧,他甘拜下風。


    看著夏禹,符玄問道:“林家七脈各自為主,冀州、青州、雲州、荊州、棾森州,五州七林,每一個林家都有著神通境坐鎮,七脈對主脈也有所覬覦,理應是件好事。”


    “你不知道,”夏禹隻是說了一句,“此次勘測,七脈不入其中。”


    七脈不入其中?


    符玄腳步一頓,想到什麽,他臉上逐漸露出震驚之色。


    “單上京林家,便是千年世家之運,且林鬆入了麓山書院,更不算入林家之中。”


    越想越可怕,符玄足底生寒,說道:“這林家勢力大得讓人可怕。”


    “怕是已經超過八大世家與九大宗門之流。”


    想到這個可能,符玄問道:“聖帝如何打算?”


    九大宗門曾經有仙,八大世家隨聖帝征戰,各自老祖持仙器坐鎮一方氣運。


    可林家現如今明麵所見,七脈便有七位神通境。


    一位神通境便是絕對的上流勢力中頂尖,大神通更是頂尖勢力坐鎮之人。


    七位神通境,縱然是如今勢力影響可入天宇前三的火羅宗都沒有如此多神通境。


    還得加上林家當代家主以及那位林家鬆爺。


    九位神通境,且有數位大神通。


    別提還有一位曾隨聖帝征戰的鎮北王。


    這個力量,便是顛覆一州也是輕而易舉。


    掀起九州站隊,也有幾分可能。


    也難怪聖帝會對林家產生忌憚。


    “不,不是師尊要如何,而是皇室。”


    夏禹淡淡說道:“區區林家,縱然舉族一戰,也不過是被一劍鎮壓,真正忌憚的人是皇室以及後宮那些人。”


    符玄心頭一驚,聖帝閉關多年,根本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如今到達何等境界。


    千年前生死台一戰,聖帝獨戰四仙勝之且殺之。


    如今千年過去,聖帝高坐雲台之上,實力早已非人。


    除了兩位聖帝之主,無人可以與其論道。


    “後宮幾位,貴妃娘娘也參與其中,當年鎮北王鎮壓北地妖族,青丘狐族也被波及在內。”


    夏禹停下腳步,已經是在州府內,縮地成寸。


    “他們選了一把好刀。”


    符玄想到金榜,“他們要借聖帝的勢。”


    “聖帝默許了。”


    聽著符玄猜測,夏禹臉色嚴肅起來,“符統領,你乏了。”


    符玄一愣,旋即心頭一跳。


    轉身望去,一雙墨眼讓他如墜深淵。


    夏禹臉上露出笑容,“二師兄。”


    元季乙手中撐著一柄玄傘,微笑點頭。


    符玄心念一動,劍陣收回袖口,對元季乙拱手道:“元先生。”


    他對夏禹行禮道:“屬下先告退了。”


    他退去,留下元季乙與夏禹。


    夏禹問道:“二師兄因為林北的事情過來?”


    元季乙點頭說道:“林北被召回林家了,有一位九境鬼修窺探正氣盟。”


    “鬼修?想必是林家那位大管家,當初戰死北地,鎮北王親自為其開辟鬼修之路。”


    夏禹邀請元季乙入內坐下。


    元季乙搖頭說道:“不必了,那些人尋的刀,是林北?”


    夏禹微微一頓,詫異看向自己的師兄,反應過來說道;“不是他,隻是他終究是林家的人。”


    元季乙反問道:“你讓我接近林北,是為了從那些人手中保下林北?”


    他的墨眼微睜,視線落在夏禹身上,那神光孕育,璀璨似星辰。


    夏禹沉默一會兒,說道:“師尊讓你來的?”


    “我已經有數百年不曾見過師尊,”元季乙否認道,“這段時日我留在正氣盟,發現他們與其他宗門有些不同。”


    回憶起那日有老婦人拉住自己衣袖,言辭懇切求正氣盟的人為她申冤,讓元季乙這數百年不曾波動的玲瓏心多了幾分異樣。


    他問夏禹,“林北是我見過最特殊的人,朝氣蓬勃,以武夫之歲,本該遲暮,卻偏如少年。”


    “你與他本不相識,因為一個林家血脈的身份,讓我接近他?”


    聽到元季乙問題,夏禹微微搖頭,說道:“我不介意保他一命。”


    元季乙追問,“為什麽?”


    夏禹說道:“因為我能感覺到他,他身上的血脈中,有著與我熟悉的感覺。”


    “那是......”


    “同為巫的血脈。”


    悶雷作響。


    八九城內,一座靈石山被發偏財的二人撿走大半。


    二人咧開大嘴回到三七客棧,看著那被地煞之氣變成廢墟的客棧,林北發出一聲哀嚎。


    “我的馬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此行不太適合有第三者。


    上次白鷹澗的馬被殺了,途中購買新馬拉車直接在三七客棧連車帶馬一起粉碎。


    林北心痛萬分,那可是真金白銀買來的。


    薑萍兒則大喜過望,這樣她就不用抄書了。


    可惜,她高興太早了。


    林北給她找了塊板掛在脖子上,讓她邊走邊寫。


    薑萍兒哭喪著臉,地煞之氣成功摧毀二人歇腳休息的可能。


    好在休息了半天也夠了。


    沒了馬隻能夠徒步上路。


    二人從八九城北城門出去,那邊的城主帶著人從南城門進來。


    地煞之氣被雙魚吞噬遁入虛空消失,他第一時間來到城主府。


    待看到靈石山少了一半後,他痛心疾首。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在庫房內發現鄭老怪的血刃痕跡。


    鐵千戶與左宏光皆是憤怒。


    “這鄭老怪竟然引動地煞之氣轟擊八九城,必須嚴懲!”


    這筆賬被算在鄭欒身上,若是鄭欒知道了怕是會再次吐血。


    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幹,全是林北幹的事情。


    林北和薑萍兒離開八九城,一路緊趕慢趕。


    在三日之後,一處山腳下,依山傍水有一座書院亭亭而立。


    “麓山書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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