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春闈出來,入金榜者,若運氣好者,則為會被發放各道成為道令。


    一州十二道,九州一百零八道。


    就算是每一個就要換新,也去不了那麽多道令。


    先是州中官員,在下是道中官員受道令管轄。


    除了少數能夠得到道令之位,更多的是被散發各地做著小官。


    除了當道令之外,還有更好的選擇。


    那就是留在京中,成為京中官員。


    京中有學院,為皇子與高官子弟所去。


    才學之士可入其中,成為講師,負責教導。


    若千百年後,還可能成為太子太傅之類。


    也有的被分配到編纂位置,負責書籍編纂之宜。


    這類人接觸諸多古籍,更漲學識與見聞,未來入閣拜相,也未嚐不能。


    還有一類,則是最危險的工作。


    禦史。


    林懷南此時,便是禦史之位。


    小狐狸胡動武成為狀元,林懷南則成為禦史。


    這也是這位老書生,平生第一次踏入他自己心心念念的所在。


    天宇聖朝,朱牆是那般高,宮殿那是那麽深。


    縱然在殿內,他也隻是二百學子中的一位。


    那盡頭之上,是一抹明黃。


    獲得禦史之位,林懷南分配到禦史台。


    此地檢查百官,本已死去之心,也開始又有跳動。


    數十年的科考,年少成名的寄望。


    林懷南本已經釋然,可現在,卻又被勾起,那位天下蒼生之願。


    “同僚,老......我想問一下,狀元所封何職?”


    被他拉住的禦史滿臉不耐,聽到詢問狀元之事,禦史語氣不好道:“這我哪裏知曉。”


    甩開林懷南手,禦史匆匆離去。


    林懷南望著禦史背影,他陷入沉思。


    ...


    胡動武坐在鏡前,一隻手伸出纖纖玉指,憐愛地撫摸那張雌雄莫辯的絕美臉龐。


    宮殿內掛滿帷幔飄舞,胡動武不敢動。


    一張不輸胡動武的絕美容顏出現在鏡中。


    “狐族之中,又出一美人,妹妹果然沒有欺騙於我。”


    蘇貴妃巧笑嫣兮,口吐幽蘭,“如此美人,哪怕是本宮,也愛不釋手。”


    指甲尖銳,輕輕劃過臉頰,泛起不適的刺痛。


    “嘶——”


    胡動武吃痛出聲。


    蘇貴妃卻笑出來,一雙眼內盡是對胡動武的滿意。


    “香狐天生魅體,是世間最上等雙修鼎爐。”


    她將頭靠在胡動武肩頭,“你已入得宮內,便來助我,好讓狐族千秋鼎盛。”


    聽到蘇貴妃要讓自己入後宮,胡動武也顧不得身份了差別,起身嚴詞拒絕道:“我入金榜皆是為了一展學識的!”


    “可愛的孩子。”蘇貴妃輕笑道,“學識?”


    “縱然修得文道之巔又如何,也不過是他人門前一奴仆罷了。”


    “你看。”她秀手一招,一張長卷鋪開懸於胡動武麵前。


    胡動武看去,上麵竟是此次入榜的眾多學子。


    其中大部分,都以金筆勾出。


    蘇貴妃拉著他的手,來到金筆勾出的名字前,“這是崔家的弟子。”


    又指向另一個名字,說道:“這是風雷閣的內門,那是陀羅宗的真傳。”


    又是一個個名字被指出。


    他們有的是宗門弟子,有的是世家子弟。


    還有一些,是各家門客。


    一個個名字,占據了金榜半數以上。


    胡動武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拒絕,到後麵逐漸變作震驚。


    直到他看到,蘇貴妃將手指向了最後麵,狀元、榜眼、探花。


    他看到,三個名字,皆被金筆勾起。


    胡動武後退兩步,他盯著自己的名字,表情上是說不出的痛苦。


    “而這,是青丘狐族。”


    蘇貴妃輕笑說道:“狀元之位。”


    胡動武顫抖地問:“我不記得,我有尋過你們。”


    “當真是天真,難怪我那妹妹告訴我,不要傷了你。”蘇貴妃說,“除去狀元,又有什麽能夠配得上青丘狐族?”


    “看到了嗎?”


    “所謂的文道,不過是掌中玩物罷了。”


    蘇貴妃隨手撫去名錄,說出殘酷的真相,“文道被金榜奪權,隻要本宮願意,大儒也得聽從使喚。”


    “金榜是用來與各勢力交易的物品,控製那些勢力。”


    “文道之氣雖不如仙氣,卻也有妙用。”


    自己一生所求的文道,在蘇貴妃口中隻是件貨物。


    來前的苦讀,春闈後的惶恐與不安。


    原來,這一切隻是被安排好的一場戲。


    他掙脫開蘇貴妃的手,過去榜單上仔細觀看。


    榜單上麵金筆勾勒,甚至多過原本墨筆所寫。


    無數讀書人視作改變自己,改變這個世界的機會。


    在有權人手中,隻是一個可悲的玩笑。


    胡動武身體像是被抽空力氣,晃動著跌坐下去。


    他的視線,掃過一個個名字。


    那些寒窗苦讀的人,隻能看在他們心情下上榜。


    忽地,他看到一個名字。


    “為什麽林懷南是朱筆?”


    他看到林懷南的名字,不同於金筆,用朱筆勾勒。


    他急忙看向蘇貴妃。


    蘇貴妃珊珊走來,輕聲說道:“朱筆,是棋子。”


    棋子?


    胡動武還想要問更多,蘇貴妃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看到這裏嗎?”


    她牽起胡動武的手,在這偌大行宮行走。


    無數奇珍,無數寶物,在此隨處可見。


    這世間繁華,盡入其中。


    哪怕是出身妖族的胡動武,也看花了眼。


    蘇貴妃俯身至他耳邊,雙手按著他的肩頭,輕聲說道:“香狐特殊,縱然化形之後,亦能重改雌雄。”


    “你是本世唯一香狐,更有仙姿。”


    “褪去雄姿,以女身入宮,加之狀元之才,這宮內妃位,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她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讓胡動武失了神。


    身前浮現那麵鏡子,蘇貴妃說:“看呐,你多美。”


    鏡中的胡動武越發女態,更加美豔動人。


    他呆呆看著那樣的自己。


    蘇貴妃輕笑聲越來越遠。


    胡動武一個激靈起身,“不,我不要當那種獻媚的人!”


    他快步起身,奪門而出。


    蘇貴妃在宮殿內,笑看著他離去。


    胡動武一路逃離。


    他不想做誰人的妃子,他隻想要做一名讀書人。


    風吹過名錄,上麵的名字一個個消失。


    留下最後一個朱紅勾勒的名字停頓三息,緩緩消失。


    上京從來不是什麽民風淳樸的地方。


    除去皇室,更有八大世家其二。


    林家。


    林鬆自福地走出。


    “叔父。”


    一名青年早在等候。


    看到等候之人,林鬆輕笑道:“林介,等我?”


    林介恭敬說道:“辛苦叔父不辭辛苦守護福地。”


    林鬆手托瓷碗,看了眼林介,似笑非笑道:“哦?你不知道我去做什麽?”


    “也罷,告訴你吧。”林鬆示意他附耳過來,在他耳邊說道,“我救你的兄弟去了。”


    此言一出,林介臉色微變。


    他擠出笑臉說道:“叔父說笑了,我家中兄弟無人有難。”


    林鬆悠然說道:“家中兄弟沒事,那不在家裏的呢?”


    林介表情僵住。


    林鬆拍了拍他的肩頭,往家族走去。


    反應過來的林介記起還有重要的事情,急說道:“叔父,父親他們在議事廳等你。”


    林鬆聞言,自然地轉了個方向走去。


    望著林鬆消失的背影,林介皺起眉頭。


    到了議事廳,林鬆看到裏麵的人,不免打趣道:“如此熱鬧,倒是罕見。”


    議事廳內,已有六人落座。


    他們分別代表著林家各個支脈。


    林鬆麵上掛著溫潤笑容,低頭觀水。


    瓷碗之中,六條墨蛟劍拔弩張。


    隨著林鬆的到來,氣氛發生改變。


    他落座望向主位,“大家主呢?”


    冀州林脈的家主淡淡說道:“他召集我們,還說有要緊的事情。”


    眾木歸林從來不是空話。


    林家各脈遍布九州,除了主脈在上京之外,其餘支脈也都是各州大勢力。


    他們如林生木,主脈生支脈,支脈再生旁支,如此反複,林家之龐大,堪稱恐怖。


    林鬆望向外麵,“大家主來了。”


    隻見瓷碗之中,又有蛟龍出現。


    林家七脈,各自成蛟。


    這樣的氣運,太大,太盛了。


    林鬆翻手蓋住瓷碗,笑看著大家主走入。


    主脈大家主,也是林鬆的兄長。


    林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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